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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洪這兩天在整理花房,院子裡來來往往的僕婦多手中捧著花盆送往各房。她們見了紀瑾瑜忙停下腳步,放下花盆跟紀瑾瑜行禮問好。

  紀瑾瑜邊笑著跟她們打招呼,邊慢慢向花房走去。

  女子皆愛惜自己的容貌,紀瑾瑜也不例外,她尤其重視防曬,白天勁量不出門,就算出門也會讓人撐著傘。好在她這稀奇古怪的想法,顧氏並未阻止。所以下人看到她撐著傘,並未覺得奇怪。

  花房在中路第一進院子梅院,左右兩邊相對的六間廂房,一邊是客房,一邊被紀洪改裝成了廂房。

  年前紀洪在花房裡培育了許多品種,到了現在倒是可以移出來栽種了。

  如今自己這個樣子,楊承見了,不知會有什麼反映!

  第一種可能便是他對自己一心一意,不在意的自己的容貌。這個念頭閃過,紀瑾瑜不由苦笑,這個樣子,自己照鏡子都會覺得醜陋難看,何況是旁人?

  如果楊承不能接受自己這個樣子,會不會嚇得落荒而逃,再也不來紀家?如果真的如此,那可就傷透了自己的心。不要說自己,恐怕紀洪也不會允許自己嫁個這樣的人吧!

  對於這個結果,自己真的是又期待又忐忑!一方面希望楊承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而是真真正正喜歡自己這個人,另一方面又覺得這幾乎不可能!

  再退一步,自己這樣考驗他,本來就是不對的!

  感情的雙方,應該是互相信任,互相包容才是。還未開始,就種種試探,這不是自己的作風!

  據說,男人都很脆弱,根本經不起考驗。

  如果楊承真的嚇到了,自己又該如何?

  事情怎麼會到了這個地步?紀瑾瑜苦笑,這算不算搬起磚頭砸了自己的腳!要怪就怪自己當初行事不夠磊落,若真的坦言相告,會不會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紀瑾瑜猶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卻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來到梅院。

  院子裡傳來“噼噼啪啪”的拍打聲!

  跨進院門,就看見兩個下人在院子中間搬著花盆,楊承在院子的西南角拍打著地面。那裡多了一棵梅樹,顯然是剛剛種植上的,楊承正努力將泥土拍打得更堅實,好讓樹更穩固。

  不過是幾個月不見,楊承卻好像又成熟了許多!

  許是為了幹活方便,他穿著靛青色的粗布短褐,上身呈現出倒三角形,勾勒出他寬肩窄腰,勻稱健碩的身形。袖子高高地挽起,露出古銅色堅強有力的小臂跟結實健康的肌肉;上衣的下擺被掖到腰間,露出穿著月白色的褲子的修長有力的雙腿。

  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抖擻,活力非凡,充滿著男性的陽剛之氣,令人賞心悅目!

  “三姑娘來了!”

  見紀瑾瑜一行人走進來,正在做工的下人都放下手中的活向紀瑾瑜行禮問好。

  紀瑾瑜並不說話,笑著沖她們點點頭,便進了花房。

  楊承一直在拍打泥土,根本沒有主意到紀瑾瑜一行人的到來,聽到別人問好,他手中一頓,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待他抬起頭來看見紀瑾瑜,這才證實自己沒有看錯,他不由心頭一滯,眼睛盯在紀瑾瑜身上就分了神,手中的鐵鍬差點就劈到梅花樹上去。

  直嚇得他趕緊穩住心神!

  這幾日著實累壞了他,自打前幾天他答應紀洪要來幫忙之後,就發現紀府有搬不完的花,種不完的糙。偏偏紀洪還非常挑剔,不是怪他不小心,就是說他笨手笨腳,那樣子,根本不是請他幫忙,分明是故意要折磨他。甚至連家也不讓他回,還直接給他告了假。

  他本來抱著能見到紀瑾瑜的想法,沒想到幾天過去了,絲毫沒有紀瑾瑜的影子。不過,他時時刻刻也不敢放鬆,生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好,讓紀洪不滿意。

  他想著先一步一步討得紀洪歡心,到時候求親的時候,就會少一些阻力。但是,此時此刻,他對紀瑾瑜的心思,一分半點也不敢表露。他始終提醒自己:他現在的身份,是紀家大爺紀慕遠的至交好友。

  沒想到今天居然見到了紀瑾瑜,但是她怎麼蒙著臉,還讓丫頭撐著傘?

  他一邊想著心事,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瞥著花房門口。他這一瞥,卻看見紀瑾瑜出了花房的門,朝自己走過來了。

  他忙低下頭,認真的看著梅枝,來掩飾他砰砰直跳的心!眼睛卻不由自主又悄悄看著,生怕紀瑾瑜不是來看他,而是會直接出門。

  紀瑾瑜走到楊承身邊,想著剛才紀洪的吩咐,便說道:“楊公子,麻煩你將這種樹剩下的土,裝到這些花盆中,然後擺到院子中間的花架子上!”

  “嗯!”,楊承點點頭,開始來來回回地裝土搬花盆。

  他的心情本來十分激動,但是聽到紀瑾瑜的聲音之後,他激動不已的心,便莫名其妙地平靜了下來,不僅是平靜,而且還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好像這聲音像是一陣輕風,能撫平他心中的急躁。

  他不由抬起頭,回望了一眼紀瑾瑜,卻不想紀瑾瑜也在望著他。兩個人的視線觸碰到一起,楊承不由一震。

  ☆、58、試探(下)

  她的眼睛好似一汪秋水,清澈明亮,晴光瀲灩,凝聚著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與溫柔,透著一種萬事隨心的閒適與篤定。

  就是這種眼神,能讓自己忘記憂愁,對未來充滿希望。就是這種眼神,讓自己不知不覺間將她的一舉一動放在記掛在心上。若是能得償所願,自己願意奉上一切,只願換她一世無憂。

  楊承轉過頭來,只覺得心口發燙。

  紀瑾瑜已經走到他身邊,伸出欺霜賽雪的雙手,將花籽種到那花盆裡面。在她舉手投足之間,一股少女身上獨有的幽香絲絲縷縷鑽到楊承的鼻子裡。

  他意識到這是紀瑾瑜身上的味道,不由心醉神怡,捨不得移開步子,只盯著紀瑾瑜露出來的一截皓腕,卻感覺到自己身上某個部位起了變化,“騰”地一下臉紅了。

  他只覺得一陣羞愧與可恥,忙轉過頭,壓住內心的旖旎漣漪,這才稍稍平復了內心的激盪。

  楊承不過十九歲,又一直跟著師傅常年在外漂泊,後來又跟著舅舅在河運上忙前忙後,對男女之事開竅的甚晚。對自己身體的變化雖然知曉是怎麼回事,卻從來未曾嘗試過,所以,不由手忙腳亂。

  耳邊傳來紀瑾瑜跟丫鬟說笑的聲音:“這是鈴蘭花,花朵比較小,不比月季牡丹jú花花朵碩大富貴,所以一般大戶人家都不種它。這還是我上次在姑母家見到的呢!”

  湘月不由問道:“既然人家都不種,那姑娘為什麼要種呢!”

  “因為鈴蘭花開了之後,像一隻只小鈴鐺,非常漂亮。月季牡丹雖然可以盆中種,卻不能擺放到床頭案牘上,而鈴蘭花小巧玲瓏,最適合擺放了!”

  紀瑾瑜的聲音清清脆翠,十分好聽,她說話的時候,好像帶了幾分笑意。

  楊承聽在耳中,只覺得十分悅耳,又忍不住朝她望去。

  這一看,直驚得他瞪大了眼睛。

  因為低著頭,所以紀瑾瑜臉上的面紗不再服帖地蓋在臉上,而是落了下去,露出紀瑾瑜下面的半張臉。

  原本白皙紅潤的臉龐,此刻竟長了許許多多大小不一的紅疙瘩,生生破壞了原本如花似玉的面龐。

  怎麼會這樣?

  他就是再鎮定,也不由驚呼出聲:“你的臉……”

  紀瑾瑜聽了,胸口一酸,自己最怕的還是來了!

  她忙吸了一口氣,用溫婉平靜的語氣問道:“是不是嚇到你了?”

  “是!”楊承毫不掩飾的話,讓紀瑾瑜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泛著一種委屈與疼痛。

  “怎麼會這樣?你痛不痛?有沒有請大夫?除了臉上還有那裡不舒服?”,楊承已經急急地問了出來,語氣之中有著毫不掩飾的關切與心疼。

  說完他又想起女子愛惜容貌,自責自己太不會掩飾,忙補救般地說道:“你不要擔心,你這是面瘡,過幾天就好了!我之前也長過,很快就會消下去了!你千萬不要怕,沒事的!”

  他剛才的驚訝與其說的害怕,還不如說是擔心,這中間的區別紀瑾瑜如何想不明白?望著他目光中的關心與安慰,一種酸酸的、暖暖的的感覺在紀瑾瑜心中氳湮開來。

  楊承還沒有得到紀瑾瑜的答覆,只看見紀瑾瑜站起來,輕快地拍了拍手道:“好了,這幾天日日澆水,過幾天就能看到它出土發芽了!”

  湘月忙遞上帕子給紀瑾瑜擦手:“姑娘,咱們還是快回去吧!大夫囑咐了,你的臉是不能在陽光下面曬太久的!”

  “知道了!”,紀瑾瑜心情輕鬆,笑著點點頭,轉過身來跟楊承道別:“多些楊公子,我先回去了!”

  說著不待楊承回答就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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