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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艾苦笑一聲:“我過得如何……每個月給你寄來的信中都有寫。”

  袁紹點點頭,慢悠悠地向他伸出手:“既然來了,留下吧,不要再回去了。”

  劉艾望著他那熟悉的手掌,淚水緩緩湧上眼眶。

  他伸出手,試著去觸碰那人的手指。

  “報!大將軍!淳于瓊將軍來報,烏巢被呂布偷襲了,糧糙被燒,請求支援!”

  38

  38、第七章呂布遇刺...

  袁紹得知消息後,僅派輕兵支援烏巢,而命張頜率主力前往官渡,趁此刻呂布在官渡的大營防禦空虛,誓要搶奪天子。

  劉艾與張頜都反對這個提議:一旦烏巢的輜重糧糙付之一炬,袁紹除了撤退別無他法。且郭嘉司馬懿皆非凡角,恐怕要拿下官渡並非易事。袁紹堅持己見,張頜迫不得已,只得出兵。

  郭嘉果然堅守不出。

  火光連接百里,喊殺聲與攻城機械的轟鳴聲如雷貫耳,劉協在這般處境下莫說睡不著,便是坐,一刻也坐不安生。

  他不斷地詢問司馬懿最新的戰況,司馬懿也不知呂布狀況如何,卻一次又一次假傳捷報,鼓舞士氣。

  不知過了多久,明月也被血光染紅,終於有軍隊回援。最早回來的是魏續——袁紹亦不斷往官渡加兵,最早抽調的便是延津一帶的兵力。緊接著呂布也趕了回來,帶來真正鼓舞人心的消息:

  烏巢守將淳于瓊戰死,烏巢所有的糧糙與輜重盡已成灰,熬過這一夜,耗時數月的大戰便要勝了!

  最後回來的是高順,他的損失最慘重,帶出去三千兵馬,帶回來僅有一千人。

  袁紹軍士氣大跌,最終被打退,於天明之前結束了這場戰鬥。

  劉協撲上去狠狠抱住呂布,激動地在他身上掛了良久,於他寬厚的背脊上流下牙印無處,這才樂顛顛地蹦下地找劉艾去了。

  他在高順帶回來的一千人中找了一圈沒有發現劉艾,這才後知後覺地擔心起來,進而慌了神智,先前的喜悅盡被沖淡,驚恐地大聲呼喚起劉艾的名字:

  “叔玉!叔玉!劉叔玉?!”

  他看見走近的高順,撲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大聲問道:“劉叔玉人呢?!”

  周圍一片喧囂,有歡呼雀躍的,有喜極而泣的,亦有為死去的兄弟哀傷痛哭的。高順神色凝重,微微搖頭,艱澀地開口:“陛下,他……”他的聲音被又一波歡呼聲掩蓋。

  劉協眸色比夜色更濃重,悲喜莫辨。他輕聲道:“高將軍你說什麼?朕沒有聽清楚。”

  一小隊人馬突然沖了進來,只聽人們嚷嚷道:“虎賁郎回來了!”

  劉協黯然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丟下高順沖了過去!

  高順站在陰影中,望著明月,輕輕嘆了口氣。

  清點完兵馬,呂布召集所有將領,開始評點功績。

  論功的時候,每個人臉上都是笑意,劉協封賞也格外大方。然結束之後,呂布卻並未讓眾人散去,清了清嗓子,冷著臉道:“高順和魏續此次受敵軍埋伏,我軍中必有細作。”

  此言一出,引發軒然大【我勒個去憑什麼這個也要被框框】波。

  呂布奇襲烏巢一事極其保密,在座除高順、郭嘉、司馬懿外無人知曉,連劉協也是呂布當夜出兵的時候才得到消息。眾人雖心中早有計較,聽呂布在這時候說出來,恐怕細作就在自己身旁,各個心有戚戚。

  呂布目光冷峻地掃視一遭,在劉協身上停了一停,道:“請諸位將軍回去清查手下,務必將細作捉出來。”

  眾人皆偷偷舒了口氣,獨劉艾一人始終低著頭,袖中的手攥成拳,掌心的血順著指甲淌了下來。

  劉艾回到營中,劉協纏著他想聽他說些戰事經過,卻被劉艾以睏倦的名義拒絕了。

  他滿身血污,連鎧甲也不脫,直往竹榻上躺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睡著了。

  劉協本想陪他睡一會兒,又嫌他身上的血腥氣難聞,便坐在一旁靜靜打量他的睡顏。

  劉艾睡時兩道秀眉依舊鎖著,睫毛微微顫動,喘息急促。

  劉協忙輕撫他的背脊,柔聲唱起吳歌哄他入睡。過了片刻,劉艾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些許。

  劉協托著腮,沉默地盯著他,忽見他腕間系了道絲巾,不由好奇地“咦”了一聲。他湊上前仔細打量,不一會兒便認出那是劉艾從不離身的鴛鴦帕,不知為何他今日竟系在腕上,沾滿了血污。

  劉協輕手輕腳地將絲巾解了下來,藏入懷中,自去另一張榻上睡了。

  待小皇帝醒來的時候,劉艾已不見了,帳中置物的柜子有些凌亂,好似被人翻過。

  他在榻邊坐了一會兒,待神智清明後命小卒打了盆水搬到帳子外頭,撩起袖子開始搓絲巾。

  “日居月諸,胡迭而微?心之憂矣,如匪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

  天子坐在一張小馬紮上,袖子挽到上臂,哼著《邶風?柏舟》,勤勞地漂洗手絹,面前的一盆水已盡染紅:“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儀棣棣,不可選也。”

  許攸如今成了呂營的首席功臣,眼睛長到腦門上,打著羽扇慢悠悠在大營里晃蕩,身後跟了四名衛兵,聽他四處指點:

  “喂,那邊那個,你的帽子呢?”

  “喂,說的就是你,你的靴子怎只有一隻?敵軍偷襲怎麼辦?”

  “什麼?我是誰?若是沒有我,你們早餵了袁軍的刀槍!”

  “咦?怎還有人在此處浣衣?”

  劉協抬袖抹了把濺到臉上的水珠,茫然地抬起頭,見是許攸,微微一笑:“許子遠,是你啊。”

  劉協身上未著皇袍,許攸不識他身份,眯起眼打量片刻,驚道:“是你!”

  劉協微笑。

  許攸羽扇一橫,怒指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在軍中浣衣,目無軍紀!來人吶,軍棍呢?!”

  眾人目瞪口呆。

  片刻,一名衛兵弱弱地開口:“許、許大人,這是……”

  劉協冷著臉打斷道:“是真……是我不好,我去別處洗,不打攪子遠的興致。”

  許攸愣了愣,不由火冒三丈。他新來乍到,不知劉協定下規矩免除營中士兵的跪拜禮,更想不到呂布敢帶著天子闖敵營捉人,只作他是呂布親信,恃寵而驕。

  劉協端著木盆向別處走,許攸怒道:“還不攔下來!”

  無人敢動。

  許攸蹙眉,漸覺有些不對,氣勢弱了幾分,聲音中帶了些困惑之意:“你是……?”

  劉協深吸一口氣,轉身擠眉弄眼地嗔怪道:“子遠你死相啦~~妾身是鳳仙兒的孌童啦~~”

  許攸呆了。

  小天子撇撇嘴,端著木盆離開了,留下許攸一人在風中瞠目結舌。

  過了一會兒,劉協洗完鴛鴦帕,舉到半空中晃來晃去,猶豫該將它晾到何處。

  許攸兜了一圈,再次撞見劉協,不由色變:“你、你、你!”

  劉協嘴角抽搐幾下,緩緩放下絲巾,背著手微笑道:“子遠,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許攸衝上前,劈手奪下那鴛鴦帕,失聲道:“你是細作!!你是袁紹的人!!”

  劉協愣住了。

  許攸攥著那鴛鴦帕,激動得山羊須一抖一抖:“大將……袁、袁紹帶著這塊絲巾數年,誰都不知絲巾出處。原來另一塊在你的手裡!!”他兩眼放光,多年八卦心有了結果,仰天大笑卡到痰!

  劉協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顫聲道:“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許攸咳嗽不止,劉協一把提起他的衣襟,眼中不滿血絲,面容猙獰不已:“你說另一塊鴛鴦,在袁紹手裡?!”

  許攸咳得老臉通紅,連連點頭。

  劉協鬆開手,向後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地。衛兵們連忙上前扶他:“陛下!”

  劉協雙眸光芒潰散,臉上血色盡失,突然一把推開人群,沖了出去!

  再說呂布雖累了數日,卻興奮得睡不著,躺在榻上翻來覆去。

  帳外突然響起了對話聲,依稀聽見“皇上派來的”“賞賜”等話語,不一會兒,便有一名小卒端著盤子走了進來。

  檀木做的盤子上有一塊皇家令牌、一卷詔書、一枚金盞,金盞中呈著澄澈的酒水,液面一晃一晃,映出小卒清秀的容貌。

  呂布忙翻身坐了起來。

  小卒道:“溫侯立下大功,皇上賜慶功酒一杯。”他頓了頓,笑道:“喝下這一杯酒,就該稱呼溫侯一聲溫王了。”

  呂布怔了片刻,不由大喜,走上前接過金盞一飲而盡!

  小卒在案上擱下木盤,手裡握著詔書,卻不急著展開宣讀,只道:“我受陛下所託,尚有三個問題要請教溫侯。”

  呂布只覺渾身燥熱,道:“問。”

  “第一,請教溫侯,你說軍中有亂臣賊子,這亂臣賊子究竟是何人?”

  呂布勾了勾嘴角,“劉”字到了嘴邊又咽下去,只道:“轉告陛下,留意身邊人。”

  “第二,請教溫侯,”小卒突然放緩聲音,眼睛眯了起來:“衛將軍董承,究竟是怎麼死的?”

  呂布愣了愣,臉色漸冷了下去,不由仔細打量起來人的相貌。

  來人坦蕩蕩地任他看著,緩緩打開詔書,露出一把匕首,又道:“第三,請教溫侯,你可知道我是誰?”

  呂布大震!

  那人眼中光芒一閃,飛身撲了上來,泛著寒光的匕首直朝呂布胸口刺去!

  呂布忙側身一閃,這一動才覺得不對勁,身體好似灌了鉛一般沉重,太陽穴突突跳了起來。他沉聲道:“你是董承什麼人!”

  來人嘴角一彎,蔑笑道:“就讓你狗眼看看清楚,我是董承之女董琳!”

  呂布欲擊她手腕奪劍,動作慢了一拍,眼見董琳的匕首又向他心口搶來,忙彎腰躲了過去。

  他這時才發覺事態的嚴重,那杯酒里分明是下了藥,竟連斗這一個女子都顯得有些費力,若再拖下去,恐怕不妙。

  他一邊動作遲緩地躲避著董琳的進攻,一邊嘗試向放方天畫戟的架子移去,卻被董琳識破,擋了他的去路。

  呂布無法,只得向帳外跑去。

  他跑的時候背上被董琳颳了一劍,疼痛使神智清明些許,低吼道:“快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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