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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見深,你這是幹什麼呀?!”邢恕見狀嚇了一跳,問道:“皓文救了那個姓唐的姑娘,這、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嘛?”

  “關係大了。”丘洵直起身子神秘兮兮的道:“這位唐小姐是我未來的妻子!要是她當時香消玉損,我後半生豈不就是要孤身一人了嘛!”

  張皓文到底前世是個女孩,當時在席上看見平時滔滔不絕的丘洵變得十分沉默安靜,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後來,回想起唐娟在珠簾之後行禮的時候,丘洵那慌亂不安的神情,他馬上就猜到了兩人之間可能的關聯。聽到這

  兒,他乾脆開口道:“丘兄,我看如今唐小姐也該許配人家了,你剛剛中了解元,何不就趁此機會向唐老爺提親呢?”

  “這……”丘洵猶豫了一晌,方才道:“唐先生不讓我對你們說將來的事,那我說點已經過去的事,應該無傷大雅吧?其實,前世我自詡才高,反而蹉跎了很多光陰,我在家鄉早早就娶親了,十七歲才外出遊學,二十五才考中舉人,至於中進士嘛……現在還沒發生,我也就不說了。因此,唐小姐並非我的髮妻,而是後來我的妻子因病過世之後我所娶的續弦。如今……”

  “以前是以前,如今你早早中了解元,又未娶妻,邢大哥都有婚約在身了,你再不向唐老爺提親,我看,或許他就會將唐小姐另嫁他人了!”張皓文故意說道。

  丘洵一聽,果然大驚失色,馬上就提筆寫信,將此事告訴自己的母親和祖父。第二天他便登門拜訪唐舟,向他提出了這門親事。

  其實,唐舟昨日經過一番思索,並且暗地裡打聽了一下,才知道自己的判斷沒錯,張皓文才十二歲,並無成親之意,邢恕也早已有了婚約,反而是看似貌不驚人的丘洵,出身書香世家,又剛剛中了解元,所謂郎才女貌,他和自己的女兒最為相配,於是,唐舟當即就答應了丘洵的請求。

  張皓文回憶著這些往事,嘴角不禁露出微笑,不過,當他動手拆開眼前的信件的時候,手指卻忍不住停了一停,最近,家裡可沒少詢問他的“個人問題”,這封信不會又是來催婚的吧,他略一猶豫,把信遞給了張吉:“我有些累了,看看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有的話就讀一讀,沒有的話就放在一邊,留待我明日再看吧。”

  張吉頓時領會了張皓文的意思——如果是催婚或者介紹那些瓊州名門閨秀的,就略過不讀,這是他們主僕二人早已達成的默契。他將那封長長的信掃了一遍,訕笑著道:“少爺,那、那您就明天自己看吧。”

  “皓文,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遲遲沒有會試的消息呢?”邢恕剛從國子監歸來,憂心忡忡的問張皓文道。按理說,每年的這個時候,舉子們都會奔赴京師,準備參加會試、殿試,如今他們在國子監讀書,消息最為靈通,可一直到昨天為止,會試的通知卻仍然沒有下來。

  每次張皓文和邢恕就此事詢問丘洵的時候,丘洵總是支支吾吾的,不肯對他們說太多,但他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今年的會試很有可能考不成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突發狀況,會導致會試延遲不考,張皓文心中也很納悶。不過,結合丘洵的態度,這件事就不難猜了。如今四海昇平,邊疆也沒有什麼變故,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很有可能和朱瞻基的身體有關。

  張皓文猜得沒錯,此時宣德皇帝的生命,正在銅漏滴答中無聲的消逝,殿外風雪連天,浮現在朱瞻基腦海中的卻是那兩句話——“翦燭添香歡未極,但驚銅漏太匆匆。”他才三十七歲,可他英明神武的一生,卻很快就要走到盡頭了……

  朱瞻基心裡有許多擔憂的事,太子朱祁鎮名義上已滿九歲,實際上,他連八歲還不到。幼主臨朝,自古就會為江山增添許多的不安定因素,更何況,朱瞻基生於平安盛世,並不像他,也不像他的父親一樣,經歷過真正的戰場硝煙。將來,大明朝在他手中將去往何處呢?

  明年是丙辰年,今年未曾舉行的會試,大概會在明年補試一場了。他本來還想看看那三位做出如此錦繡文章的瓊州才子,是不是如他想像中一樣丰神俊朗,才華橫溢,可現在看來,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撐過這個寒冷的冬天了。

  出乎朱瞻基的意料,時間流逝,這一年的春節就在一國之君病重臥床的沉重氣氛中度過了,京城裡誰也不敢大肆慶祝新的一年到來,南京國子監大門緊鎖,不能回家的監生也

  都在後面的屋舍中燒起炭爐,關進房門,默默等待遠處的鐘聲響起。

  還沒出正月,國子監里的監生們就開始議論紛紛,很快,四處傳播的消息得到了證實,宣德皇帝朱瞻基已經於正月初三的凌晨駕鶴西去,留下他治理了十年的大明江山和不滿八歲的太子朱祁鎮。

  國子監的士子們皆為“天子門生”,遇此國喪,全都換上了素縞,一連三日齊聚國子監隨國子監祭酒一起誦禱經文。不安的氣氛到處蔓延,有人說因為太子太小,眾臣和張太后有迎立藩王入京的打算。消息從北京傳到南京,總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他們還不知道,就在朱瞻基喪禮結束七日之後,太子朱祁鎮已經由三位閣老和張太后扶立為新皇帝,來到華蓋殿,登上了那個對他來說太過高高在上,太過寬大的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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