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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這一點我們剛去‘金關金屬’的總公司確認。雖然不是正式員工,但公司里留有他的工作紀錄。”

  史子與悠人兄妹對看後,再度搖頭。“昨天也提過,我丈夫很少和家人談工作上的事。”

  “這樣啊。”松宮收起照片。

  “那個人是我爸的下屬嗎?”悠人問。

  “他是派遣人員,應該不能算是下屬,但確實隸屬於青柳先生管理的部門,只不過還不確定他們是否認識。我們就是為了釐清這一點,才前來拜訪。”

  “假如與我爸認識,就不是單純的劫財殺人案了吧?換句話說,他是怨恨我爸……”

  “目前還說不準。”

  “那個人的家人或是身邊的人怎麼說的?”

  “家人……嗎?”

  “是,那個男的也有家人吧?他們怎麼說?”

  悠人交錯望向兩名刑警,但兩人都沒吭聲。不久,加賀冒出一句“那我不客氣了”,便拿起茶碗,刻意慢吞吞地喝口茶,再將茶碗放回桌上。

  悠人見狀,不由得焦躁起來,加重語氣:“回答我啊!”

  “悠人,別這樣講話。”一旁的史子連忙圓場。

  “很抱歉。”松宮出聲:“關於偵查內容,恕我們無法透露。”

  “可是,我們是被害人家屬,有權利知道兇手的親友對這起命案的說法吧?”

  “剛剛提過,仍未確定那名男子就是兇手,現階段充其量只是嫌犯而已。”

  “管他是嫌犯還是兇手,總之我──”

  “你的心情我非常明白。”加賀開口,“我們也希望儘量響應,但要破案,消息的管控是相當重要的一環。如果因走漏消息而延後破案時間或模糊真相,你們更不樂見吧。所以,能不能忍耐一陣子?拜託。”

  加賀低頭行一禮,松宮跟著照做。兩名成年男子如此對待,悠人也不好再堅持。他盤起雙臂,閉口不語。

  “二位請抬起頭。”史子說:“那麼,能夠告訴我們確定的事嗎?我們想知曉真相,我丈夫究竟為何會遇害?”

  “這部份只要一確定,會立刻通知你們。”松宮回道。

  “真的?能答應我們這一點嗎?”

  “是。”松宮用力點頭。

  “我還有件事想請教。”加賀望向悠人,“大概問你比較清楚。”

  “甚麼事?”

  加賀翻開記事本,“你以前念的是修文館中學吧?”

  悠人一頭霧水,不明白此時為何會冒出這名稱。“沒錯,那又怎麼了?”

  “你父親手機的通聯紀錄顯示,三天前他曾打電話到修文館中學。關於這部份,你曉得理由嗎?”

  “爸打去修文館?”悠人望向史子,“爸跟妳提過嗎?”

  “沒聽說,”史子偏著頭,“他怎會打去那裡?”

  “太太也不清楚嗎?”

  “嗯,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樣啊,那我們再詢問校方。”

  “呃,這部份要是查出甚麼頭緒,能告訴我們嗎?”

  “好的。”加賀闔上記事本,又開口:“啊,還有一個問題。您丈夫常前往日本橋一帶嗎?”

  “嗯……”史子有些心虛,“我們都不曉得他怎麼會跑去那裡……”

  “日本橋那邊知名的街區不少,像人形町、小傳馬町及小舟町,您丈夫提過那一帶的地名嗎?”

  史子望向悠人與遙香,兩人都搖頭。

  “是嘛。”加賀露出微笑點點頭。

  刑警離開後,悠人胸中的抑鬱仍沒消散。原本期待聽到明確的消息,這下更難似釋然。

  家裡剩母子三人,氣氛益發凝重。突然,遙香囁嚅著:“太難堪了。我們三個,真是太難堪了。”

  “妳在講甚麼?”悠人問:“哪裡難堪?”

  “你想想,”遙香應道:“關於爸的事,我們居然一無所知。對刑警的問題,我們只能回答不清楚、沒聽說、沒見過。刑警肯定覺得我們很糟糕。”

  “那也沒……”那也沒辦法啊。悠人沒把話講完,他同樣感到無力。

  史子不發一語地走進廚房。

  遙香又低低啜泣,這次悠人沒再抱怨。

  8

  剛過晚間七點,松宮與加賀回到日本橋署。踏進搜查總部,便見警員圍著石垣報告調查結果。

  “查出被害人當天的行蹤,在案發現場附近的咖啡店找到目擊者。”完成區域走訪調查的刑警長瀨說道。

  “咖啡店?被害人進去消費嗎?”

  “對。那是一家自助式咖啡店,”長瀨在會議桌上攤開地圖,“位於與昭和大道平行的西側路上,距案發現場約兩百公尺。店員記得被害人的長相,他似乎是用兩千圓鈔結帳的。”

  “兩千圓鈔?現下很少人用哪。”

  “是的,所以店員印象頗深,被害人還笑著說‘兩千圓鈔很少見吧?’重點在後面,店員甚至記得被害人點了兩份一樣的東西。”

  “兩份?兩杯飲料嗎?”

  “是的,一樣的飲料兩杯。換言之,被害人不是單獨進去的,可惜店員沒看到同行的對象。”

  “那大概是幾點的事?”

  “店員不記得確切時間,只說是在晚上七點到九點之間。”

  石垣盤起胳膊,“同行的會不會是八島?據同居女友表示,八島傳簡訊告訴她要去面試,對吧?有沒有查出八島在哪面試?”

  長瀨搖頭,“今天主要針對案發現場附近的餐飲店進行調查,目前沒相關消息,八島的手機通聯紀錄也沒出現可能的店家號碼。”

  “這麼說,他所謂的面試,就是和被害人約在那家咖啡店碰面?”

  “有可能。八島的同居女友收到的簡訊上明確寫著,找到或許會錄用他的公司,要出門去面試。”

  石垣看著松宮與加賀,“查出八島與被害人的關係了嗎?”

  松宮望向身旁的加賀。只見加賀微微頷首,像在示意“由你報告吧”,於是松宮翻開記事本說:“就今天調查的結果,還無法確認兩人原本是否相識。被害人大多待在新宿的總公司,較少前往國立的工廠,但不是從沒去過。他會定期視察工廠,不排除兩人有所接觸。”

  石垣撫著下巴,“假使兩人那天約好在咖啡店碰面,就不是劫財案件。若不是為錢,動機又會是甚麼?”

  “有一點頗耐人尋味。”松宮應道:“據中原香織說,八島遭‘金關金屬’解聘後耿耿於懷,但金關總公司的人事部卻表示純粹是約滿不續用,沒任何不法情事。”

  “雙方各執一詞啊。倒也難怪,如今這種景氣,經營者不免得強勢裁掉派遣人員。”

  “所以,八島與青柳武明見面,就是要抗議公司不當解聘,希望能再次受僱?嗯,不過,前提是兩人必須有交集。”

  “確實,這樣就能解釋兩人碰面的原因,也符合八島簡訊的內容。問題是,八島身上為何要帶刀子?”

  “會不會是想威脅對方?”小林開口,“八島原沒打算殺人,只是怕被呼攏,便帶著傢伙以防萬一。不料,兩人談到最後一言不合,八島衝動地刺死被害人。有沒有這個可能?”

  “唔……”石垣沉吟著環視下屬,“關於那把刀,查出甚麼了嗎?”

  坂上清清喉嚨,出聲道:“那是進口刀,不算少見。問遍東京都內販賣同款刀子的店鋪,沒人對八島有印象。不過,網絡上也買得到刀子,或許是透過網購入手。”

  “可是,中原香織說沒見過那把刀。”松宮回應。

  坂上哼一聲,“她的證詞能信嗎?”

  “無論如何,必需確認一下這點。”石垣交代,“要是八島恢復意識,堅稱那把刀子是被害人的就棘手了。你們一定要想辦法掌握客觀證據,好確認刀子是八島的。坂上,交給你嘍。”

  “了解。”

  石垣看看手錶,“不管怎樣,都得等八島醒來才能釐清。今天到此為止,不准睡在署里,通通回家補足精神,明白嗎?”

  “是!”下屬中氣十足地應聲。

  松宮收拾桌面準備下班,一旁的加賀卻翻起檔案夾。裡頭收著所有證物的照片,加賀似乎特別在意青柳武明公文包的內容物。

  “有甚麼在意的東西嗎?”

  松宮一問,加賀指著某張照片。照片拍的是布制眼鏡盒,盒上繪有火男、阿龜【註:日本傳統的面具造型,常見於地方性的傳統祭典中。“火男”形似中年男性,綁頭巾嘟著嘴的樣貌相當滑稽;與其相對的女性面具為“阿龜”(或稱“阿多福”),據說可為周遭的人帶來福氣。】的圖樣及一些平假名當裝飾。

  “哪邊不對勁嗎?”

  加賀沒應聲,逕自拿出手機撥號。

  “喂,我是日本橋警署的加賀。……是的。不好意思,很久沒去問候您。其實,我有點事想請教,現下過去方便嗎?……嗯,沒那麼嚴重,只是希望您幫忙確認一項物品。……這樣嗎?好的,麻煩您。”結束通話後,加賀從檔案夾抽出眼鏡盒的照片,隨即起身。

  松宮連忙站起,“你上哪去?”

  “確認某件事,不過應該和案件沒關係,你跟來也沒用。”

  “我陪你去。畢竟辦案的成果,端看偵查時白跑多少趟。”

  加賀苦笑,“之前你也提過這句話,似乎相當中意嘛。”

  “是啊。”松宮盯著加賀的背影暗想:我只是代替你這個做兒子的,把老父的話牢牢記在心上。

  走出警署,加賀招了輛計程車。一上車,加賀便交代司機:“抱歉,是短程。麻煩到甘酒橫丁。”

  “甘酒橫丁?為甚麼去那種地方?”松宮問。

  “去就知道。”加賀望向窗外。

  松宮忍不住想踩踩表哥的痛腳。

  “對了,兩周年忌的事後來怎麼處理的?別說你忘了。”

  加賀一臉吃不消地望著松宮,“你和姑姑實在太會念,所以決定要辦了。昨天我跟金森小姐碰過面,她願意幫忙。然後,談到一半,便發生這樁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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