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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暖。”

  “……我不冷。”

  不知為何,熠岩覺得自己說話的時候臉上有些發熱。

  蒼嵐立刻察覺了這小小的變化,他的聲音也隨之帶上幾分愉悅,

  “我冷。”

  這種愉悅,就像嚴冬里有一片陽光灑在身上,或者風雨跋涉的夜晚進入屋門後的爐火。

  蒼嵐知道自己將熠岩一絲動搖都加倍地放大,卻無法控制。

  他只能儘量讓自己恢復平靜,重新蹲下身,把注意力集中在鎖鏈上。

  鐵鏈粗而堅硬,用匕首對付它其實非常勉強。

  等到手中的匕首崩斷,蒼嵐將兩節斷刃合在一起,總算逐一撬開。

  把最後一條鐵鏈丟在一邊,蒼嵐再起身,剛好捕捉到熠岩落在身上的視線做賊似地移走,他眼底的暖意愈發擴散,

  “可以了,走吧。”

  “我……”

  “不提那女人決定交你出去自保,商家這次就是為了她來的,必定做足了準備。”

  哪能猜不到接下來的話,蒼嵐打斷熠岩,指了指還鎖在對方手上的鐵枷,

  “戴著這個,你去了只會把自己搭進去。”

  明白蒼嵐說的是事實,熠岩眼中到底閃過了猶豫,不自覺地別開臉,

  “我可以跟你走……”

  似乎不知該如何開口,因此有意學著蒼嵐的語氣,

  “……你先幫我救出門主。”

  熠岩當然知道自己的要求的是什麼,他要蒼嵐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一個一心謀害對方的人。

  不遠處的拼殺聲仍然不斷傳來,還有火光沖天而起,似乎有人撞翻燭火點著了帳篷,可見戰況越來越激烈。

  角落的小樹林裡卻分外的靜,風掃過樹葉的沙沙聲更顯出其中的靜。

  靜得熠岩不敢呼吸,不敢看蒼嵐的表情。

  他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會在那張一貫的笑臉上看到傷心,以至於他完全無法判斷,蒼嵐應承的時候究竟在想什麼,

  “一言為定。”

  因為悅耳的低音依舊懶懶的,沒有一點波動。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觸手可及

  一個接著一個,燃燒的大帳迅速蔓延,騰起的黑煙充斥林間。

  蒼嵐順手放火,一邊趁亂尋找的行冢門主。

  在拼殺最激烈的地方,那女人很遺憾地還活著,他不得不和熠岩一起出手,幫她衝出重圍。

  這無疑比悄悄帶走熠岩要難得多,商家的人就像炸了窩的蜂群,不死不休地直撲行冢門主。

  好在天色未明,枝葉交錯的樹叢成了最好的掩護,他們邊打邊逃,混戰中,也不看不清倒下的是哪一方的人,隨著人數漸減,突圍的眾人很快只剩下了三人。

  後面的追兵似乎也更加明確目標,毫不含糊咬緊了他們。

  “這邊。”

  眼見快要衝出樹林還拉不開距離,蒼嵐一拽熠岩,折了個方向。

  熠岩立刻察覺三人是直奔河流而去,卻沒出聲,他總覺得銀髮皇帝自有打算。

  正心中轉念,頻頻回頭的行冢門主聽到水聲,尖聲急道,

  “那邊是河,無路可走,你怎麼帶的路……!”

  她話音未落,已被自己短促的驚叫蓋了過去,接著又聽重物落水的‘噗通’聲連續響起!

  “他們跳下水了!分成四隊,兩隊過河,沿河岸追!”

  很快便看見河面順流而去的黑點,隨後達到的追兵僅僅一陣輕微的混亂,頃刻便整隊分工,顯然是訓練有素的軍隊。

  這樣的安排,商羽可說下了一擊必中的決心。

  對商家來說,行冢確實是一把利劍,但忠誠度不夠的行冢門主,更是懸在商家頭頂的利劍,若不能確實剷除,恐怕睡覺都不會安穩。

  充分體會商羽的雷霆手段後,行冢門主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糙木皆兵。

  剔開熠岩不說,在重重包圍中殺出血路的這個男人,她隱隱感到對方很危險。

  雖然夜色中看不分明,但那種似有若無的殺意,讓她毛骨悚然,好像隨時都能眼也不眨地結果了她。

  就在她心亂如麻之際,腦中轉動的念頭竟變成現實!

  她陡地被那人按在了地上,心跳瞬間漏了一拍,隨即好像要炸開胸脯一般劇烈跳動!

  恐懼!連她尖叫的聲音都奪了去!

  反擊還沒開始便被壓制,她只能睜大雙眼瞪著對方,從出生到這之前的一刻,她從未感到如此接近死亡!

  然而,那雙冰涼的手從她嘴上移了開。

  等到鼻端的濃重的血腥味消散,她才醒悟是自己杯弓蛇影,才想起要憤怒,

  “你是誰?!敢如此無禮!”

  今晚被商家陰了一記,險些在自己地頭喪命,就夠令她痛苦的了,接下來還被手下如此冒犯!

  聽到行冢門主失控的怒斥,蒼嵐根本不想不理會,看著搜尋的軍隊已消失在視野中,他逕自轉過身,就著河水抹著一手一臉的血跡。

  熠岩微一猶豫,看了看蒼嵐染黑的銀髮,也沒揭穿他的身份,彎腰摸到了蒼嵐身邊,低聲道,

  “……你……受傷……了?”

  一路殺過來,這個人一直護著自己,他不可能毫無感覺。

  見熠岩吞吞吐吐的樣子,蒼嵐輕笑一聲,停下手上的動作,還沒說話,行冢門主怒道,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不回本座的話?”

  她平時對死士頤指意使慣了,不要說是護主這種理所當然的事,就算是要屬下白白送死,也不過一句話而已!

  現在,這兩個人竟然無視自己,這可是對她高高在上的自尊可是不小的刺激,足夠粉碎她從容的偽裝。

  蒼嵐當然不會為行冢門主丟了面子買單,頭也沒回一下。

  倒是一旁的熠岩聞言,眼中流露出一絲異樣,垂眼道,

  “門主,此地不是追究這些的地方……”

  “你什麼時候學會這樣對本座說話了?”

  粗暴地打斷熠岩的話,行冢門主顯然惱羞成怒,她霍地起身,似乎又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確如熠岩所說,深吸了口氣,然後努力壓著聲音道,

  “不過你說得也對,他們一旦看清河中飄走的只是浮木,必定馬上折回,你二人需得有一人現身引開他們。”

  完全沒想過兩人有拒絕的權利,她說著,視線定在蒼嵐身上,意思再明白不過。

  蒼嵐本來還想當做沒聽見,察覺熠岩有自願請纓的意圖,他不得不先阻止對方,

  “就在這裡等。”

  “可……”

  熠岩翕動嘴唇,有些不忍拒絕銀髮皇帝的關心,他也說不清是被對方鍥而不捨打動,還是門主的態度讓他感覺到了落差。

  門主的做事方式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在這個陌生的皇帝身邊,他有時會產生錯覺,似乎門主以前不是這樣,反而更像眼前笑容不變的人。

  蒼嵐哪知熠岩因何面露掙扎之色,眯了眯眼,又勾唇道,

  “別忘了我們有約在先,救出她,你就是我的了。”

  這半真半假的戲謔倒提醒了熠岩,他立刻回神道,

  “……我們尚未脫離危險。”

  “快了。”

  蒼嵐淡淡道,漫不經心的口氣讓熠岩噎住的同時,心頭也是一松。

  讓熠岩安心的話,在行冢門主耳中,卻有如驚雷。

  她終於明白自己想指使的人是誰!

  “你是大晅皇帝!?”

  其實不必多此一問,她早覺得這人太過扎眼,早從那種危險的感覺得到答案。

  她之所以沒有認定對方是大晅皇帝,是因為萬萬想不到堂堂一個皇帝會親入虎穴,只為了帶回一個奴隸將軍!

  這哪裡是一個上位者的舉動,簡直是荒謬!

  可大晅皇帝一點也不像愚蠢至此的人,遠處突如其來的打鬥聲也在陳述這個事實,接應皇帝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他一定做了周全的安排。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熠岩對他來說,比她估計的還要重要。

  原來以為自己已經物盡其用,竟還是看走了眼。

  行冢門主覺得難以理解,但更多的是驚喜。

  女人面紗後的眼睛從驚恐到貪婪,蒼嵐回身,冷眼將這變化收進眼底,差點克制不住殺人的衝動。

  不用多麼費力去想,就能看出對方在打什麼主意,他臉色難看地扣住熠岩的手,

  “是時候了,走吧。”

  “什麼?”

  熠岩也看到行冢門主的神情,正覺難解,對蒼嵐的反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不過接下來門主的命令讓他霎時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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