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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州軍閥內亂,天子出逃,劉艾寄書袁紹;

  呂布納迎天子,定都許縣,劉艾寄書袁紹;

  呂布攻打張繡,許縣空虛,劉艾寄書袁紹……

  一次又一次,直到官渡之戰,袁紹因為自負和舉棋不定,始終不曾前來搶奪天子,失去了他最好的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機會。

  時光倒回,中平六年,還是個稚嫩少年的劉協第一次看到劉艾,那眼神依稀是熟悉的,就好像他十二歲那年投向袁紹的目光。只是那時劉艾自己也不曾注意罷了。

  再往後看,幾年之前的一個夜晚,小天子清秀的面容被搖曳的燭光照得朦朧,只一雙秀目中的陰鷙十分清晰。他曾問過他一句話:“你可曾喜歡過我?”

  他那時不曾回答。

  若他當時答了,便負了當初那個執他手定下生死的袁本初。

  而他終究,至死,未負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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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第六章奇襲烏巢...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非番外)改了以下,沒有重新看的請重新看下後半章

  沒兩天,呂布急匆匆忙完了要忙的事,又奔向天子帳。

  劉協早把棋盤藏了,赤膊躺在榻上哼小曲兒,旁邊站著兩名小卒打扇。時值八月,這年的夏日的天氣十分炎熱。

  呂布板著臉,一本正經道:“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和陛下說。”

  兩名小卒止了動作,抬袖抹了把汗,退了出去。

  劉協一臉警惕地瞪著他:“朕不下棋!朕說什麼也不下棋!”

  呂布:“……”

  他挽著袖子,露出兩條精壯的胳膊,抬肩蹭去額上的汗水:“不下棋,今日仲達去敖倉視察軍情了,陛下想去河裡洗個澡不?”

  在軍營里難得能衝上一回涼,劉協早嫌身上粘膩酸腐了,當下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興高采烈道:“好!這就走!”

  兩人偷偷潛出軍營,劉協道:“我們去的遠一些……要不再抓兩個袁紹的人回來?”

  呂布想了想,摩拳擦掌道:“好!這回捉個大的!”

  小皇帝和大將軍再度換上袁卒的兵服,沿著黃河往上,來到延津附近。

  如今延津已歸袁紹所有,兩人鬼鬼祟祟來到駐紮的軍營附近,劉協道:“找個落單的抓回去!這次不能再抓錯!”

  呂布點點頭:“不抓錯!絕對不抓錯!……你跟緊我。”

  兩人偷偷摸摸躲過哨兵,繞著軍營轉了一圈,沒看到什麼大魚,也沒有落單的,呂布不敢輕舉妄動。

  兩人蹲在樹下,腳底下是滾燙的熱土,頭頂上是蟬鳴聲聲,更添人焦躁與煩悶。

  眼見三名士兵走了回去,呂布道:“就他們吧,殺兩個,打暈一個帶回去。”

  劉協道:“看打扮,最大的一個也不過是什長。不急,再等等……嘶,你看左邊!”

  劉協眼尖,只見一個同樣鬼鬼祟祟的小卒從柵欄後探出一個腦袋,等三人走遠了,老鼠過街一般向他們藏身的樹躥了過來。

  “……”

  “……”

  “……”

  三個人躲在同一棵樹後,大眼瞪小眼。

  那出逃的袁軍約是四十來歲的模樣,兩撇八字鬍,尖嘴猴腮。

  呂布清了清嗓子,抹去臉上的汗水,揪著那人的衣襟貼到眼前,兩人鼻尖相抵:“看清楚了,我是誰?”

  小卒:“……”

  他險些看成了鬥雞眼,結結巴巴道:“呂、呂布!”

  “啪!”

  呂布一個手刀乾脆利落地劈下,拍了拍手道:“他叫我呂布,不叫我豬公,肯定不是細作。”

  劉協嘴角抽搐幾下,打量著那小卒的衣服,道:“罷,只是個伍長,帶回去再說罷。”

  呂布咯吱窩夾著那袁卒,一手攜著劉協,快速逃離了袁紹的軍營。

  兩人回到官渡附近,呂布將那袁卒捆了,和劉協一起跳下河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提著今日的獵物回營去了。

  呂布將人帶回自己的將軍帳,小皇帝興高采烈地跟了進去。兩人這回總算靜下心來仔仔細細打量那獵物的相貌,劉協突然道:“朕覺得他……好像有些面熟。”

  呂布兩指摩挲著下巴,沉吟道:“陛下這麼一說,末將也覺得好似在哪裡見過這人……”

  兩人面面相覷地對視一眼,心中同時道:糟糕!不會又抓錯了罷!

  “噢……”正說著,昏迷的獵物呻吟一聲,轉醒了。

  呂布一把提起他的衣襟,左右開弓給了他兩掌:“醒了沒?”

  獵物痛得五官皺成一團,勉強睜開眼。

  呂布道:“你是袁紹的人嗎?”

  劉協則托腮陷入沉思。

  方才那兩掌使那人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口齒不清道:“魯、魯布!唔、唔四噓右!”

  “噓右?”呂布一臉茫然。

  劉協猛一拍掌:“朕想起來了!你是許攸!許攸!!!”

  呂布:“……”

  這一回,小皇帝和大將軍真的逮到一隻大魚。

  司馬懿回來後一審,呂布的供詞是: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袁紹的大謀士許攸偷偷從軍營里逃出來,來到我軍營地附近洗澡,侯爺正巧到河邊巡視,順便把他抓了回來。

  許攸的供詞則是這樣的:老子和審配那畜生不合,袁紹那蠢貨專聽審配胡亂放屁,老子早就不慡他們了,正準備偷偷跑出來投奔天子,一出大營就被呂布那貨打昏了!狗|日的,老子手裡有重要情報,你們就這麼對待老子,老子不幹了!

  許攸衝著司馬懿發完一通脾氣後,被奉為上賓,又將呂布數落了數句,呂布都耐住性子受了。

  許攸這才悄悄向呂布兜出了自己帶來的情報:袁紹有一萬多輛輜重、糧糙車在烏巢一帶,守衛的兵力不足,若奇襲烏巢,燒光袁紹的糧糙,此仗可不戰而勝。

  呂布此時極防著jian細,關於許攸供出的情報,他僅僅告訴郭嘉、司馬懿、高順三人。

  這消息若是真的,的確是個絕佳的好機會。

  只是還有幾點需要顧慮:一則是許攸究竟是否真心來投奔;二則是烏巢在官渡後方,此去需經過袁軍的守地,若是打糙驚蛇,不說失去機會,恐怕派去的人還有被殲滅的危險。

  呂布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暫將許攸好吃好喝供了起來,並派許多親兵以保護之名盯住他的一舉一動。

  關於此事,郭嘉與高順的意見是攻,司馬懿態度保留。

  然呂布擁有的做決策的時間並不多,一旦袁紹發現許攸叛逃,命糧倉轉移,這個機會轉瞬即逝。

  是夜,郭嘉來到將軍帳,向呂布陳說計謀。

  翌日,呂布穿戴齊整來到天子帳,劉艾亦在帳中。

  劉協迫不及待地問道:“如何,許攸說了什麼?”

  呂布道:“許攸給出了袁紹的兵力布置圖,袁紹此刻正在白馬一帶親自指揮作戰。末將打算派步兵和騎兵向延津進發,使袁紹以為我欲搶奪延津,待袁紹分兵去救,派一支騎兵偷襲白馬,偷襲他的大本營。按許攸的說法,袁軍黃河北岸防禦空虛,輕騎可先淌到北岸繞過延津,再渡河襲擊白馬。”

  劉協聽著頗有道理,興奮道:“好。奉先什麼時候出兵?”

  呂布道:“今晚。”他瞥了眼垂首站在一旁、始終沉默的劉艾,道:“劉侍中,這場仗油水足的很,你要參戰嗎?”此戰關係重大,若是勝了,加官進爵自不在話下。

  劉艾嘴唇顫了顫,跪下一膝,抱拳道:“末將,請戰。”

  呂布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魏續負責進軍延津,高順偷襲白馬,你想跟哪位將軍,自己告訴陛下,我一個時辰後再來。你讓你手下的人馬準備著,我們酉時出發。”

  待呂布忙完一個時辰再來的時候,劉艾已不在天子帳中,劉協說他著手預備去了,並為他在高順手下討了個位置。

  呂布漠然地點點頭,就算應了。劉協對即將發生的戰事顯是十分期待,眉眼中蘊了笑意,亦有些擔憂,連吐納的頻率都比往日快了些許。

  呂布盯著小天子澄澈的雙眼,突然喚道:“陛下。”

  劉協眉梢挑了起來,整個人顯得神采熠熠:“還有什麼事?”

  呂布欲言又止,始終不出聲,直到劉協有些不耐煩了,他終於緩聲道:“打敗了袁紹,我帶你去并州騎鹿。”

  酉時,大軍分兩路出發。

  魏續帶的數千人來到延津,袁紹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臨時抽調兵力把守延津,並派兵包抄魏續回去的後路,魏續陷入苦戰。

  高順領著數千人渡過黃河,一路向西北上,來到白馬的對岸。白馬的營地中燈火昏暗,一片寧靜。高順目光複雜地掃了眼身邊的將領,沉聲道:“一路先鋒從中路走,隨後兩隊人馬左右包抄。本將領步兵殿後。哪位將軍領戰?”

  眾人沉默片刻,一名手持紅纓槍的中郎將上前:“末將請先鋒。”正是劉艾。

  高順喜怒未辨,深沉地看了劉艾一眼:“好!”

  劉艾領著手下千人,口銜枚,在馬嘴中捆上木棍,悄無聲息地向袁紹大營潛去。隨後,兩位將領亦領著手下銜枚縛馬嘴,從左右包抄過去。

  高順駐馬在黃河北岸,看著袁紹大營中突然亮起的一片火光,聽著喧囂直起的喊殺聲,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高順軍陷入苦戰。

  呂布安排郭嘉、司馬懿堅守大營,親自領著五百騎兵與兩千步兵,每人捆縛柴禾,神不知鬼不覺地向烏巢進發。

  漫天戰火中。

  劉艾滿身是血,腕間繫著一條鴛鴦紋絲巾,手持紅纓槍,定定地站在一個人面前。他的身後是無數袁兵,將他與自己的人馬隔開。

  他面前的人負手而笑,道了一聲好久不見。

  劉艾鬆開手中的槍,長槍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呂布領著兵馬來到烏巢,準確地找到袁紹軍糧倉所在的位置,下令放火。

  駐守的袁軍被漫天火光燒醒,頓時陷入一片慌亂中。袁軍大將淳于瓊臨危不亂,迅速組織兵力圍攻呂布,派人前去向袁紹求援。

  呂布陷入苦戰。

  劉艾身後是呂布的并州軍的哭喊聲,他目光潰散,遲遲沒有上前一步。

  袁紹緩緩地走近他,低沉的聲音伴隨著血肉與刀槍碰撞聲傳入劉艾耳中:“這些年你過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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