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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養大這孩子也算安定了。”沈南風夾了一塊鱸魚給乾娘,他知乾娘又想要給他張羅婚事了。

  “兒子也沒為她守身如玉啊,只是兒子不想成婚罷了……”沈南風道。

  “唉……她當年……你們……唉……”乾娘想到了什麼,想到了很遠很遠的過去,那些說不明理不清的情緒,都隨時間淡去了,“要是你真的想娶,哪裡還找不到人,只是誰也不是她罷了。”

  前幾個月,沈忌為京口招募了足夠的流民之後,就把爛攤子丟給了沈南風,北上至清河境內去接留在那裡的干奶奶過來。

  沈南風本就甚少回家,一直戍守邊關。

  這幾年沈忌也被沈南風提了去,沈南風沒有納妾,家中女眷也只剩下小時候認的乾娘,也就是沈忌的干奶奶。

  那干奶奶姓賀,是一戰死將領的家眷,幼子沒保住,婆母也死了,自己孑然一身。在沈南風還年幼的時候接濟過他,便被他尊為了母親,好好侍奉。

  沈家在建康安定過後,沈忌早打定了注意去接干奶奶賀氏回來住。

  此時長江以北大部分地區已被周滿占領,沈忌帶了一支小隊,潛行北上。

  幸而那周滿還念著之前對沈南風的保證,沒有動過清河境內的一草一木,那賀氏本想留在清河安享晚年的,她本就孤身一人,既然沈家父子走了,她也自坐庵堂,用餘生為他倆祈求平安。

  沒想到沈忌竟然冒著萬分危險前來,賀氏果斷捨棄了王府里的金銀財產,只匆匆帶了從前的一些舊物,便與沈忌一同偷偷南下。

  又是歷經了多方險阻,才終於到了建安。

  今日原本小皇帝召見沈南風前去的,可沈南風說了要陪伴相別多年的乾娘,隨手支使了閒下一日便愛逗貓惹狗的沈忌代替他過去。

  “你們這皇帝的愛好還挺特別的。”賀氏嚼了嚼玉蘭片,不由說道。

  以前那個女皇帝,頂頂的壞,賀氏本就是女中豪傑,很看不慣雲帝一些陰私做派。

  不過這個聽說只得十六歲的小皇帝倒是挺好玩的,竟然專程通知法生陪他逛妓院。

  沈南風:“……”

  “乾娘,小皇帝事出有因。”沈南風抹了抹頭頂的汗,乾娘啥都好,就是有些時候,太直白了。

  “乾娘懂,你們男人嘛,幹這種事總是迫不得已,事出有因的。”賀氏很理解地拍了拍沈南風的肩膀。

  畢竟南羽軍的將士到沈家來,賀氏還要給他們準備秦樓楚館一日游呢。

  他們這種有今朝沒明日的人,何不活得再逍遙一點呢。

  “不……真的不是……”沈南風扶著額頭,企圖微弱地辯駁。隔牆有耳,這種事情是不能對阿娘講明的,這種特殊時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

  “老闆,一間房,三個姑娘。”前面開路的僕從朝老鴇比了一個手勢。

  這個手勢其實就是“三”這個數字,不過小拇指像是閉合不了一般,翹起了一個獨特的幅度。

  在一般人看來,這是每個人的習慣差異。

  風情萬種的老闆一瞧,神情在彤彤燭火中燃起了鎏金的光芒,她意味深長地瞧了後面的司馬沅一眼,輕輕點頭,像是在確認示意。

  隨後旋即笑開了,“春花兒,帶幾位貴客去眀嵐間。”

  小案擺滿了花枝,青絲地毯鋪就,博山爐中燃著讓人興致勃發的薰香,這是這家花街畫舫最好的房間。

  三個男人坐上了桌椅,表現卻是大不相同的。

  沈忌大大方方地橫著椅子坐下去,捻起一枚茴香豆,嚼得咯吱咯吱響,“三位姐姐坐呀,不要客氣,一人邊上坐一個。”

  三個男人中,只有沈忌沒有易容,故而沈忌看起來長得是最好的。

  一個與沈忌年紀相仿的小姑娘羞羞澀澀坐到了沈忌身旁的繡凳上。

  “他近日與妻子鬧了矛盾,須得一枚解語花似的姐姐,才能得安慰。”沈忌笑嘻嘻地指了指司馬沅。

  司馬沅雖是易了容,那通身的氣度令人折服,那冷然的氣場又讓人不敢靠近。

  “嘖嘖嘖,你們看看,與我家姐姐絆了幾句嘴,便臭臉子了。”沈忌大聲一笑,從兩個姑娘中挑了個較為伶牙俐齒的,“去陪陪他,教他知曉別的女人有多好。”

  “你真是個壞東西!”那一股機靈勁兒的姑娘逗弄著點了點沈忌腦袋,“自家姐姐牆角都要撬,你姐姐聽了該多傷心。”

  “非是如此,我不過是讓這榆木腦袋懂得哄女人罷了……”說著他一個勁兒,將那姑娘推向司馬沅懷裡。

  司馬沅一避,順手著了姑娘衣領一提,將那姑娘提到繡凳上坐好。

  “嗤嗤,還害羞呢。”姑娘打了打司馬沅。

  少年有些嫌惡,卻還是沒有說話,緊緊皺著眉。

  剩餘一個較為沉靜的女郎,小步子自顧自地坐到了自進房間以來,最為安靜的男人身旁。

  那男人著了一身黛色袍子,整個人坐在最角落裡,他高高的,臉上有著半明半暗的光彩。雖是容色一般,卻有一種飄然出塵的味道,那種味道蘊含在了他的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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