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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一樣的目光射過來,強烈的威壓。

  明月輝渾身不自覺一抖,只覺得黏膩的衣衫,更加的濡濕冰冷。

  “壯士,她年紀小不懂事,我帶她向您賠禮了。”她說著,兩腿一併,跪在了蓬鬆的乾草之間。

  身旁陳涼真嗚咽得更厲害了,眼神斜過來,一動不動地望著她,似乎……也忘記了疼痛。

  “啪嗒……啪嗒……”方才快要被掐死了,陳涼真都沒哭,此時看到明月輝為她跪了下來,一滴滴眼淚卻不要錢地落在了草堆里。

  男子手一松,將陳涼真一把甩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少女歪在草堆里,止不住地咳嗽。

  “讓她滾!”燈籠盈盈找到的地方,男人輪廓堅毅分明,灰色的瞳仁若不滅之火,射出狼一樣危險的光彩。

  “涼真,你先出去。”明月輝捏緊了提杆給陳涼真遞了個眼神,身子悄無聲息地遞上前,遮掩住了陳涼真瘦小的身軀。

  ……

  陳涼真連滾帶爬地出了去,燈火明滅,大殿上只剩下一大一小兩個呼吸聲。

  一個謹小慎微,害怕稍一不慎,惹到煞神。

  一個鼻音濃濃,呼吸滯重,逐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來。

  明月輝本待在原地不敢亂動,漸漸聽到那紊亂的呼吸,又感到身旁的軀體一點一點熱了起來,蒸騰起一股灼熱之氣。

  明月輝別過眼,儘量控制自己不去注意那點異常。

  “哈……哈……哈……”粗重的呼吸,時刻提醒著她,身旁男人此時所在經歷的痛苦。

  燈籠的握杆拽緊了,明月輝也咬緊了牙。

  “嗯啊……”男人啞著嗓子,哀哀地低吟了一聲。

  她眼光一橫,心中那股執著終是戰勝了袖手旁觀,遂掙扎著爬起來,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手背往那裸露的一處肌膚上一靠。

  滾燙若沸。

  瞧著是淋雨之後發了熱,燒得厲害了。

  明月輝抬起頭來,大著膽子執起燈籠,往那男人臉上一照。

  才發現他正死死地咬著唇,咬到那稜角分明的薄唇滲出血珠,染紅了半邊下巴。

  霎時間——

  就算是燒得神志不清了,男人的手依舊以看不見的速度,扣住了明月輝手腕。

  眼皮疲憊地半睜,眼神中的銳利卻不減半分。

  “嘶……”明月輝吃痛,這個粗人,手勁真是夠夠的,“我……我不會害你,本是想查看你的傷勢,想……想要幫你……”

  男人眼中閃過迷茫不解的光。

  “方才的事,我沒有怪罪遷怒的意思。”她忍著痛,堅定地與男人對視,“我知道是那丫頭想用你的匕首,趁你傷重的時候害你。”

  “這本是她自己驚疑不定、出爾反爾。”

  手勁慢慢地減輕。

  明月輝咽了口口水,“給了將死之人以希望,卻又嫌其危險麻煩,轉而捅他刀子,比一開始見死不救還要令人心痛難過。”

  要麼一開始就作壁上觀,要麼就一救到底。

  她並不清楚陳涼真為何去碰那隻匕首,可她明了,那隻匕首是這個人最後的一點脆弱的自衛與抵抗。

  “我既然救了你,就不會去傷害你。”明月輝一字一句地說道。

  她說話的時候,料絲燈柔柔的光撒在她的側顏,她琥珀色的眸子亮得有點驚人。

  男人看著她,眼皮微微下拉,似在思考什麼。

  手腕上的力道鬆了下去,她知道,這個男人再一次地選擇了相信她。

  ……

  雨水順著房檐,一縷縷漏了下來。

  明月輝就趴在窗戶上,用陶罐接一些從房檐漏下來的水來用。

  餘光所及處,她見到陳涼真緊抱著雙膝蹲在門檻處,頭埋得低低的,似是在啜泣。

  她嘆了口氣,徑直地回了去。

  廟堂中央起了一堆篝火,她把男人拖到了近火處,又以錦帕沾水,將他滿是泥濘的臉給洗了個乾淨。

  隨著乾涸的污泥褪下,男人的容顏一點一點在火光中浮現。

  挺翹的鼻樑,輪廓分明的薄唇,深邃略帶異域風情的五官,這樣的長相……好看得也太不龍套了。

  男人此時燒得雙目緊閉,基本是任她為所欲為了。

  明月輝心裡清楚,燒成這個樣子,如果溫度再降不下去,人很可能就這樣折了。

  本來她可以喊懂醫術的陳涼真過來,可她真不確定陳涼真到底是會殺他,還是救他。

  所以,現在只能靠她自己了。

  “情非得已,還請見諒。”她嘴裡輕喃,手伸到了男人衣領處,掀開了第一片浴鐵甲片。

  滿月軍的鎧甲打造得特別精良,在遊戲裡,小皇帝司馬沅的軍隊每每北伐失敗,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武備不及周滿的滿月軍。

  相傳,周滿命人造五兵之器時有一條規矩,就是讓防兵穿上鎧甲,再令弓兵朝其射箭。

  若是射甲不入,即斬造弓人;如果弓箭穿透鎧甲,便斬鎧匠。

  所以滿月軍的武器銳不可當,滿月軍的鎧甲堅不可摧,這都是流血百里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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