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零章 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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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家說著,踮著腳圍著吳四虎轉了一圈兒,他身材消瘦,乃是中等個兒。

  而那吳四虎壯如小塔,遠比尋常大陳男兒要高出許多,想要居高臨下的瞅人家頭頂,談何容易?若非眾目睽睽之下,謝景衣覺得,官家絕對要跳起來看,要不就要搭凳子。

  畢竟身為一個矮子,她此刻真心希望腳底下長出個高蹺來!

  吳四虎瞅了瞅一臉真誠笑容的吳王,又瞅了瞅謝景衣,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大耳刮子,來確認之下之前在徐雅的小院裡,發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一場夢。

  「啪」,吳四虎的確這樣做了。

  他猛的扇了自己個一個耳刮子,疼得吸了吸氣,又猶疑的看了一眼吳王,猶如猛虎下山一般,衝過去扇了吳王一個大耳刮子。

  屋子裡頓時宛若死寂,那些吹拉彈唱助興的宮人,小手一抖,差點兒沒有走音。

  吳王只覺得自己的腦殼嗡嗡作響,像是有一隻蜜蜂鑽進了自己的耳朵里,吵得讓人聽不清四周的話。一口腥氣襲來,他忍不住張了張嘴,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溫倩倩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懵了,她猛的站了起身,「瘋狗邪?吳四虎你既是禁衛軍,怎能毫無理由就打王爺,這是以下犯下!」

  吳四虎甩了甩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臣,吳四虎特來請罪。但並非因為毆打吳王有罪,而是因為臣與國夫人徐雅飲酒,犯了宮歸,請官家重重責罰。」

  官家一把扶起了吳王,睜大了眼睛,「你無故毆打吳王,沒有罪,難不成還有功?」

  吳四虎看了一眼謝景衣,此刻他若是還不明白,謝景衣要他來負荊請罪的用意何在,那他就不是吳四虎,而是吳四豬了!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但分明謝三就是要他射出開戰的第一箭!

  「臣毆打逆賊,自然有功。」

  吳王大驚,伸出胖乎乎的手來,捂住了被打腫的臉,吳四虎的力氣實在太大,他半口牙幾乎都鬆動了,口中滿是血水,說起話來含混不清。

  「你……嗚……你糊說什麼鬼?什麼逆賊?你不要含血噴人!」

  吳四虎自覺自己口齒不伶俐,更加沒有反駁的急智,他想起了他阿奶教過他的,做人要揚長避短,你拳頭硬,所以別用嘴,直接上手就揍,你嗓門大,不用聽別人說的屁話,自己說自己想說的就行了。

  任他跳腳號喪,人也只能夠聽得見你炸雷一般的話。

  「徐雅的祖父徐明,以前是我阿爺手底下的一個衛兵。端午節那會兒,徐雅說她想吃臘肉粽子,求我去宮外給她買幾個來。」

  「這事兒,是我不對。我瞧著她可憐吧啦的,又同我祖父有舊,想著也不是個什麼大事兒,便叫府里的人,包了幾個粽子,拿去給她。」

  「那會兒正是午時,熱得要命的,徐雅說她釀了雄黃酒。官家您曉得的,我饞酒兒,便擱門檻上坐著飲了一碗,就一碗便醉了……」

  官家皺了皺眉頭,「不是……」

  吳四虎此刻宛若毫無感情的讀書郎,像是沒有聽到似的,一股腦兒的將今日之事複述了一遍。

  待他說完,吳王一口血噴了出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這純粹是污衊……官家,臣對你之心,日月可鑑。」

  官家腳步搖晃了幾下,看了看已經呆若木雞的眾人,擺了擺手,「你們且先下退下罷……吳王乃是我親侄兒,向來同朕親近……竟然……嗚嗚嗚……朕自問待人和善,怎地會如此……嗚嗚嗚……四虎,朕不能聽你的一面之詞,便定吳王之罪。」

  「你且去尋王公,叫他老人家徹查徐雅之言,還有劉太妃……嗚嗚嗚嗚……」

  吳四虎一瞧,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官家,官家,臣有罪,臣有罪……」

  謝景衣瞧著,無語的上前拍了拍吳四虎,「官家這是給你戴罪立功的機會,還不快去。」

  憨虎啊,你再不走,官家對著你禿了一塊的頭,哭不出來了啊!

  吳四虎擦了擦眼睛,走上前去,躊躇了幾分,提溜起自己的袖子,給官家擦起了眼淚。

  「嗚嗚嗚嗚……你今兒個穿了甲衣,颳得朕臉疼……」

  吳四虎身子一僵,便想脫衣,被柴祐琛一拽,扯到了一旁。

  「快去。」

  吳四虎一聽柴祐琛這冷冷的聲音,夾緊了身子,快速的朝門外衝去。

  「走遠了,別哭了。」柴祐琛掏出一張帕子,遞給了官家。

  官家立馬破涕為笑,胡亂的拿帕子擦了擦臉,「哈哈,憋死我了,你不曉得,我就快崩不住了,要笑出聲來了。吳四虎的那腦殼,到底是怎麼搞的?」

  姜和瞧見官家笑了,也跟著笑了起來,「所以,這是一出鬧劇對不對?沒有想到,官家同吳將軍,都是這麼有趣的人!只不過小侄嚇出了一身冷汗,這一巴掌可不能白挨!這蜜瓜好吃,不如出宮的時候,官家送我一個。要不然的話,我可是要去吳將軍府討個說法的。」

  官家臉上的笑容,頓時淡了幾分,對著柴祐琛點了點頭。

  柴祐琛二話不說,走了過去,從一旁的博物架子上,抽出了兩根麻繩,將吳王捆了個嚴嚴實實。又將另外一根,扔給了翟准,「給你。」

  翟准哼了一聲,懼內還懼出優越感來了!

  他說著,一言不發的將溫倩倩也捆了。

  姜和此刻若還是不知這是一出鴻門宴,那他還謀什麼逆,不如回家做黃粱美夢算了。

  「麻繩都藏好了,看來你早有準備,又何必脫了褲子放屁,整這麼一出鴻門宴?還要吳四虎演了這麼一出大戲,不虧是姓齊的老妖婆教出來的人,虛偽得令人噁心。」

  官家給謝景衣使了個眼色。

  謝景衣清了清嗓子,替他說道,「若論虛偽,哪裡比得上你,一邊跪在地上,搖尾乞憐討飯吃,一邊還動著狗腦子,想要反咬主人一口。」

  為何要吳四虎來打這個頭陣,非要鬧出這麼一出來,方才抓吳王。

  當然是一來殺雞儆猴,吳四虎並非真是蠢到連自己違反了宮規都不知曉,而是之前齊皇后在的時候,為了裝賢淑,對於這些事情,管得十分的鬆散。

  此番拿了吳四虎開刀,謝景音便有了由頭,整頓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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