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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到最有竟有些哽咽,顏依依沒再說下去。她鮮少會哭,如今哭泣卻不知是為慕傾煙還是為楚沐風的利用,如今只覺得心寒,渾身都寒,身子也止不住地打顫。

  媚姨握著她的手,也察覺到她手中漸冷的溫度,心下擔憂,不顧她的反對,硬是扶著她回了房,強將她壓躺在床上,一邊替她蓋被子一邊嘆氣道,“以前你娘去世也未見你掉半滴眼淚,如今只是一個平日不親的姐妹去了,你卻是哭哭啼啼的了,我也不知該高興你終於也像個正常人般了還是該替你擔心。”

  顏依依壓住了媚姨握著被角的手,強擠出一個笑,“媚姨,您別為我擔心,我只是覺得若不是我橫插一腳,她或許就不會這麼快便……去了,心裡對她有些愧疚罷了,我真的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那便好,”媚姨嘆口氣,在床前坐下,反握著她的手,幽聲道,“依依,你雖不是媚姨親生的,媚姨卻是一直將你當親生女兒般養著,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媚姨也……”

  說話間媚姨卻已紅了眼眶。

  “我不會有事的。”看媚姨神情憂傷,顏依依趕緊保證道。

  媚姨聽顏依依一再保證,心裡有了些安慰,緊握著她的手,沒再說話。

  許久,看顏依依已漸漸恢復了些,才柔聲道,“依依,六年前你曾誤闖了歸魘教,還記得這事嗎?”

  “當時還是媚姨救的我,依依又怎會忘記。”顏依依強笑著應道,努力忽視媚姨方才帶來的消息對她的影響,將心神凝在此事上,“媚姨您怎會突然提起這件事?莫不是最近歸魘教有什麼大動作?”

  “大動作倒沒有,只是,我最近聽到一些風聲,據說歸魘教已與太子合作,有意助太子爭奪帝位。太子實力本就遠在毓王爺之上,如今又加上一個歸魘教,只怕到時這仗若是打起來,毓王爺必是要吃虧的。”媚姨話語中不無擔憂。

  顏依依自是明白媚姨的擔憂,歸魘教的實力就如同它的神秘一般,高深莫測,無人能探得它的具體所在,有多少分教,有多少教眾,多年來卻穩坐江湖第一魔教的位置,特別是自從六年前新任教主上任後,一夕之間便將有第二大教之稱的天憑教全軍剿滅,整個歸魘教在江湖的影響更是令人聞聲色變,朝廷雖有意剿殺,但因其並未觸及到朝廷切身利益,也未再幹過什麼擾民傷民之事來,師出無名,因而東西澤朝廷從未冒險派人剿殺過。

  因其既不屬東澤又不屬西澤管轄,因而江湖人暗中又有人將歸魘教稱為第三國,江湖中有傳言,其實力可與東西澤兩國國力相一較高下,但畢竟是上百年來就被打上了魔教烙印,即便它實力再強大,卻只是令人忌憚,並不能服人。

  六年前歸魘教只是插手江湖的事,卻從未參與朝廷之事,但自從六年前新任教主上任後,整個歸魘教慢慢與朝廷相互滲透,有意插手朝廷之事。

  自幾月前與楚沐風闖入皇宮被太子帶走那次,從太子與那神秘男子的對話中顏依依便猜出歸魘教與太子間的關係,只是總覺這是毓王爺與太子的皇位之爭,與她一小老百姓無關,便也特意去留意此事,如今媚姨突然提起,想來必是有什麼事有求於她了。

  “依依。”媚姨握住了她的手,“媚姨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果真是如此。

  心下莫名悽然,顏依依視線落在覆在手中的那隻手上,停頓了一會兒,緩緩望向媚姨,輕輕點頭,“媚姨您說。”

  “當年在梅花陣中救你的人極有可能便是新任的歸魘教新任教主,前些日子你與毓王爺大婚之時,他突然出現將你帶走,想來對你是有些情分的,你能不能潛入歸魘教,阻止歸魘教教主與太子合作?歸魘教絕不能站在太子一方。”

  顏依依不可置信地望向媚姨,“媚姨,我與他不過見過幾次面而已,你又怎會覺得我能阻止得了他?”當年那神秘男子救她的事事後她向媚姨澄清過,媚姨也知道他當時是救了她而並非要殺她,只是當日在毓王府她被那神秘男子從婚宴上帶走是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只是這麼兩次見面而已,媚姨為何竟會覺得她有那能耐去阻止歸魘教與太子的合作?

  “媚姨也知道這事為難你了,只是眼下的情況,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試過總比沒試過強,那歸魘教教主想來對你是有些情意的,即便你無法阻止他,他也不會殺了你的。”

  “媚姨,他只不過救了我兩次而已,你又是如何篤定他會聽我的話,且不會殺了我?”顏依依苦笑,她可不以為她能左右那神秘男子的決定,更不可能會全身而退。

  “媚姨看人的眼光錯不了,他與你六年未見,卻會在你大喜之時出現將你劫走,說明他對你必是有些情分的。”

  依然是篤定的語氣,顏依依卻是聽得直搖頭,許久,才緩緩道,“媚姨,我們只是普通百姓,皇家要怎麼爭權奪位是皇家的事,我們何苦要去趟這渾水?”

  邊說著邊不動聲色地留意媚姨臉上的神情,媚姨今日的堅持,當日讓她以命護著君天毓的請求,以及那日在蓮妃宮中密道看到那幅畫,讓她不得不去揣度媚姨的身份及動機。

  那畫中畫的是宮妃賞梅圖,除了大腹便便的蓮妃,另一微笑而略顯卑微地伴在蓮妃身邊的妃子,雖是只看到大半的側臉,但活脫脫便是年輕時的媚姨。

  結合楚沐風那日提起的眉妃之事,她不得不懷疑,眉妃當年並未真瘋,墜井而亡的也不是眉妃本人,如今的媚姨,或許便是當年的眉妃,只是媚姨是如何逃出那深宮大苑,又是如何成為她娘親的貼身侍女的,她卻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她出生時,眉妃便已隨侍在娘親左右了。

  媚姨臉上似有什麼掠過,極快,顏依依尚來不及捕捉便已被愁緒掩去,“話是這麼說不假,只是身為國民,這帝位若是落入太子之手,日後這國必將不國,家不成家,任由他國欺凌奴役,到時莫說好好過日子,便是連做人的尊嚴也一併被剝奪去了,倒不如趁著如今尚有迴旋之際,盡力而為,日後便是敗了,也算是盡了一份綿薄之力。”

  媚姨一番憂國愁思讓顏依依不自覺地沉默了下來,且不說媚姨這番話是不是敷衍她的藉口,卻也不無道理。昭陵帝的野心天下皆知,太子無能亦是天下皆知的事,如今太子與昭陵帝勾結也不是什麼秘密,日後這江山若是落入太子手中,便等於將這江山親手送入昭陵帝手上。

  “媚姨,便是我有心要試一試,歸魘教教址詭秘莫測,要潛進去要談何容易。”自知無法勸服媚姨收回成命,自己亦無法弗了媚姨的意,只能搬出這個理由。

  “媚姨既是有心安排你潛入歸魘教,必是自有門路,若你能答應那便不是什麼大問題。”

  “……我……能先考慮兩天嗎?”沒想到媚姨連這個都已考慮好。

  “媚姨知道這件事讓你很為難,若是你不願,媚姨也不會強逼你去。你且先好好考慮,過兩日再告訴媚姨也不遲,無論你最後是否答應,媚姨都不會怪你的,你莫要有壓力。”

  “謝謝媚姨。”

  顏依依低聲道著謝,媚姨便是這樣,永遠不會逼她做任何事,恰到好處地給她留了退路,卻叫她無法狠下心來拒絕。

  依媚姨對她的了解,她知道她無法不去答應,多要兩天時間,只不過給自己說服自己的理由罷了。

  只是兩天未到,顏依依尚未告訴媚姨她的答案,人卻已被君天毓給帶到了毓王府。

  毓王府的人是在第二天中午過來的,半威脅半強迫地將她給帶到了毓王府的偏廳,她人剛站定,尚未來得及坐下,君天毓便出現,瘦削了許多的長手如靈活的長蛇,瞬間便纏上她的脖子,緊緊扣住她的命門,君天毓那雙布滿血絲的眼底滿是暴戾的殺氣,薄銳的唇角勾起殘酷的笑,聲音冰冷無情,“慕傾煙在哪?”

  068第六十八章...

  喉嚨被緊緊扣住,呼吸不得,顏依依臉上的血色慢慢褪盡,本%能地抬起右手想要反抗,還未觸及君天毓卻被君天毓半途截了下來,往後一扭,顏依依疼得臉都青了。

  君天毓扣著她脖子的手收緊了幾分,“說,慕傾煙到底在哪?”

  顏依依轉頭望向他,看著他眼底的暴戾,艱難地扯出一個諷笑,“她在……哪,毓王爺……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嗎?”一句話下來卻已氣喘噓噓,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慕傾塵,嘴硬對你沒什麼好處。”君天毓勾起嗜血的冷笑,扭著她手的手一扭,“咔嚓”一聲脆響,顏依依疼得額頭的細汗凝結成珠,大滴大滴地滾落,下唇因忍著那劇疼被咬破,血絲沁入唇內,淡淡的血腥味刺激著口鼻,胃裡面的東西也被刺激得翻滾,嘔吐噁心的感覺湧上來,顏依依不得不抬起頭,硬生生將陡然竄起的噁心感壓下,冷眼望向君天毓,“王……王爺知道……慕傾煙為何寧願死也不苟活嗎?”

  手臂被君天毓剛那不知輕重地一折,也不知道斷沒斷,是她大意了,沒想到剛進門便被君天毓襲擊。

  君天毓抿著唇,眼神陰狠,漠然地看著她額上的汗珠大滴地滾落,等著她說下去。

  “一個只會以暴力讓女人屈服的男人,只會以她的家人為威脅逼迫女人屈服的男人,哪個女人受得住。”忍著手臂鑽心的痛,顏依依無懼地盯著那雙陰鷙的黑眸,一字一頓,“靠征服永遠都無法真正得到一個女人的心。”

  君天毓緩緩眯起眼,一抹陰狠自眼底划過,扣著她喉嚨及扭著她手的手似是要施加力道,顏依依急聲喊道,“慕傾煙臨死前有句話托我轉告王爺。”

  君天毓的動作停了下來,眯起眼眸望向她,似是在思量她話中的真實性。

  顏依依亦無懼地與他對視,面上神色不動。

  “說!”薄唇輕啟,君天毓冷冷道,簡單利落。

  顏依依掃了眼他鉗制著她的手,“王爺先放開我。”

  君天毓扭著她手臂的手倏地一用力,“慕傾塵,別和本王耍花招。”

  顏依依疼得眉頭幾乎擰成了結,齜著牙緩聲道,“王爺既是懷疑傾煙的死與我有關,想必必是掌握了什麼東西,又怎會知道傾煙臨去前沒有託過我什麼話呢?”

  君天毓望她一眼,在片刻的猶疑之後,緩緩鬆開了鉗著她的手,幾乎在同一時間,顏依依左手滑入腰帶中,在獲得自由的瞬間,也顧不得疼得幾乎麻木的右臂,左手用力一甩,幾根細長的銀針便直直地朝君天毓眼睛飛去,君天毓急急地側身避開,顏依依趁此機會一腳踢起最近的椅子,狠力朝君天毓門面踢飛去,不敢戀戰,趁著君天毓應戰之時已動用輕功往門外急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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