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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固北被他說得臉更黑了,說:“我會原價賠償的,不勞葉大少操心。”
“你以為老子愛操你們廣廈娛樂的心啊,荷和軒是我家舅老爺的產業,你們砸的是我舅老爺的桌子,懂不懂?下次再有這樣的事,老子遲早把你們廣廈的都給拉黑名單!”葉遠心的暴脾氣在圈內遠近聞名,不管你是集團大佬還是十八線小透明,他願意跟你撕就跟你撕,一點兒都不帶含糊的。
廣廈娛樂的老總為此送了他一個黑稱,叫狂犬小葉。
眼看著葉遠心又要收不住了,許白看向蔣固北,率先說道:“蔣先生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大好,我們沒挑對敘舊的時候,就先告辭了。”
架沒打成,不是許白和顧知臨時慫了,而是蔣固北的反應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剛打開門,就看到蔣固北一腳踹翻了旁邊的凳子,怒喝一聲:“閉嘴!”
旁邊那人被他嚇到了,措不及防間撞倒了桌子,然後緊接著,葉遠心沖了進來。
被許白這麼一插話,葉遠心也發不起火來了,只瞪了許白一眼,說:“你給我出來。”
許白摸摸鼻子,給顧知使了個眼色,然後老老實實地跟著葉遠心出去。葉遠心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說:“今天我舅老爺在呢,你說你要打架,什麼時候不好打,偏偏挑這個時候。你要是明天打,我給你叫一車的保鏢來。”
許白:“……”
葉遠心又擺擺手:“算了算了,現在你跟我去見他,記住給他留個好印象,知不知道?”
許白愣了愣:“現在就去?”
葉遠心沒好氣地反問:“不然呢?”
許白搖搖頭沒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把挽起的袖子又放了下來。
今天出門大概是忘記看老黃曆了。
第7章 同席
許白跟顧知打了聲招呼,就跟葉遠心去見大老闆。
走上樓梯,抵達荷和軒從不對外開放的三樓,再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的盡頭就只有一個房間。房間沒有門,只有搖曳的白色珠簾,珠簾後則是一面花鳥屏風,繞過屏風,許白才見到了傅西棠的身影。
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正站在花鳥架前,看著籠中的金絲雀。此時的傅西棠換上了一身精緻的黑色西裝,眼鏡上仍垂著銀鏈子,稍有些長的黑髮自然地卡在耳後,看著鳥籠的樣子愈發像個古老的紳士。
“舅老爺。”葉遠心輕輕叫了一聲,宛如一個從良的太妹。
傅西棠沒有回頭看他,單手背在身後,逗了逗鳥,問:“這鳥是你買的?”
葉遠心連忙搖頭,“這可不是我乾的,家裡長輩知道舅老爺您回來了,送來的禮。那邊兒還有一些東西堆著呢,我都沒敢拿出來。”
聞言,傅西棠打開了鳥籠,拍拍籠子,看著那金絲雀從裡面飛了出來。三人目送著那雀兒飛到窗台上用尖尖的喙梳理著羽毛,傅西棠說道:“他們一把年紀了,有空拍我馬屁,不如早點兒入土為安。”
葉遠心立刻閉緊了嘴巴,一臉委屈。
許白覺得自己好像知道太多了,儘管他才進這個房間不到半分鐘。
“坐吧。”大老闆終於大發慈悲。
葉遠心連忙給他介紹:“這位就是我們公司新晉的影帝,叫許白,就在北街9號拍電影呢。”
傅西棠掃了他一眼,說:“我知道。”
“你們見過了啊?”葉遠心好奇地看向許白。
許白只得,然後說:“謝謝傅先生的銀耳蓮子羹,那個很好吃。”
傅西棠看了他一眼,說:“不謝。”
葉遠心:嗯?銀耳蓮子羹?我錯過了什麼?
“我給您倒杯茶吧。”許白要等傅西棠先落座,所以此時還站著,上前一步幫傅西棠和葉遠心都倒了杯茶。
他以前為了拍電影專門學過茶道,手法還是很專業的。
傅西棠便又多看了他一眼——嗯,姿勢不錯。但拉花很差。還愛打架。
“說說剛才的事吧。”傅西棠說。
葉遠心立刻把蔣固北炮轟了一頓,在他的描述中,廣廈娛樂的人要多壞有多壞,他們四海的藝人,各個都是純潔的小白兔,是五講四美的好青年。順便他還把許白誇了一通,從他出道的第一部 電視劇夸到他的影帝獎盃,讓許小白兔自己聽了,都覺得害臊。
老闆,我知道你是個好老闆,求求你別再說了。
可傅西棠已然窺破本質:“也就是說,你原本是去勸架的,結果自己跟對方吵起來了?”
葉遠心訕笑:“那不是對方砸了桌子太不像話了嘛。”
傅西棠冷冷一眼掃過去:“我看你也沒比別人像話到哪裡去。”
葉遠心可委屈了,連忙給許白使眼色——影帝,我剛才都那麼誇你了,現在到你表現的時候了,趕快上啊!
“咳。”許白臨危受命,心思一轉,說:“我之前還不知道這裡竟然也是傅先生的產業,難怪傅先生的銀耳蓮子羹做得那麼好吃。”
“是啊是啊。”葉遠心立刻附和。
“荷和軒的菜一直都很好吃。”許白又說。
“對,現在來訂餐的人都排到下個月了。”
傅西棠就靜靜地看著他倆,茶杯輕輕放下,問:“所以?”
許白絞盡腦汁,“所以,下次給我……打個折?”
葉遠心正想捧他的哏,結果差點一頭栽在桌上,這相聲根本沒法唱。
傅西棠卻稍稍抬眉,重又打量著許白。許白就只好對他笑笑,朱子毅說他笑起來很好看,很清慡,看著看著就能讓人開心起來。
可大老闆好像不吃這一招。
他很快就移開視線,搖了搖桌旁的鈴鐺,送餐的人便一個個排著隊從外面進來了。
許白悄悄摸了摸肚子,剛剛他已經吃過了,可在兩位老闆面前,他總不能筷子都不動。於是就挑一些清淡的菜夾了幾筷,然後舀了一碗湯,好造成他碗裡一直很滿的假象。
傅西棠在飯桌上並不多話,大部分時候都是葉遠心拉著許白在說。從娛樂八卦說到股票市場,傅西棠偶爾才會插一句,大多也是指出葉遠心的用詞錯誤或者判斷失誤。
總的來說,許白原以為他們三個人的組合會有點尷尬,沒想到氣氛還不錯,以至於他不知不覺又多吃了幾口菜,有點撐了。
吃完晚餐後,許白當然是禮貌告退。
傅西棠卻把他叫住,而後轉身走到窗邊的一張書桌前,從桌上的幾個平安符大小的小木牌里拿了一個,取下西裝口袋裡別著的鋼筆,刷刷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的。”傅西棠將它遞給許白。
“給我的?”許白有點疑惑。
傅西棠將鋼筆塞回口袋,唇邊帶上一絲隱晦的笑意,說:“打折卡。”
許白頓住,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謝謝傅先生。”
其實我不用的。
#自己挖的坑,哭著也要跳下去#
離開荷和軒回到家裡後,許白躺在懶人沙發上,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這事兒不大對。說好不跟大老闆再產生什麼瓜葛的,結果他怎麼又跟對方討了張打折卡呢?
許白把那小木牌從口袋裡掏出來,盯著上面的“傅西棠”三個字好一陣出神。不一會兒,滴滴滴的消息提示聲拉回了他的思緒。
花果山天團:
朱子毅:許白你跟大老闆一起吃飯了???
克斯維爾的明天:你的消息為什麼這麼靈通???
朱子毅:這是一個經紀人的職業素養。
姜是新的鮮:發生啥事兒了?
克斯維爾的明天:我確定,葉大少就是個普通人,他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妖氣。至於他舅老爺為什麼是個大妖,這肯定就是一個很複雜的故事了,他們的家庭關係肯定比北街9號的爬山虎要蜿蜒曲折。
朱子毅:……你去做人口調查了嗎?
克斯維爾的明天:也不是,我只是問大老闆要了張荷和軒的打折卡。你們可能不知道,荷和軒也是他的產業。
朱子毅:……
朱子毅:許白你還是回去看你的農業頻道吧。
朱子毅:記得回禮。
朱子毅:不要再拉花,太醜了。
朱子毅:[微笑中透露著疲憊。jpg]
於是第二天,許白為隔壁的傅先生帶去了一盆花。他原本想送本書的,比較符合大老闆低調內斂的風格,可他送得出手的那些都在老家,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到。於是許白就乾脆在自家院子裡,掘了一盆花給他。
昨天傅西棠放了那隻金絲雀,這讓許白再次覺得大老闆人其實挺好的。9號和10號的院子裡都種了許多海棠,他應該喜歡花,所以許白就乾脆送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