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戍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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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嬌。」趙勛停下來,從後面抱著她,手指著遠處的草原,「等抓住了額森,這些都是大周的,你所看到的不過是十之一二,整個外圍的草原不知多大,到時候我大周的百姓就能出關狩獵放牧,我們的馬也不再需要去和外人購換,越過草原那邊還有別的國家,我們大周的版圖會越來越大。」

  顧若離有些冷,依偎在他懷中,低聲道:「我一路過來,能看得出來,這裡的土地非常的肥沃,難怪世人都說這裡是塞外米糧川。」

  先祖當年在這裡設衛所時,便遷徙了一萬多戶過來,設了州府,她一路來看到的情景要比延州和慶陽那邊好過不少,可以想像幾年前這裡還有戍邊時是怎樣的繁榮。

  「塞外米糧川?」趙勛聽著一愣看著她道:「你從何處聽來的?」

  顧若離也是一愣,才明白過來這名字大約是後人取的,現在這裡還遠不止於成為米糧川吧,夜色里她臉有些發燙,低聲道:「我也不記得聽誰說的,大約是這個意思。」

  趙勛楞住,回頭看看身後的連綿起伏的民居,又望著關外,好一會兒他好像想到了什麼,抱著顧若離有些激動的道:「你說的沒有錯,這裡地勢這麼好,絕不會僅此而已……塞外米糧川,塞外米糧川……」

  他喃喃重複著,很激動的抱著她原地轉了一圈,又捧著她的臉吻了許久,聲音暗啞的道:「有你這句話,這河套我趙遠山便是死也決不能鬆手。」

  她抬頭看著他,光線並不明亮,可他整個人都發著光,她輕輕笑了起來,道:「好,我陪你守在這裡,等它變成米糧川的那天。」

  「嬌嬌。」他感動的道:「我年少時就想過,若有一日我真娶了媳婦,便帶她來這裡,讓她看看這裡和我一起住在這裡……沒想到這一天真的來了。」

  京中的小姐們個個嬌弱,這世上大約只有顧若離一個人,什麼都不會計較,願意和他住在這裡,吹著野風受著永無止境的寂寞。

  其實,並不寂寞,這裡這麼美,是不曾來過的人難以體會的。

  「我既嫁了你,當然是你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家。」顧若離柔聲道:「更何況,這裡不知比京城好多少倍。」

  趙勛捧著她的臉親了又親,只覺得怎麼看怎麼親都不夠,滿聲的驕傲,「我媳婦兒是這天下最好的。」

  顧若離失笑,攏了攏衣服,「那能讓你媳婦把衣服穿了嗎,好冷。」

  他悶悶的一笑,將她的衣服扯著胡亂一裹,手一提將她抱在懷裡,道:「走,回家去。」

  顧若離摟著他的脖子,將臉埋在懷裡低聲道:「叫你屬下瞧見,明兒你就沒微信了。」

  「誰敢看,明天就讓他去放馬。」他的聲音嗡嗡響著非常的洪亮,很顯然不是說給顧若離聽的,所以話一落周圍立刻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即砰砰的關門聲,眨眼功夫整個營地里唯一亮著燈的只有剛才他們烤羊的火堆。

  顧若離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他穿著皮靴,走路的聲音蹬蹬響著,一腳踹開院門,大步進去忽然又在臥室的門口頓住,低頭看著顧若離問道:「要不然,我們去城裡找間客棧?」

  房間太破舊了,他捨不得讓顧若離住在裡面。

  「我收拾過了。」她輕笑著道:「你只管進去,一會兒歡顏將熱水送來,你趕緊洗洗將身上的衣服換了。」

  趙勛嗯了一聲推開門,就看到房間裡一應的擺設,他不由想到之前的樣子,哈哈笑了一聲,道:「有媳婦是好。」

  能將他原本亂糟糟的房間,一個下午換了個模樣,溫暖舒適。

  「放我下來,讓我看看你。」顧若離拱著下地,趙勛就站在她面前由著她打量,他也打量著她。

  他穿著她壓著他穿的皮草,扣子掉了一顆,下身是夾棉的褲子,膝蓋上綁著護膝也是她讓雪盞縫的,一共縫了四套讓他輪番用著,這會兒護膝上的皮都磨損了,配著他破舊的皮靴,真的是……

  不能和在京城時的精緻相比,可卻有另外一種氣度,她看著輕輕的摸了摸他被風吹的有些粗糙的臉,問道:「見到額森了嗎,動手了?有沒有受傷?」

  「見了一次,我沒事。」趙勛說著,脫了自己髒髒的外衣,在椅子上坐下來,她給他倒茶,道:「草原是他的地界,他想逃想躲肯定比你要容易很多。」

  他喝了一口也不避諱的點了頭,道:「確實如此,若不然早就抓住了。不過往後也無妨,這一年多大家在這一帶跑了百十趟,不比他生疏。」

  「他手裡還有多少人?」顧若離說完,拿梳子給他梳頭,灰塵厚厚的實在是有些狼狽,他凝眉回道:「當下應該還有五六千人,年三十他攻了一個小部,收了一些糧草很兵馬。」

  「那若是遇見了,就是一場惡戰。」她想了想,道:「想辦法將他引出來個了斷行不行,一直這樣你追我躲,什麼時候是個頭。」

  她來前讓韓媽媽去過宜春侯府,嚴夫人給顏顯也帶了衣服,因為走的太急準備的乾糧和吃食就沒有拿。

  算起來,顏顯來這裡也有兩年了,滅了額森,他就能回家了。

  「嗯。」他手指叩著桌面,道:「天氣漸暖糧草肥美,拖了他兩年,他今年再不休養生息,就是我們不追他的隨從也要叛變,這段時間他定然會主動出現。」

  顧若離應了一聲若有所思,外面歡顏敲門道:「將軍,縣主,熱水燒好了現在抬進來嗎。」

  「你先洗漱。」顧若離放了梳子開門,道:「你瞧過沒有,哪裡能沐浴?」

  歡顏指著廚房隔壁,道:「那邊可以,我瞧著裡面什麼都沒有,應該是沐浴的地方。」她話落就聽到趙勛嗯了一聲,道:「將水送去那邊即可。」

  兩人去了那邊。

  營地之外,白世英一個人慢慢走著,四處都很安靜卻也有著莫名的安全感,她停在城門口看著,門口有人守著她立了一會兒,便又往回走在一處石墩上坐下來,就聽到身後有人道:「石頭上涼,不能坐。」

  她聞聲回頭蹙眉道:「你來做什麼。」

  「喝的有些醉,出來醒酒。」他說著指了指前面一間亮著燈的茶寮,「去那邊坐坐吧。」

  白世英坐著沒動,垂著頭道:「你這樣,有什麼意思。」

  白徵站在她面前,看著她道:「你認為我是什麼意思,便就是什麼。」

  「我認為你隱藏恨意,就一定別有所圖。」白世英道:「這世上沒有一件事是無緣無故的,你可以不恨我娘,可你白素璋也不是做事隨心所欲的人,你這般我看不懂。」

  白徵也在她對面坐下來,面上噙著笑容,揚眉道:「你認為我圖什麼,圖你白家的秘藥,還是圖你白家的家業。」

  「不知道。」白世英語氣譏誚,「圖什麼,你心裡有數。」她說著站起來,道:「你要做什麼,想去哪裡我攔不住,可我這裡你不必再費心思,我不會有所動。」

  話落便慢慢沿著原路回去,白徵靜靜坐著,無奈的笑了笑,起身隨著她,「夜路黑,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白世英加快了步子,幾乎是小跑著回了自己的院子,進門才看到趙勛正披著濕漉漉的頭髮和顧若離在院子裡,她一愣喊道:「趙將軍。」

  「白姑娘。」趙勛微微頷首,視線落在隨在她身後的白徵身上,眉梢一挑,立刻就想到了法華寺竹林里那一閃而去的身影,這應該就是白素璋了。

  白徵拱了拱手,道:「趙將軍。」

  「白先生。」趙勛頷首,「未料到你會一起來,幸會!」

  白徵含笑,回道:「白某無所事事,所以就跟著縣主一起來見識一番。趙將軍是關外回來的?可曾碰上額森,戰事如何?」

  「碰見過。」趙勛答了,兩人聊了起來,白世英和顧若離招了招手,低聲笑道:「他才回來的?」

  顧若離點頭,回道:「你離開後沒一會兒他就回來了。不過你怎麼沒和白先生都逛一會兒。」

  「我不想和他糾纏不清。」白世英回頭看了一眼白徵,「我去歇著了,明天我就開始製藥。」

  顧若離點了點頭,那邊白徵也和趙勛告辭而去,歡顏關了院門。

  夫妻二人回了房裡,顧若離給他擦著頭髮,他問道:「白家的事都解決了?」

  「也沒有。」她將白家的事情和趙勛說了一遍,「……所以算起來,白先生是白姐姐的繼兄,不過這其中彎彎繞繞有許多不能對外人道明的恩怨,才讓他們相處起來尷尬萬分,進一步不行,退一步捨不得。」

  「還有。」她想到趙梁闕,「白氏的秘藥和毛氏的秘藥如今都在我這裡,我覺得毛氏要是知道了,恐怕要有什麼動作。前些日子在鳳翔的遇襲,八九不離十和這件事有關。」

  「這位白先生……」趙勛略思索了一下,道:「明天我讓人去查一查,他這兩年行蹤不定,有些可疑。」

  她一愣想到白徵的樣子,點了點頭,道:「查一查也好,省的將來有什麼事,白姐姐受傷。」

  趙勛將她抱著放在腿上,低聲問道:「在鳳翔可嚇著了?」

  「還好,我有心裡準備,所以沒事。」她頓了頓道:「不過幸虧胡立來的及時,要不然還真是凶多吉少。」她頓了頓又道:「我走前……」她說著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他愉悅的笑了起來,抱著她上炕,道:「做的不錯。」

  「誒!」她抵著他,他整個人已經壓下來了,挑眉道:「方才沒有盡興,現在再來。」

  她根本抵抗不了,三兩下被他剝了精光,他細細看著目光微暗聲音沙啞,矮身親吻著道:「說好了生娃娃的,不要多努力努力嗎。」

  「可也不用一次的力氣都用完嘛。」顧若離被動迎合著,漸漸的面頰潮紅,抱著他的脖頸,道:「再說,我們不是說好了,等去慶陽再生的嗎,我還要跟著你去見識戰場呢。」

  「太艱苦了。」他緩緩動著,低聲道:「你生你的孩子,我打我的戰,兩不相誤。」

  她瞪眼,啊嗚一口咬著他的肩膀,道:「不行,我們說好的,你不許說話不算話。」

  「再用力點。」他捏了捏她的胸,挑眉道:「咬人跟一隻小貓一樣。」

  她鬆口搖了搖頭,他就笑了起來,曖昧的道:「你不用力,那就我來用力。」

  顧若離顛簸著,如浮萍一樣任由他折騰著,卡在喉嚨里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他低聲道:「我現在知道,你有多想我了。」

  「怎……麼知道的。」她抱著他,隨著他起來,人依舊纏在他的腰上,他道:「從你的身體裡知道的。」

  真的是越發的沒正經了,她呸了一下,道:「少和我打馬虎眼,今夜必須將話說清楚,有人要講話不作數,那我現在就回慶陽去就好了。」

  「看來力道還不夠。」他拿毯子隔著將她抵在牆上,「讓你還有力氣和我吵架。」

  她是真的沒有力氣,若不是他托著,她這會兒就能摔在地上,「一碼……一碼歸一碼。」

  「嗯。」他附身過來,擒了她的唇,用力的親吻著,等鬆開看到她唇瓣紅紅腫腫的,越發的心癢難耐,便又吻了上去,動作未停過他堅實的胸口滲出滴滴的汗珠掛落著。

  「生三個吧。」他低聲道:「兒子像娘,生三個兒子吧,我帶著他出關打戰,不能養在京城變成尸位素餐的廢物。」

  顧若離嘟囔著,「生什麼都行,可你也不能都教野了,好歹給我留一個繼承我的衣缽,將來我顧氏同安堂也有人繼承。」

  「三個是我的。」趙勛輕輕喘著氣,「剩下的都歸你!」

  她嗚嗚嚶嚶的哭了起來,趴在他的肩頭,道:「是誰說的心疼我不讓我生的,這會兒就變卦了。我看你是來了這裡人就變野了。」

  「那時是心疼你年紀小。」他抱著她換到桌子上,掃了桌上的東西,顧若離心疼的,「我們剛弄好,你這弄的明兒他們就知道我們晚上在做什麼。」

  趙勛拍著她的屁股,悶聲道:「你當他們不知道。」

  顧若離已經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他終於消停下來,卻還是捨不得離開,附身趴在她身上抱著她,道:「我一會兒就走,你先在這裡住幾日,等過幾日我再回來找你。」

  「你一會兒就走?」顧若離沒有想到,嗔怒道:「你從多遠的地方趕回來的。要是方便就帶著我一起去吧。」

  趙勛捏了捏她的鼻尖,搖頭道:「不行,現在天氣濕冷,草原腹地陰雨不斷,你的身體受不住的。」

  「可是。」她恨恨的道:「你答應我的,你怎麼能這樣。」話落,就紅了眼睛,他忙給她擦著眼淚,又來不及便親著吻著吃了淚珠,道:「再等半個月,半個月後天氣就好了,我再回來接你,行不行。」

  「你說的。」她道:「那我正好也準備一下,將藥一應都備好,到時候你要不回來接我,我就自己去找你。」

  他看著她嘟著唇,眼睛鼻子紅紅的分外的可愛,心頭止不住的盪了起來,身體又漸漸有了變化……顧若離愕然拿腳踢著他的臉,「我要和你說說話,你多少留點時間給我。」

  「不耽誤。」他說著,抓了她的腳踝,咬著圓圓的腳趾頭,道:「你想說什麼接著說。」

  說什麼,她還能說出話來嗎。

  這個人簡直是餓狼撲食,恨不得一次將年的糧都吃了才好。

  折騰到半夜,他才給她清理乾淨,抱著躺在炕上,顧若離已經昏昏欲睡,強撐著說話,「一來一去多少路?」

  「跑了一天,估摸著四五百里。」他道:「我現在走,明日下午就能到。」

  她心疼的嘆了口氣,「那你現在起來吃點東西,一會兒路上餓了。」又道:「要不然,讓歡顏給你準備點乾糧,晚上烤的肉也還有給你一併帶一些。」

  「不急。」他道:「你不是要和我說話的嗎。」

  她嗯了一聲,半撐著身子不讓自己睡著,「白氏秘藥的功效我剛才和你說了一半。我和白姐姐覺得它說不定能解外邪入侵,外科上說不定能用得上。」

  「就是你所說的抗炎症的藥?」他眼睛一亮,問道。

  她點了點頭,道:「是,我要試一試,所以你一定要帶我去。只有在戰場上我才真正有機會做臨床試驗。」

  「好。」他翻身起來,抓了衣服穿著,道:「你先準備,半個月後我回來借你。周錚和胡立我依舊留給你,防止額森繞道這裡來。」

  顧若離點頭應是,也跟著穿衣服,問道:「你說額森可能會繞到這裡來,是真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我做了一些安排,但他的兵也不是簡單的。」他換了個身乾淨的衣服,整個人清爽了許多,「你若是出門身邊你要帶著孫刃和周修徹,以免他派探子來這裡發現你在這裡,對你不利。」

  她能理解,點頭道:「知道了,我會小心一點。你也是,多加小心。」

  他頷首,抱著她親了親,道:「等我回來。」

  她應是,送她出門喊了歡顏過來,「給七爺帶些乾糧,再將剩下的半隻烤羊裝好,讓爺帶去。」

  歡顏應是忙和瑞珠去準備,半袋子的食物加上水搭在馬背上,周錚和胡立這才出來,站在院子門口眼巴巴的看著趙勛。

  一副依依不捨想要跟著走的樣子。

  「夫人在這裡。」趙勛目光一掃幾個人,道:「若她出了半點意外,我剝了你們的皮!」

  周錚幽怨的點了點頭,道:「屬下知道了。爺,您不是要帶夫人一起去的嗎,什麼時候回來接他。」

  「半個月後。這些日子城中的防守你們要用點心,額森沒了耐心勢必要有動作,你們防備著他會繞到這裡來,還要防著探子進城。」

  周錚和胡立應是。

  趙勛看了一眼顧若離,翻身上馬轉身消失在夜色里。

  他走了顧若離也沒了睡意,坐在炕上翻著書看不下去,索性起來將來這裡的計劃和打算手寫了出來,從頭看著又塗塗改改,外面天色已經大亮了,胡立隔著窗戶道:「夫人,您要不要上街去看看?」

  「好啊。」顧若離收了筆,道:「我正想去看看再添置一些東西回來。」

  她說著換了件衣服,又去對面敲白世英的門,白世英早就起了在準備製藥的東西,聽她說要上街便立刻應了關了門,大家坐了馬車慢慢往城裡去。

  這裡過去城裡路上要用兩刻鐘的時間,和慶陽的建築類似,典型的西北特色,灰濛濛的落著灰,但從路上行人的穿著和店鋪的貨物來看,遠比慶陽要好很多。

  顧若離找了兩家藥店添了一些藥,又復訂了一些讓人送去衛所,就和白世英隨意逛著,中午找了一間客棧吃的餃子,白世英問道:「趙將軍急匆匆的回來,夜裡又走了,什麼時候回來。」

  「說半個月後,正好給我們一點時間準備。」她道:「我怎麼沒看到白先生。」

  白世英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兩人吃過飯便往衛所去,下午準備了一番,白世英就動工了,她做的多這一次估摸沒有半個月肯定是出不來。

  顧若離就搬了椅子坐在院子裡,將帶來的布和鹿皮拿出來給趙勛做鞋子。

  轉眼過了七八天,周錚和胡立每日帶著人巡邏,在城門口戒防,日子對於她來說過的極慢,每天都算著時間過。

  「這鞋子可以吧?」顧若離給瑞珠看,「留下下半年穿剛好。」

  瑞珠看了一眼,笑著點頭:「縣主的手藝見長了,這雙鞋做的好。」

  顧若離失笑正要說話,就聽到院子門口有個粗嘎的聲音喊道:「顧大夫!」

  她一愣,就看到一個身材高瘦的皮膚黝黑的少年站在院門口,劍眉星目英氣勃勃,「你是……」

  「寶兒。」少年大步走過來,站在顧若離面前,「你不記得我了?」

  顧若離放了鞋子驚訝的道:「寶兒?」她沒有想到,不過兩年的時間寶兒就長這麼高了,十一還是十二來著,她驚喜的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聽說有仗打,而且您也要來這裡,就央求著胡參將帶我來,他說等我練成了他教我的拳腳我就能來。」寶兒說著,將刀鞘丟了,當面就耍起刀來,手腳敏捷虎虎生風,等收了勢他道:「我練成了,所以就過來了。」

  顧若離失笑,道:「很不錯!」

  「當然。」寶兒露出小時候的樣子,有些驕傲的道:「胡參將說了,我的悟性是非常高的,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

  顧若離笑了起來,歡顏跑了過來,打量著寶兒,嘖嘖嘆道:「可真是了不得,當年那個倔強毛頭孩子,一轉眼長這麼大了。」

  「那當然。」寶兒挺著胸脯,看著顧若離,「顧大夫您還好嗎,看上去倒是和以前沒有什麼變化。」

  顧若離笑著點頭,胡立已經從院門口進來,蹙眉冷喝道:「你在這裡做什麼,怎麼和夫人說話的。」

  「胡參將。」寶兒收了刀行禮,道:「您讓我練成您教的那套拳腳,我會了所以就來了。」

  胡立不悅的看了他一眼,抱歉的和顧若離道:「讓夫人受驚了,這小子野慣了,稍後屬下就罰他。」

  「沒事。我沒有受驚。」顧若離看著寶兒道:「你先隨著胡大人去將事情交代清楚,一會兒到我這裡來說話。」

  寶兒點著頭,道:「我也有話要和顧大夫說。」話落,就垂著頭跟著胡立往外走,邊走邊回頭和顧若離做了個鬼臉。

  還是小時候的樣子,但卻已經長大成了少年了。

  顧若離笑著搖了搖頭,讓歡顏去做飯,「買些蔬菜來,他們不缺肉吃,少的反而是這些瓜果蔬菜。」

  「奴婢知道了。」說著跑了開去,過來一會兒就聽說寶兒被胡立罰扎馬步一個時辰,歡顏偷偷跑去看,回來和顧若離道:「很厲害啊,抖都沒有抖一下。」

  看得出來,這兩年在胡立手底下沒少受訓。

  顧若離不禁想到當年的那個為了母親生病,又狠又極端的孩子,如今長成陽光健康的少年,真是讓人高興。

  「縣主。」說著話,胡立忽然匆匆進了院子,「您快點收拾東西,去城裡住幾日。」

  她一愣問道:「怎麼了?難道額森來了?」

  「探子發現六十里外有額森的騎兵路過的痕跡,怕他夜裡過來,我們要加強戒守。」胡立道:「您在這裡我們不放心,您先去城裡待幾日,等他們退了我們再去接您。」

  顧若離回頭看著白世英待的廚房,道:「白姐姐的藥還沒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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