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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陵澄臉皮就窘燙了起來,不管不顧的,手肘狠狠往他肋骨撞去,她覺得她應是沒用多少力氣的,這一撞卻真的將他撞開了,他的手臂鬆了開來,人捂著胸口半彎著身子,低著頭,像在忍受什麼痛苦,宋陵澄看不清,只是她一脫離出來,大批的侍衛便蜂擁了上來,長劍朝他直刺而來,沈司珩卻只是半弓著身子沒有絲毫反應。

  宋陵澄心裡一凜,想也沒想,腳尖踢起邊上的石子,朝靠近的侍衛踢去,嗓音微冷:“退下!”

  公主發話,一時間沒人敢上前。

  宋陵澄也顧不得其他人,上前扶住沈司珩,發現他的臉色蒼白得嚇人。

  “夜珩!”宋陵澄疾聲叫他。

  沈司珩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用盡力氣:“宋陵澄,你別瞎嫁,我們的三個寶貝還在等著我們回家。”

  將一塊質地堅硬的玉佩塞入她掌心中,是她送他的那枚玉佩。

  宋陵澄下意識看向他,沈司珩卻已閉上了眼眸,頭搭著她的肩軟軟滑下。

  “夜珩!”宋陵澄心一驚,急聲叫他的名字,有些手忙腳亂地叫人。

  秦少遷臉色也跟著變了變,他期盼沈司珩出現是希望他來阻止順道解釋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的,不是等著他來當屍體的。

  秦少遷心裡擔心沈司珩出事,趕緊過來幫忙,幫宋陵澄將人給送回了房中,宣了太醫,本應熱熱鬧鬧的婚典也不得不半途中斷。

  沈司珩身體沒什麼事,只是一直沒能醒過來,病床上的沈司珩神色蒼白得嚇人。

  宋陵澄捏著那枚玉佩,心慌地盯著沈司珩,有些不知所措。

  秦少遷忙著出去請楚太師了。楚太師是夜珩的師父,又是個怪人,那天說話模稜兩可的看著許多事都是瞭然於心的,應能幫上些忙。

  好在他和宋陵澄大婚,楚老頭和宋陵澄老朋友一場,不顧舟車勞頓,非得堅持親自過來祝賀。

  秦少遷一出去房間裡一時間有些安靜。

  宋陵澄除了心慌還是心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手掌下意識地扣住了他的手掌,與他十指緊扣著,擔心地看著他。

  楚太師很快被請了進來,宋陵澄趕緊站起身,人急得都快哭了出來了:“楚老頭,你快點來看看啊,他到底怎麼了?”

  秦少遷也著急,催著他:“您老倒是快點去看看啊,你不是說他回不來了嗎,怎麼又憑空冒出來了?”

  楚太師動作始終不慌不忙的,長長一聲嘆氣:“急有什麼用,早一點收屍晚一點收屍有什麼不一樣?”

  宋陵澄一怔,下意識看向楚老頭。

  楚老頭已經在床榻前坐了下來,執起他的手腕給他號脈,一邊號一邊搖頭。

  宋陵澄只覺得心慌亂得難受,手中握著的玉佩也把掌心硌得生疼,手掌不自覺地攤開,原本瑩潤好看的白玉佩已經被上面一道道裂痕給分得面目全非,宋陵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握得太用力了,那塊玉佩在慢慢地沿著那些裂痕碎裂開來,驚得宋陵澄陡的又緊緊握住了手,任由玉石上冷硬的邊角硌著掌心細嫩的肌膚。

  “不聽老人言,連命都不要了。”楚老頭搖著頭,將他的手重新放回被窩中,一邊放一邊緩聲道,“救不了,我又不是什麼大羅神仙。”

  宋陵澄怔住,無意識地盯著沈司珩蒼白得過分的臉。

  “宋陵澄,我這段時間是真的被各種噩夢逼怕了,我希望你有什麼心事能明明白白地告訴我,我不是萬能的也不是什麼都能猜得一清二楚,我不想我們以後再因什麼誤會發生點什麼,我已經沒辦法再重來一遍了你知道嗎?”

  “宋陵澄,我只想和你好好的,其他人怎麼樣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宋陵澄,其實我想起來和沒想起來都一樣,區別只在於,我知道你是小八,我要找的只是小八,這就夠了。”

  ……

  某些畫面一點一滴地擠入腦海中,宋陵澄下意識扶住頭,臉色隨著漸漸復甦的記憶越發蒼白,眼淚不自覺地就從眼眶裡涌了出來,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她的異樣嚇到了秦少遷,趕緊上前來。

  宋陵澄只是怔怔地站著,怔怔地盯著床榻上那張俊顏,她突然記得,她做了一個夢,她差點就回來了,他告訴她,他要來找的人是楚妤,她因為這個夢,那段時間以來對他都有些耿耿於懷,哪怕他讓她有什麼話有什麼事直接和他說,別以那樣的態度對他,那一段時間以來,她還是心存芥蒂,甚至有些疏遠了他,然後她生孩子,三個小包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他在產房陪著她,連孩子出生了大家都去看孩子,就他一個人守在她身邊,緊握著她的手,輕吻著她,因為他知道,剛生完孩子的她需要他……

  宋陵澄視線越發地模糊,想起的越多,臉色越蒼白,眼淚也流得越兇殘,她甚至是有些無賴地指著楚老頭,哽咽著對他撂狠話:“楚老頭,你救不了他,我一日照三餐去你面前哭給你看。”

  楚老頭捋著白須:“你一日照六頓飯過來哭也沒用,這種遭天譴的事他一個人玩兒就好,別拖老頭子下水。”

  沈司珩的手突然動了動,很虛弱,但卻是真真切切動了,軟軟地壓著楚老頭的手,嗓音也很虛弱:“楚老頭,她本來就笨,不經嚇,你就別在這裡瞎嚇唬她。”

  ☆、079.晉江獨發

  宋陵澄幾乎在沈司珩清醒的瞬間就奔了過來,急急地握住他的手,連聲問他有沒有覺得好點。

  沈司珩看著還很虛弱,臉色也很蒼白,手臂卻是吃力地抬了起來,替她將臉頰上的眼淚擦掉。

  “宋陵澄,老頭子說什麼你就得信什麼嗎。”

  宋陵澄還是哭:“你馬上好起來我就不信。”

  沈司珩真撐著想要坐起來,驚得宋陵澄趕緊壓住他:“逞什麼強啊,好好躺著。”

  這會兒說什麼也不敢再瞎信沈司珩,轉頭看向楚太師:“楚老頭,他到底怎麼樣要怎麼樣才能好起來您倒是說啊。”

  “他這個真沒藥可治。”楚老頭難得說了一回實話,扭頭看著宋陵澄,“陵城,你知道你為什麼記住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搭不上嗎?”

  宋陵澄茫然搖頭,心底隱隱有猜測,只是不確定。

  “因為你已經經歷了兩遍!”楚老頭說。

  宋陵澄腦袋“嗡嗡”地響,有些昏,楚老頭說,當年他追在她的身後也到了那個世界去,就如她這五年多來的經歷一樣,她成為宋陵澄,成為紅極一時的大明星,再因為溫劭華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遇到失憶的夜珩,相識、相愛,一切都沒變,唯一不同的是,她一直介意著楚凝,夜珩又是什麼都不說的人。他將玉佩還楚凝被記者報了出來那次,宋陵澄記得她是懷疑過沈司珩的,而那天晚上沈司珩打電話告訴她,他還有工作要忙,讓她一個人先吃飯。

  那天晚上秦少遷過來找她,他和她在書房裡搶那枚扳指,沈司珩進來,他沖她發脾氣,她和他冷戰。

  一模一樣的經歷,唯一不一樣的,是前後兩次不一樣的處理辦法。

  在宋陵澄如看電影般浮光掠影的影像里,第一次的經歷里,那天晚上大吵,猜忌,他猜忌她和秦少遷,第二天的新聞里,她猜忌他和楚凝,然後在猜忌里繼續冷戰,相互不理,直到她約蘇穎吃飯,然後在同棟大廈的餐廳里,遇到陪楚凝一起應酬的沈司珩,她轉而離開,在餐廳門口的大廈被疾馳而來的車子撞倒,她跌倒在血泊中,之後與恰在那時趕到的秦少遷一起回到了這個世界中。

  宋陵澄總覺得,在那之前夜珩應是已經想起了一切的,即便沒想起來他還是直覺到不對勁的,因此才會不斷地告訴她,有什麼話直接和他說,別讓他去猜,他未必每次都能猜得那麼精準,才會每次和她吵過或者是有矛盾時,主動先向她道歉,主動請求和好。就如他突然買花向她道歉那天,如果不是他主動,宋陵澄覺得自己應是會不斷地胡亂猜下去的,只是他及時阻止了她,及時向她道歉了,她信任他,也就沒往心裡去,哪怕蘇穎最後和她說要留個心眼也沒真的往心裡去。之後她和蘇穎去吃飯,他臨時改了行程,卻又在她差點被車撞時,及時出現救了她……

  他帶著她避開了原來的結局,她和他分明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的,她甚至連孩子都生下來了,只是他的身體在變得虛弱,她也在生完孩子後莫名回到了她原來的世界中,帶著第一次的記憶,幾乎要與秦少遷就這麼成親,然後按照那本史冊上的記載,從此白頭偕老,而真正的沈司珩,以著夜珩的名義,從此和楚妤執手相伴。

  一切都是完美的,無論是第一次穿越還是重來一遍,每一個人都在遵循著那本史冊上的軌跡而行,除了真正的夜珩。

  “真能找到他了他就沒可能讓時空重新逆轉一次,秦少遷也沒可能記住那一切。”楚老頭說。

  宋陵澄沒聽懂,她只聽到楚老頭說,不是夜珩有這個能力,是他手中的玉佩或是她手中的扳指有這個能力。

  宋陵澄想起了小時候聽過的那個關於補天五彩石的傳說,關於玉佩和扳指上的玉石都是碎裂的五彩石煉化而成的傳言。

  具體怎麼個操作楚老頭不肯明說,只是逆天而為是真,夜珩身體越來越弱也是真,這六年本應如同做了場夢,一切的結局都不會變才是,因此她和秦少遷還是在既定的時間裡,回到了這個世界中,她忘了那一切。

  秦少遷記住了是意外,沈司珩再出現也是意外,更意外的是,宋陵澄生下了孩子,而那三個孩子如今卻在另一個世界裡。

  楚老頭說,大概合該她和夜珩真的有緣,也或許是她生下孩子這一完全不同於過去的意外,延續了了她和夜珩的緣分,因此秦少遷替她記住了那一切,而夜珩也回來了。

  宋陵澄向來信命,也相信緣分,她寧願相信,是他們的孩子一塊延續了她和他的緣分,因此她和沈司珩總能白頭偕老的。

  只是沈司珩身體依然在一天天地變弱著,他的身體明明就沒有問題,卻一天天在變得虛弱,他的身體就如同和那枚玉佩牽繫在了一起般,玉佩上的裂痕越多,沈司珩的身體就越弱,昏睡的時間也越長。

  宋陵澄特別擔心他會突然一覺不醒,甚至擔心,玉佩碎了,他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每天總小心翼翼地守著玉佩不讓它碎了,但它還是以著極快的速度在不斷地產生裂痕。

  楚老頭讓她順其自然,告訴她人各有命,宋陵澄雖信命,卻不願這麼認命,她和夜珩經歷了這麼多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了,連孩子都有了,她不想再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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