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顧遠只是避重就輕地解釋他們為什麼會被拍到,卻從沒有解釋過為什麼被偷拍的照片裡,安雅如都是親昵地被他摟在懷裡的,就如他一直說愛她,卻不曾向她坦白過,安雅如在他心中,是怎樣的存在。

  儘管安雅如告訴她他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但安雅如畢竟是顧遠的過去,陪著他求學陪著他留在異了他鄉,她不知道,潛意識裡安雅如在他心裡占據著多重的分量,但他在照片上不自覺流露的寵溺是複製不來的。當時之所以裹足不前,因為她不想真正在一起時,顧遠幡然醒悟,自己最愛的人不是她,而是其他女人。

  安雅如因為她這番話有瞬間的蒼白,語氣也緩和了不少:“我很抱歉我當時的做法造成了你的困擾。我今天來也不是來向你追究孰是孰非,這是顧遠讓我交給你的東西。”

  說著將手中的信函交給她,“這是他讓律師起糙的財產轉移書,他說,如果他有什麼不測的話,他名下的財產以及在飛宇的股份會全部交由你和孩子繼承,飛宇的股份完全可以保證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連日來的擔憂沒有因為這一番話而緩解,阮夏陡然一把奪過安雅如手中的那封律師信函,揉成一團,朝安雅如冷聲說道:“我的未來不需要他來為我安排,他在哪?我要見他。”

  安雅如沉默地望了她一眼,良久,才緩聲開口:“阮夏,顧遠是習慣未雨綢繆的人,這次意外更讓他認清了一些事實,無論他的傷勢如何,他所處的環境讓不得不提前為你和孩子做好準備。”

  心微微一動,阮夏緩緩眯起雙眸,望向她:“你的意思是他現在已經沒事了對不對?或者至少已經脫離了險境?”

  安雅如望了她一眼,沒有直接回答:“我沒這麼說過,我東西已經帶到,如果他心裡還有你自然會回來找你,我走了。”

  說著便轉身,阮夏伸手扯住了她的手。

  “我要見他!”阮夏直直地望著她,臉色依然蒼白瘦削,語氣卻很堅持。

  “抱歉,我無能為力。”安雅如說著便甩開她的手。

  “他到底在哪?”

  抿了抿唇,安雅如沒有回答,直接往門外走去。

  “麻煩你回去告訴他,別以為把他的財產交給我我就會感激他。我只給他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三個月後他還不出現,也沒有任何訊息,我會把他留給我的飛宇的股票全部拋售出去,毀了飛宇,然後帶著孩子找個人嫁了,從此與顧家再無瓜葛。”

  望著安雅如走向門口的背影,阮夏揚著手中揉成一團的律師信函,一字一頓,冷然開口。

  安雅如握在門把上的手頓了頓,而後緩緩拉開房門。

  “他現在人在巴黎。”

  淡淡留下這句話,安雅如的身影已消失在門口。

  失神地望著已被掩上的房門,阮夏緩緩地坐下,望了眼手中的信函,突然發狠地扔向牆角邊的垃圾筐,起身拿起手機。

  “桑蕊,你能不能托人幫我辦張前往法了巴黎的簽證?越快越好!”

  “你要去巴黎?你瘋了?”桑蕊不可置信地吼道。

  “桑蕊,他人現就在巴黎,他托安雅如送了份財產轉移的文件給我,卻連一句話一個電話也不願給我。他和所有的顧家人一起聯手將他的消息瞞著我,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去找他!無論他的目的是什麼,但他至少得給我一個答案。”

  “他人在巴黎又怎麼樣?你知道他在巴黎哪裡嗎?巴黎那麼大,你人生地不熟的,你怎麼找?阮夏,我拜託你清醒點好不好?他如果沒事的話總會回來的。”

  “桑蕊,在空難中受傷的旅客都被安排在同一家醫院,如果他真的受傷了,他或許會在那裡。”

  “那如果沒有呢?如果沒有你怎麼辦?你別忘了,媒體一直挖不到顧遠的任何新聞,如果他真的在那家醫院,媒體不可能完全沒有消息的。你先耐心在家裡等等不行嗎?”

  “找不到以後再說。桑蕊,如果他一輩子都不出現呢?難道我也要這麼等下去嗎?與其守在這枯等他主動來告訴我,我更寧願自己去找答案,我真的沒辦法再等下去了,巴黎我是一定要去的。”

  “阮夏,你去了又能怎麼樣?他如果不願見你你去了也只是枉然。”

  “桑蕊,既然所有人有心瞞著我他的消息,我再等下去也是枉然。如果……”

  阮夏的聲音低了下去,“如果他真的不願見我,那我也可以徹底死心了。他明知道我對巴黎不熟,如果他心裡還有我,就不會任由我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異了他鄉不聞不問的,他一定會出現的,或者至少會聯繫我。如果他依然一個電話也沒有,那我也可以死心了。”

  “你打算透過顧家人向他透露你人在巴黎的消息?”

  “這是我唯一能找到他的辦法。”

  “阮夏,”桑蕊的語氣很嚴肅,“顧家人一直就沒接受你,他們巴不得你們早散了,你以為他們會向刻意向顧遠透露你在巴黎的消息?你別犯傻了好不好?”

  攥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阮夏輕聲開口:“我也知道我這麼做很傻,但我別無他法,我只能賭這麼一次。顧家人不一定會告訴他,但安雅如會!”

  她不知道為何這麼篤定安雅如會告訴她,她只能憑直覺相信她。

  “那孩子呢,你去法了了,孩子怎麼辦?”

  桑蕊試圖用孩子將她攔下,她身體本來就虛弱,加上這些天的寢食難安,她整個人看起來風吹都會倒,她沒辦法讓她獨自一人就這麼漂洋過海到另一個了度去。

  “帶回家讓我爸媽幫帶幾天。”

  桑蕊依舊不贊成:“他還沒斷奶,你讓你爸媽怎麼帶?”

  “可以先餵他喝奶粉,我就去一周,無論找不到得到,一周後,我都會回來。”

  “你是打定了主意非去找他不可了是不是?”

  “是!”阮夏的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鬆懈,“桑蕊,巴黎我是非去不可的。我只能賭這一次。”

  見勸她不住,桑蕊嘆了口氣:“好吧,既然我沒辦法勸住你,那你自己看著辦吧,護照和簽證的事我會儘快托關係幫你落實下來。到了那邊無論能不能找到他,你都要給我安然無恙地飛回來。”

  “我知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桑蕊,謝謝你!”

  阮夏誠心說道,在這座城市裡,在她最孤獨無助的時候,只有桑蕊一直陪在她身邊。

  阮夏第二天就將孩子送回了父母那兒,也沒說要去法了,只說有事要出差一個多星期在家裡待了兩天便回了A市。

  桑蕊的辦事效率極高,不到一個星期便托人將阮夏的簽證給辦了下來。

  從家裡回到A市的第三天,阮夏搭上了飛往巴黎的航班。

  【074.相擁】

  阮夏是從上海乘飛機過去的,到巴黎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因為桑蕊已經提前為她在巴黎預訂好了賓館,阮夏下了飛機便先拿行李去賓館放著。

  剛將行李放下,簡單梳洗了一下,稍稍恢復了些神采,顧不得外面已經暗下來的天空,也顧不得旅途的疲憊,阮夏拿出巴黎市的地圖,一邊拿著地圖一邊不斷地問路往那家醫院找去。

  得益於大學時不錯的英語口語,儘管不懂法語,阮夏還是憑著一口流利的英文以及簡單的手勢,一路上磕磕盼盼,總算找到了那家醫院。

  沒想到桑蕊完全料中了,歷盡千辛萬苦找到的地方,登記在案的住院名單里卻沒有顧遠的名字,一遍遍地查找,在那寥寥無幾的幾個中文名字里,卻始終找不到那個縈繞在心底的名字。

  那一刻說不上是喜是悲,只覺得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盡一般,腳步虛浮得幾乎走不穩,沒有他的名字,是否意味著他一切安好?還是他只是轉院了?院方不願提供更詳細的訊息,阮夏無解。

  千里迢迢地飄揚過海而來,儘管已在心底做好找不到他的心裡準備,但真的找不到時,心底還是不可避免地失落,醫院裡沒他的記錄,這偌大的陌生城市,她該從何處找起?

  明知道此刻他人就在這座城市裡,近在咫尺,卻如遠在天邊般無從找起,找不到他,她只能在這座城市枯等,看他是否會主動找她。

  緩緩走出醫院,阮夏不自覺地往攥在掌心中的手機望了眼,手機很安靜,至始至終都沒有過絲毫的震動。

  剛下飛機時她便給安雅如去了一個電話,她問她,他是不是不願意見她?

  安雅如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告訴她,你何不等以後再親自問他?

  “我現在巴黎,你告訴他,無論他願不願再見我,請至少打個電話和我說一聲,不要讓我一個人像個傻子似的遊蕩在這座城市,我只給他一周的時間,如果他至始至終都不出現,那想必他也不希望我再繼續叨擾他,那我會尊重他的選擇,然後二話不說收拾行李回了,從此不再打擾他的生活。”

  她語氣冰冷地將這番話轉述完後,她清楚地記得安雅如聽到這番話時驚訝的抽氣聲,她也沒有等她再開口便毫不猶豫地將電話掛斷,她知道她會告訴他,只是,他會不會來,會不會聯繫她,她不知道,就如她不知道,顧遠是否在這場災難中受過傷般。

  對於安雅如,她沒辦法完全不去介意她的存在,他口口聲聲說愛著自己,但時至今日,她卻依然只能透過那個曾是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來向不知在何方的他傳達她的意思,出了那麼大的事,一個多星期來,他不曾給她留下過隻言片語,他的前任未婚妻卻對他的情況了如指掌,這讓她情何以堪?

  她知道她有錯在先,她不該對他的付出熟視無睹,但他再氣她,再怨她,一個星期的擔驚受怕也已足夠,如果他已不再愛,那就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不要讓她繼續傻傻地守在原地等他沒有盡頭的歸期,可是,至始至終,他卻始終沒給她留下絲毫音訊。

  所有人都將他的消息瞞著他,他也殘忍地選擇音訊全無地消失,他曾不斷地責怪她殘忍,他又何其良善過?難道這些日子的折磨還不夠嗎?他怎麼就能這麼狠心地看著她為他形銷骨立日漸憔悴下去?

  心底幾乎被濃濃的悲哀所占據,望著眼前霓虹燈下熱鬧非凡卻陌生得近乎冷漠的城市,阮夏幾乎要被心底那股不斷襲涌而來的寂寥蒼涼與悲哀給擊垮。

  已是一月的天氣,儘管冬溫帶海洋氣候下的巴黎在這樣的冬夜沒有A市的苦酷寒,但在這樣的冬夜裡,伴著絲絲沁入心骨的寒氣,幾度的氣溫還是帶著薄薄的寒意,下意識地伸手將身上的外套裹緊,阮夏抬眸望向眼前這偌大的都市,阮夏竟然不知該走向哪裡,沒有熟悉的東方面孔,沒有熟悉的語言,也沒有熟悉的歸屬感,在這樣冰冷的冬夜裡行走在如此冰冷的城市,阮夏有種融不進這世間的錯覺。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