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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接一聲地呢喃,阮夏終於忍受不住崩潰地痛哭。

  望著眼前脆弱得不堪一擊的阮夏,眼淚不知不覺已慢慢爬滿臉頰,桑蕊伸手將阮夏攬入懷中,試圖藉助這個擁抱安慰她。

  “阮夏,你先別自己嚇自己,顧遠只是受傷而已,他不會有事的,你和孩子還在家等著他,他會回來的。”

  輕拍著她的背,桑蕊啞聲安慰,但出口的話語,竟是那般的蒼白無力,那樣重的傷……

  【072.孤立無援】

  像是要將心底的恐懼都發泄殆盡般,阮夏哭得嗓子都啞了才稍稍平復下來。

  “桑蕊,我想去一趟顧家,可以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孩子嗎?”

  半晌,阮夏才抬起紅腫的雙眸,啞著嗓子說道。

  桑蕊擔憂地望向她:

  “你自己一個人去可以嗎?要不我帶著孩子陪你一起去吧,到時我們在外面等你就是。”

  “不用……”

  “阮夏,孩子醒來也得餵奶,你一個人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讓孩子餓著也不行,還是讓我們陪你一起過去吧。”

  發現阮夏似乎想要拒絕,桑蕊便打斷阮夏說道。

  抬眸望向桑蕊,沉吟了會,阮夏才緩緩點頭,桑蕊說得在理,她沒辦法反駁。

  回房換了套衣服,阮夏抱著孩子與桑蕊一起打車前往顧家祖宅,這是阮夏第二次來到顧家祖宅,第一次是在飛宇時裝周后的慶功宴上,那一晚與顧遠的關係極其微妙,莫名其妙地暗中較勁,卻在他驟然迸發的怒意下,被他拖著去到後花園,在那黑暗的池中小屋裡,兩人第一次發生了爭執,而爭執的結果,卻是最終幾近瘋狂地肢體痴纏……

  也是那一次,他答應她,從此退出彼此的生活!只是,最終,兩人的糾纏還是偏離了正常軌道。越是下定決心說要分開的兩個人,卻糾纏得越深,如果那次之後真的如彼此所承諾的那般放過彼此,那今天的一切是否就不會存在?

  阮夏無解,就如她沒辦法未卜先知地知道昨天顧遠會搭上那趟飛機般。

  來到顧家祖宅時已接近中午,桑蕊抱著孩子在車裡等阮夏,阮夏獨自一人進去。

  望著古樸的大門,阮夏猶豫了下,輕輕敲開了顧家的大門,開門的是一位矮胖的中年大叔,很樸實憨厚的樣子,大概是因為從沒見過阮夏,看到阮夏時有些疑惑。

  “小姐請問找誰?”中年大叔禮貌問道。

  “您好,我叫阮夏,請問……顧夫人在嗎?我有急事找她。”

  本想說找董事長,但猛然憶起早上李琦提過顧振海與顧啟峰已經飛往法了,便改找顧母。

  “夫人在屋裡,麻煩先等等,我去看看夫人現在見不見客,因為家裡這兩天出了點事,夫人情緒有些不穩。”

  “嗯,麻煩你了。”

  沒一會,門再次拉開,開門的卻不是方才那位中年大叔,而是安雅如。

  “你來這幹什麼?”

  不同於以往的溫柔熱切,安雅如淡淡掃了眼阮夏,語氣很冷,眼眶微微泛紅,似乎是剛哭過不久。

  安雅如對自己有怨氣也是應該的,任誰在這種時候都沒辦法心平氣和,自己受這種待遇也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將心底的苦澀強壓下,阮夏望向安雅如,輕聲開口: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我很抱歉。我今天來只是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安雅如冷笑:“一直以來你不就是以逼瘋他為樂嗎?他是死是活和你又有什麼關係?我就不明白了,除了那場虛假的報導,顧遠到底怎麼了你?這些日子以來他為你低聲下氣做得還不夠多嗎?我看著都為他不值。”

  緊咬著下唇,阮夏望向她,語氣堅持:“安小姐,我承認我真的很過分,你要打要罵隨你,我只想知道,他現在好不好?”

  “抱歉,無可奉告!”

  安雅如冷冷說完便欲將門掩上,阮夏眼疾手快伸手擋住,語氣已不自覺帶著央求,“安小姐,算我求你,我只想知道他現在好不好而已。”

  “雅如,把門關上吧,我想休息了。”

  屋裡傳來顧遠母親虛弱卻冷漠的聲音,安雅如望了眼阮夏,眼底似有一絲不忍掠過,握著門把的手頓了頓,而後心一橫,輕輕將她的手掰下,冷漠地說了聲“抱歉”後便“砰”地將門給關上了。

  阮夏失神地看著冰冷的大門緩緩地在面前掩上,唯一能聯繫得到顧遠的方式被切斷,心底空蕩蕩地沒有著落,早該想到來到這裡會吃閉門羹,只是,凡事總要試一試,雖然試的結果不盡如人意。

  在門外站了好一會,阮夏才拖著疲憊虛弱的身子回到車裡。

  桑蕊望著一臉慘白的阮夏,隱隱猜到了顧家人可能不願見阮夏,正要開口,阮夏已靠著車門,無力地閉上雙眸,輕聲開口:“桑蕊,他們恨我!”

  虛弱的聲音是滿滿的疲憊和自棄。

  如果沒有那麼深的恨,他們不會那麼狠心將他的情況瞞著她的,明明知道被所有人這麼恨著,她偏偏沒有任何未自己辯駁的藉口,連自己都恨著自己,她拿什麼了為自己開脫?如果當初沒有那麼多的堅持,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如果她能站在顧遠的角度為他考慮一下,一切是否都會不同?

  只是,時光不會倒流,自己釀的苦果,只能自己和著血吞下,如今,再多的悔恨只是枉然,她只想知道他好不好而已,只是一句話的事,於她,卻難如登天。

  心底莫名地為這句話而有些微酸,桑蕊伸手覆住她交叉在膝蓋上的手,輕聲安慰:“他們只是心裡上一時接受不過來而已,心裡有怨念總得發泄出來的,過兩天就會好的。”

  苦笑一聲,阮夏緩緩睜開眼,望向她:“桑蕊,你也別試著安慰我了,我自己都恨自己,更何況是她們。我只是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而已,可是,我找不到答案,沒有人願意告訴我。”

  幾乎要被心中的焦慮和恐懼折磨瘋,卻只能佯裝堅強地等他的消息,孤立無援的境地,竟是那樣的可怕。

  桑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輕拍著她的手背:“他不會有事的,再等等吧,過兩天或許會有消息的。”

  這一等便是三天,顧家已將顧遠受傷的消息全面封鎖起來,無論媒體如何挖掘,始終打探不到顧遠的任何消息,甚至是生是死也沒個定論,只能捕風捉影地妄加猜測,但這種猜測只是將阮夏心底的恐懼點燃而已。

  飛宇總經理的職位暫時由顧遠的父親顧啟峰接任,表面上公司一切運作正常,只是少了顧遠的飛宇,多少給人少了股生氣的味道,整個飛宇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中。

  這期間阮夏去了顧家三次,去過一次公司,像是鐵了心要讓阮夏為此後悔一生般,顧家人和安雅如始終不肯見阮夏,更是沒有透露半點顧遠的消息。

  一次次地滿懷希望而去,失望而歸,阮夏幾乎要被心底的焦慮和恐懼擊垮,這三天來,顧遠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他的手機也一直是出於關機狀態,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顧遠不會狠心地不給她電話的,可是,他到底傷得怎麼樣,她無從得知。

  每天除了奔波在飛宇和顧家祖宅間,阮夏便是抱著孩子一坐就是一整天,吃不下喝不下,即使勉強湊合著吃點東西,剛吃下便不可抑制地吐出來。

  以前睡眠質量極好的她整晚整晚的失眠,即使偶爾小睡一會,也會突然哭著從噩夢中驚醒,大病初癒的身體急劇消瘦,臉色愈發蒼白嚇人,眼眶也以因為連日來的失眠和哭泣而凹陷得厲害。

  桑蕊看著不忍心,不斷利用自己的人脈試圖打探顧遠的消息,卻只是枉然,顧家的勢力太過強大,一旦有心徹底封鎖顧遠受傷的消息,便不是外人能輕易了解到的。

  打探不到顧遠的任何消息,桑蕊只能看著阮夏一天天地消瘦下去,除了干著急外別無他法。

  第四天的時候事情終於有了一點轉機,這幾日來對阮夏冷眼相對的安雅如竟然親自找上門來。

  【073.飛往巴黎】

  “阮夏,說實話,如果不是為了將這份文件交給你,我寧願把說話的力氣浪費在其他方面。”

  剛進屋,安雅如便冷聲說道,絲毫不掩飾對阮夏的不滿。

  蒼白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阮夏直直地望向她,睏倦無神的雙眸強撐起一抹神采:“我知道!如果不是為了知道他現在還好不好,我不會一次次地出現在你們面前去惹人嫌棄,我只想知道,他現在在哪,傷得重不重,僅此而已。”

  安雅如緩緩望向她,神色稍霽:

  “阮夏,初見時我非常欣賞你,欣賞你的瀟灑坦然,欣賞你的執著堅強,第一次見面我便察覺得出你和顧遠之間的張力,我也一直很堅信你們很般配。所以我極盡所能地為你們製造機會,慶功宴上我故意支開靖宇成全你和顧遠,之後調任秘書一事也是我極力在顧遠的祖父面前舉薦你的,我不余餘地地想要促成你和顧遠,因為我太了解顧遠,他一旦對一個人上心,那便是愛得毫無保留,而我那時也一直以為你值得他這麼付出。只是我沒想到,我終究還是看錯了人。從一開始就是你就不斷地逃避他的感情,一直以來,我只看到他苦苦地追尋著你遠走的身影,但你卻不曾停下來,給過他一個機會。”

  “我很抱歉!也很感謝你將他送到我身邊。只是,”阮夏語氣緩緩有些冷然,“安小姐,在我們真正在一起之前,你和他一直在媒體前甚至刻意在我面前保持著曖昧不清卻親密至極的未婚夫妻關係,你們也從來沒向我解釋過你們的關係,即使我當時深愛著他,我也絕不會委屈自己去接受他,因為在我的世界裡,我要的愛情不一定非要天長地久至死不渝,但最起碼,在我們相愛的日子裡,我們是彼此的唯一。既然你當時就想著要促成我們,卻一直以正室的身份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裡,換做是你,你願意去接受嗎?

  後來發生的事,我承認我確實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想問題,沒有很好地為他著想過,這點我很抱歉。但安小姐,我們之所以造成今天的局面,難道你就沒半點責任嗎?我相信顧遠陪你回美了真的只是順便,我也相信那些照片是被刻意捕捉下來刊登上去的,只是,他當時親昵地摟著你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實,換做是你,如果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你甚至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的男人也這麼親密地摟著一個女人,你還會心無芥蒂地接受他嗎?特別是在這之前你已經被徹底地背叛過一次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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