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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軒康煌儒弱無能!浩軒蒼嵐不過是被打上烙印送人的質子!”

  一干晅臣聽到這北凌俘虜還敢出言不遜,無不臉色鐵青,有人都已漲成了豬肝色。

  陵陽拓坤卻不肯罷休,轉眼見浩軒廣安見鬼似地瞪著他,心生鄙夷,索性發狠到底,狂笑道,

  “浩軒廣安更是我陵陽家一個奴才的種,竟也曾做了你們的皇帝!真是天下的笑柄!”

  這一下,可說是群臣譁然!

  這不僅是王家的恥辱,更是晅國的恥辱,他們一個字也不想信,但浩軒廣安灰敗的神情落入眼中,由由不得他們不信!

  “……你胡說!你……你含血噴人……!”

  浩軒廣安變了調的聲音響起,蒼嵐只覺得可笑之極,一個已經怕到站不起來的人,求生欲望倒是很強烈。

  不過他沒有多餘的功夫理會他,出兵臨薛勢在必行,他需要將權力集中到手裡,為此,多少人頭奠基都不算多,況且,只是踩死這隻垂死掙扎的螞蟻!

  蒼嵐動也不動,只沉聲道,

  “馮彥晟!”

  馮彥晟應聲出列,這件事基本是塵埃落定。

  大臣們瞠目結舌,卻只能接受先皇的詔書和馮彥晟的證言,這一切都像是一場鬧劇,可惜的是,很多人都在這場鬧劇中參了一腳。

  還想見機救下浩軒廣安以節制蒼嵐的人,都再無話可說,正如陵陽拓坤所說,這簡直就是恥辱、笑柄!

  只有蒼嵐像局外人一般,拄著劍冷眼旁觀,他根本不著急讓浩軒廣安這個礙了眾人眼的人消失,先讓金鐸手刃了陵陽拓坤,才道對著浩軒廣安道,

  “你現在可知我為何沒殺你?”

  因為他已經沒有動手的價值。

  所有人心中都是這個答案,浩軒廣安爬在地上,兩眼死死盯著蒼嵐,生怕他下一句話就是要他去死,只見蒼嵐一點馮彥晟道,

  “可知我為何沒殺他?”

  沒人知道,但馮彥晟似乎知道,垂著眼,到浩軒廣安身旁俯下了身,

  “因為屬下已效忠陛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懲jian除惡,再無半點二心。”

  一句耳語,浩軒廣安如醍醐灌頂,他忽然明白蒼嵐要他做什麼,為了活命,他知道知道該做什麼了,他激動得抖抖索索,幾乎沒昏了過去,

  “……陛下……陛下饒命……罪臣謀害先王是被人所使!實是璗州州牧劉義和巒州州牧付文博合謀……!請陛下明鑑……!”

  從一開始,皇帝的目標根本就不是他!

  第一百零五章 傾巢而出

  “絕無此事!”劉義頓覺不妙,撲倒在地,辯道,“臣等不知浩軒廣安真面目,才會被其蒙蔽,老臣原意是為匡扶社稷,為了大晅江山!”

  他說完,只有幾個幕僚先後聲應和,這才發現巒州州牧付文博根本沒到,只派了手下大將前來。

  這幾個本該和他同聲同愾的人,居然毫無動靜,劉義心中打鼓,只聽浩軒廣安痛哭道,

  “事到如今,我再有半句虛言,豈不是自尋死路?”

  浩軒廣安一臉悔不當初的,又道,

  “大晅諸公人眾,若非確有其事,我又為何偏偏要指名你璗州劉義?”

  劉義知道浩軒廣安恨他見死不救,有意要拖個墊背。但賊咬一口,入肉三分,眾人皆知他擁立浩軒廣安,這事如何說得清楚,當下又急又怒,道,

  “你這是含血噴人!口說無憑,你……!”

  “都給我住口!君前咆哮,你們眼中還有朕嗎?!”

  蒼嵐喝聲陡起,打斷劉義的話,面色陰沉地盯了對方一會,冷冷道,

  “劉義,你是不認罪了?”

  “臣惶恐!”

  話中分明是認定其有罪了,有宦新的先例,誰都知道此時最好避免和皇帝爭辯,不過這個罪名劉義又如何敢認?他汗如雨下,只得磕頭嘶聲道,

  “臣無罪,何以認罪?”

  “很好,朕查明是誰在愚弄朕之時,別怪朕沒給你們機會!”

  蒼嵐冷笑,劉義若是承認,等於把他自己送上斷頭台,浩軒廣安不可能有證據,蒼嵐並不奇怪對方抵死不認。他要的,只是群臣都聽到浩軒廣安的指證,現在目的已經達到,只差收尾而已。

  雖是懸而不決,卻絲毫沒有擱下此事的意思,群臣誰猜不透皇帝心思,但剛被嚇了個半死,哪敢隨便出聲。

  階下悄然一片,心知之前的殺著起了作用,蒼嵐也不管前殿一眾滿腹狐疑,道,

  “順朕意則生,逆朕心則死!你們都聽清楚了,最後一事——”

  停了停,直到確定所有人都屏息靜聽,方一字一頓道,

  “大晅治下不得轉賣奴隸,將無罪之人充作奴隸者,為逢赦不赦之罪,斬立決!”

  聲若擲地金聲,仍帶著殺人後的暴戾之氣。

  “你們可有異議?”

  蒼嵐拔劍在手,在階前緩緩踱步,掃過一張張瞠目結舌的臉,目光所及之處,那人立刻不自覺地縮了半截,直到眾人都噤若寒蟬,他才‘鐺’地還劍入鞘,才轉身走向御座。

  鬼族的地位,他會一點點提高,他要徹底攻下臨薛,然後,熠岩被奴隸販子抓走的事,絕對不能在浩軒蒼嵐的領地上發生——既然獲得了力量,他就要它為自己所用,利用它改變這個世界!

  人有貴賤之分,權貴就是其他階層的主宰,長久以來,隨便抓個下等人奴役已是常事,他們享受生殺在手,沒人想過要放棄這種特權。

  不甘之際,眾人望見蒼嵐身後的烙印,隨即都明白了過來,被迫烙上奴隸標記,必定是皇帝的痛處,難怪會有這樣的旨意。

  所以他們雖然不甘,卻誰也不願去觸皇帝的霉頭,這種情形下反對,豈不是認為皇帝也是奴隸,‘大不敬’可是十惡不赦的重罪。

  偏廳之中,三人異常的沉默,似乎誰都沒心情說話。

  雖然相隔甚遠,蒼嵐的話廳中也能分辯個大概。

  許久,赫連昱牙一拳打在窗框上,

  “我就知道他是有意……!”

  停了片刻,倏地回頭,看著兩人道,

  “看來他真想留下浩軒廣安的命?這是為何?”

  似乎沒聽到赫連昱牙的話,沈昊哲仍盯著蒼嵐的背影,臉上的神色黑沉得有些怕人。

  青嶺卻神色複雜地避開赫連的審視,隱約看出他的擔憂中夾著些別的東西,赫連昱牙陰測測道,

  “和你有關?”

  青嶺握了握拳,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才淡淡道,

  “右相大人何不去請教陛下。”

  劉義竟然逃過一劫,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離開大殿,便令人疾驅馬車,往自己的大營奔去。

  沒有帶些親兵前來,他又是後悔又是僥倖,不過這次之後,他會加倍小心,絕對不會再給皇帝可趁之機。

  而且,皇帝肯定是在針對他璗州劉義,不說浩軒廣安對他的倚重,就算是先帝,也沒有這樣疾言厲色對待過一方大員,這個才即位不久的皇帝,竟敢如此欺壓自己!

  可這皇帝到底還嫩著,只是嚇唬一番,就想他乖乖聽話;稍一示弱,便放虎歸山;還不准抓人充奴,著實可笑!

  他必須馬上著手準備,必要時,可在和臨薛大戰時,糾集北凌王,反咬浩軒蒼嵐一口!

  咬牙切齒一番,將侍人送上的酒喝下壓驚,劉義想著自己見風使舵的本事,又不覺暗自得意。

  蒼嵐下朝後第一件事,便是洗掉身上的血污,長時間的失眠,讓殺人後的躁動更加強烈。仰躺在浴池裡,隨著身上的血腥味漸漸消失,殺戮的欲望終於一點點平息下來。

  他坐起身,蒸騰的水汽中,一個黑色的影子不知何時已無聲地站在一旁,

  “冷晝復命了嗎?”

  沒有回答,蒼嵐轉回頭,見刑夜只盯著他發呆,似乎有點魂不守舍。他從浴池裡跨了上來,來到跟前,刑夜才一驚,往後急退,差點一個趔趄。

  扣住對方的手臂,將人拽了過來,蒼嵐忽然發現刑夜臉色有些不正常,

  “……病了?”

  “屬下無事……”

  不等刑夜說完,蒼嵐伸手探了下對方的額頭,微一思忖,終於想起緣由,

  “我的背?”

  雖然面無表情,刑夜的手臂的肌肉收縮了一下,蒼嵐知道自己說對了,

  “……看來是,”

  他捉住刑夜下巴,讓他看向自己,

  “你覺得我對那個無法釋懷,才下了那樣的命令?”

  刑夜如墨的雙瞳看進蒼嵐的眼中,飛快垂下眼瞼遮住眼底的自責,僵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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