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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道:“若是當初你沒有頂替靜歡入宮,既然你們如此有情,本宮也大可以成全你們,就如同青蕪一樣,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皇貴妃將目光收住,低頭看著身上的香囊,微微一笑,說道:“這便是命了。所以我說時至今日,由不得我不信命。”

  皇貴妃的目光漸漸從香囊上鬆開,看向長公主,說道:“但是我至今仍然不悔。也許曾經懊悔過,特別在得知溫憲和靜歡雙雙殞命之時,也曾深深懊悔過,這兩年也漸漸看淡了。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命運和劫數,誰也逃不開上天造化的安排。人生在世,誰不曾被命運捉弄呢?即便是尊榮富貴如皇女,也有萬般無奈之事,更何況是我?”

  長公主道:“是啊,本宮生在帝王家,一早也沒有了可以選擇人生的權力。所以本宮希望孩子們都能得償所願。”

  皇貴妃道:“聽說景行一心想入軍旅,為國效力?”

  長公主道:“不錯。景行是將門之後,又自小習武,前兩年聽聞東南沿海開戰就坐不住了。皇上也已恩准他去天津衛歷練歷練。本宮覺得也許也是一件好事。”

  皇貴妃道:“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好男兒志在四方,有志為國效力也是長公主日夕教導之功。等訢兒長大了,我也想讓他為國做些實事,而不是留在京城裡當一個閒散的王爺。”

  長公主道:“你如今只有六阿哥一個兒子了,不推他登上皇位也就罷了,竟然也捨得他去衝鋒陷陣?”

  皇貴妃道:“當年先太后也沒有因嫡後早逝就推自己的兒子登上儲君之位,以此逃過史家多少口誅筆伐,而我就更不會了。”

  長公主道:“皇兄英武,即便不是嫡長子,也是皇阿瑪最出色的皇子,遠非其他皇子可比。可是本宮雖然常年不進宮,也聽人提起,六阿哥機靈聰慧,文才武略樣樣精絕,的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而四阿哥就相對平庸一些。”

  皇貴妃道:“表面上看的確如此。但是我日日陪伴在他們身邊,卻發現詝兒心思細膩,深不可測,也算是個當皇帝的料。而反觀訢兒,一方面聰穎好學,觸類旁通,另一方面卻心思單純,喜怒形於色,日後做一個忠臣良將也就罷了。”

  長公主道:“六阿哥從小就被阿瑪額娘捧在手心裡,所思所想自然不會有四阿哥那麼多,日後卻是不可限量。”

  皇貴妃道:“高居於皇座上也並非是上佳之選,天地廣闊,何必以這個小小的紫禁城困住他一生?”

  長公主道:“你想得如此清楚就好了。”

  皇貴妃道:“多謝長公主一直費心保全我們母子。”

  長公主道:“你畢竟是溫憲最為在意之人,雖然他如今不在了,本宮也不想他在意之人有什麼閃失。”

  這時雨落輕輕叩門道:“長公主殿下、娘娘,養心殿傳來消息,皇上就快要起駕了。”

  皇貴妃對長公主說道:“那咱們就去正殿接駕吧。”

  皇貴妃扶起長公主往正殿走去。

  長公主道:“這麼多年了,你仍然寵眷不衰。”

  皇貴妃道:“那也只是皇上做給外人看的。長公主只看子嗣就知道了,這些年宮裡只有彤貴妃和琳貴妃生育最多。”

  長公主道:“看來皇上還是疑心你了。”

  皇貴妃道:“今時今日恩寵是最不重要的了。即便皇上疑心也無法證實,最多就是斷了訢兒的儲君之路罷了。而我一開始也未曾想讓訢兒與詝兒爭儲。”

  皇上的龍輦緩步到達了永和宮門口。

  高成將皇上扶下來,一邊往宮門內走,一邊高呼道:“萬歲爺駕臨永和宮!”

  皇貴妃和長公主在正殿前跪迎聖駕。

  皇上笑道:“平身吧,都免了!”

  皇貴妃道:“皇上今日仿佛心情大好。”

  皇上道:“慧明她許久不進宮了,太醫們也俱是無用,讓朕為她擔心。今日進宮氣色甚佳,朕見了也放心了許多。”

  皇貴妃道:“皇上與長公主兄妹情深,令人動容。臣妾只盼著日後詝兒、訢兒和壽恩他們幾個也能如此。”

  皇上道:“朕與慧明也是仰賴皇額娘慈諭,而你日夜悉心教導,他們也錯不了。”

  三人邊說邊往殿內走去,誰都未曾想到第一次鴉片戰爭的結束只是暫時的,而大清帝國的衰落之路由此開始了。

  第二百三十七回 物情以常無事為歡顏 世態稱善託故是巧術

  道光二十四年,五月,清廷派代表與美國人簽署《中美望廈條約》,九月又與法國人簽署《中法黃埔條約》,國家主權繼續淪喪。

  道光二十七年,二月,清廷又與瑞典、挪威簽訂五口通商章程。

  道光二十九年,二月,葡萄牙澳門總管亞馬勒非法宣布澳門為自由港,停徵關稅,並下令封閉粵海關衙門。

  是年年底,皇上突染風寒,隨後觸動舊患,病情日益嚴重。

  道光三十年,正月。

  一日,皇上突然傳令,將四阿哥、六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和九阿哥都召到病榻前問話。

  皇上道:“詝兒、訢兒,自從你們大婚之後就難得入宮一次,朕想見你們也不如從前那樣方便了。”

  四阿哥看著皇上枯瘦的下頜、深陷的眼窩、憔悴不堪的面容,默默抽泣起來。

  皇上繼續說道:“你們與福晉之間還算恩愛和順嗎?”

  六阿哥道:“有勞皇阿瑪掛心,尚算順遂。”

  四阿哥仍是低頭不語,默默流淚。

  皇上道:“那就好了。今日傳召你們幾個前來,是有一些朝政之事想要問一問你們的意見。”

  皇上還未及說完便劇烈地咳了起來,一副病弱殘軀搖搖欲墜。

  高成連忙扶住,命小太監端水來。

  皇上飲過一口水,繼續說道:“漕運、鹽政以及河防向來最易滋生貪污,近年來也是愈演愈烈,朝廷國庫空虛,各級官員卻中飽私囊,屢禁不絕。皇兒們,對此可有良策?”

  四阿哥仍在啜泣,七阿哥、八阿哥和九阿哥未及應答,六阿哥搶先一步說道:“啟稟皇阿瑪,兒臣認為過往的官員、貢生、監生染指河工費之事從未有明令禁止,此事極為不妥。兒臣建議皇阿瑪下旨禁止河工費讓過往的官員、貢生、監生染指河工費。並且殺一儆百,嚴厲處置那些有重大貪污嫌疑的官員,將他們的家財充公,以此震懾旁人。另外,漕運雖然乃是舊例,但是這些年來漕運官員經常利用手中的職務之便中飽私囊,並且官官相護,自成體系,所以朝廷才會久攻不破。兒臣認為運河受水患破壞經常遭到阻礙,運費又高,遠不如海運便利。若是可以漕糧海運,則不僅省去不少花費,而且有利於皇阿瑪整頓吏治,於長遠計可以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皇上點了點頭,說道:“訢兒所言有理,你們幾個可還有別的應對之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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