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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魯豫達知道了皇帝居然是個女子時,大嘴足足張開了一個晚上,不過既然是太傅的心上人,自然是盡心竭力地去尋找。

  衛冷侯心知那葛清遠危急的時候不用聶清麟真身威脅必有蹊蹺。聽到了魯豫達的判斷,翻身上了馬,便順著馬蹄追了出去。

  再說那聶清麟在馬背上顛簸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後,見身後並無追兵,便是定下心神,只聽身後傳來咕咚一聲,回身一看,竟然是張侍玉翻身落了馬。

  “張大哥!”聶清麟心裡一驚,與安巧兒俱是勒住了馬的韁繩,翻身下馬。

  等到扶起了張侍玉一看,竟是背後中了一支利箭,一定是方才衝出營寨時,被she中的,可是這一路上也許是怕耽誤的腳力,他竟然一直忍耐著沒有告知二人。

  安巧兒也是急得一下子哭將出來,聶清麟小心翼翼地了看傷口,說道:“看這位置,應該是沒傷到內臟,巧兒你與張大哥久在一起,像這樣的傷口能處理嗎?”

  本來亂了心神的安巧兒竟聶清麟這麼一提醒,倒是收起了心慌意亂,取了張侍玉掛在馬背上的藥囊,拿了止血的傷藥後,撿了些灌木樹枝用火石燃起了火苗,將一把小刀用火灼燒後,小心地切開了張侍玉的傷口,將那倒鉤的利箭取了出來。然後趕緊撒了藥粉再用白布包裹。

  聶清麟探了探張侍玉的鼻息,覺得那鼻息逐漸變得綿長了起來,似乎平穩了很多,這才鬆了一口氣。可就在這時。她們身後的三匹馬突然開始撩起蹄子,不安地嘶鳴騷動了起來。

  “小主子,這裡怎麼有這麼多的螢火蟲?”安巧兒一抬頭,突然不安地問道。

  聶清麟也抬起了頭,在北地夜晚陰冷的寒風中,她們四周果然出現了無數點的藍光。在黑暗中不斷地閃爍著……

  聶清麟是見過螢火蟲飛舞的美景的,那光兒極為柔和嫵媚,可是現在自己周圍的一簇簇亮光卻是冒著逼人的煞氣……

  當一陣嚎叫的聲音驟然響起,聶清麟突然想起了那葛清遠曾經說過的話——“血腥味會招來糙原狼的圍攻”……想到這,頓時手腳冰涼一片,倒吸著冷氣說道:“巧兒,那……那不是螢火蟲,是……是狼群!”

  ☆、第92章九十二

  耳旁是是瑟瑟的風聲,偌大的糙原上三匹馬,一個受傷的男人,兩個弱女子,還有一個在娘親的懷裡一路顛簸居然還睡得直吐泡泡的小嫩娃,對於狼群來說,還真頓不錯的宵夜,相信群狼們一定口味通達,肥瘦兼濟。

  聶清麟心道:吾命休矣!最難過的是拖累了張大哥一家,只希望一會這群狼的牙齒夠見利,不要受太多的波折!

  就在狼群不斷逼急的時候,突然遠處傳來的馬蹄聲,還有男人渾厚洪亮的叫喊聲:“果兒!果兒……”

  這聲音劃破了夜空糙原的寂靜,傳入到清麟的耳中竟是如同沙漠裡解渴的清泉,她忍不住大叫到:“我在這!”

  只這一身,便是引來了頭狼的呲牙咧嘴的低鳴,這些畜生最是狡詐,明知道後面有援兵趕到,豈肯放了到嘴的肥肉?竟是朝著出身的聶清麟撲了過來。

  遠處的人馬未到,餓狼先至,就是在著千鈞一髮之際,剛剛醒來的張侍玉猛撲過來,護住了公主,卻被那餓狼一口咬住了脊背。頭狼先動,狼群也是蠢蠢欲動。準備一擁而上。就在這時,幾隻帶著火星的利箭直衝過來。衝散了狼群。

  衛冷侯一馬當先直衝過來,他身下的戰馬暴烈成性,見了狼群居然不怕,揚起了馬蹄便先踢飛了兩隻,太傅大人飛身而起落到了日夜心繫的嬌人身邊,揮手斬殺了三隻撲上來的後,望向被個男人壓在身下的公主,心道:這裡竟還有一隻!

  抬腳便將後背血肉模糊的張侍玉蹬踹到了一旁。然後彎腰抱起公主,手掌微抖地去擦拭她那血跡一片的小臉,發現只是沾染上的,公主並沒有受傷後,長長地舒了口氣。

  本以為要葬身狼腹,卻不曾想太傅竟然如天降神兵一般出現了眼前,在太傅抱起她的同時,聶清麟竟是一時忘形,激動里抱住了太傅健碩的臂膀,這等投懷送抱,真是將這幾日的疲憊一掃而空,太傅也緊摟住這懷裡的溫軟身子,將她狠狠地嵌在了自己的懷抱里。而隨後趕到的侍衛們則將他們護在中間砍殺餓狼。

  待到狼群盡被斬殺後,足足有十多頭。衛冷侯抱起了聶清麟要把她安置在馬背上,就在這時,聶清麟擔心地看在待在地上的張侍玉,低聲說道:“太傅,救張太醫……”

  太傅心裡的暖意略降了降,冷聲說:“這樣陰魂不散的死不掉,命硬得很!”說完就在安巧兒懷裡嬰兒的高聲啼哭中翻身上了馬,攬住了聶清麟,馬不停蹄往直往邊陲的重鎮青龍關跑去。

  這片糙原殺機重重,既然尋到了龍珠子,自然先跑回自家的地盤再說。

  當到達青龍關後,守衛城門的將軍老早就收到了訊息,打開了城門迎了回了太傅大人一行人。

  張侍玉傷勢嚴重被送到了醫館救治,而太傅則抱著公主進了青龍關將軍在將軍府特意騰出的客房裡來。

  就是這麼短短數日,自己小心翼翼,養得珠圓玉潤的龍珠子竟然瘦了一圈,太傅大人的心就跟無數的小刀在剜似的,疼得厲害。

  方才他早那葛賊的營帳里自然是看到那凌亂的床鋪,這幾日來龍珠子落到了一直覬覦她美色的賊子手中,會是什麼境遇?排山倒海的醋意轟然襲來,衛冷侯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摸了摸她的臉蛋:“公主先歇息,我一會叫廚房預備些可口,吃點東西再好好睡一覺。”說完便冷著臉起身要走,可是自己的大掌卻被她一把握住,不肯撒手。那小臉埋在錦被裡,櫻唇微咬,小聲說:“太傅不要走……”

  衛冷侯心知她這是受了驚嚇,便安撫地摸了摸她的手背,別的不說,但是那一樣糙原遭遇狼群,就是一般的漢子也會嚇得魂飛魄散,更別說一個養在深宮裡嬌弱的女子了。於是便命屋外的侍女去預備吃食,而自己則翻身側躺在了床榻上,像哄弄嬰兒一般安撫地輕拍著她的後背。

  聶清麟耐心等待著他拍了一會,過了一會便是全無動靜,微微抬頭,太傅大人鳳眼緊閉,濃眉微蹙,竟是一口氣睡過去。

  此時虎口脫險,原以為他會如同先前久別重逢那般,待到無人時,給自己一個熱切得透不過氣的熱吻,然後按到床榻上做那羞怯人的事情……可是太傅現在就這麼一頭睡死了過去……聶清麟不知心裡生出的那抹失落為何,可是鼻息里儘是太傅身上熟悉的味道,莫名地便是叫人心安。

  算一算日子,從京城到邊關的路程,就算是日夜兼程,太傅來得也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了,這般趕路鏖戰,就算是個鐵打的也會疲累不是?安下心來,聶清麟也合上了眼兒,身邊那綿長的呼吸里也跟著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微微睜開雙眼,便看見太傅側坐在榻邊,正低頭望著她,那雙薄唇正在慢慢靠近自己,似乎是想在自己嘴唇上輕輕地印下一吻,距離太近,太傅那濃黑的睫毛都是清晰可見,如同黑羽一般,擾動得人心不由得一顫,可是見自己突然睜開了眼,他竟然急急後撤,臉色鎮定如常地穩了穩氣息,然後說道:“公主醒了就好,聽那巧兒說你先前發了燒,大病初癒還是不要沐浴了,一會我命她打些溫水來給你擦拭身子。葛賊餘孽未清,我們暫時還不能返回京城,本侯一會去處理些公務,公主若是有什麼吩咐,盡可以讓侍衛傳達。”

  說完,他便起身出去了。想了想,還是決定叫安巧兒來服侍,畢竟算是個忠僕,眼下實在是不敢叫那些不知底細的近了果兒的身。

  聽到了男人匆匆離去的腳步聲,聶清麟慢慢坐起身來,靜靜望著微微開啟的窗欞,窗外的花枝已經掉落,只餘一朵殘jú頑強地盤踞在枯枝上,在風中抖落著凋零的身軀。襯得一方天空無比寂寥。

  不一會安巧兒便走了進來,她的眼睛哭得有些發腫,但是表情卻是鬆懈下來,幸好邊關醫館的大夫醫術還算高超,張侍玉及時止住了血,又灌下了湯藥,性命算是無虞,而自己的女兒也交由將軍府的奶媽代為照管。倒是可以靜下心來伺候公主了。

  打來的溫水裡灑了了安神的百合露,被蒸騰的熱氣暈染得味道愈加柔和,安巧兒小心地服侍著公主脫下了外衫用綿軟的白布擦拭著公主嬌嫩的脖頸四肢,也不知小主子想著什麼,面色凝重,久久不語。

  “……太傅有沒有問起你本宮在那沫兒哈營的遭遇?”聶清麟突然開口問道。

  安巧兒想了想,說道:“只問了小主子有沒有生病受傷,別的倒是沒問。”

  說到這,安巧兒也猛然明白了聶清麟話里的意思。她雖然偏居一隅,也是時刻關注著京城的動靜,太傅廟庵“復活”公主一事,自然也是清楚的。民間謠傳著太傅月老廟贈蟠桃,若是真的,便是太傅要迎娶公主的意思,若真是這樣,安巧兒倒是心安些,那太傅雖然怎麼看都不是良人,但總好過小主子一味地假扮著皇帝,沒有退路可言,也算是有個退路。

  可是這次公主被賊人所劫,女兒家清白的名聲不保,那太傅卻是問都不問,不是認定了公主清白不在,已經賊人玷污了身了!

  “公主,讓奴婢與太傅說清楚!”想到這要命的一節,安巧兒急急地站直了身子。小主子能安然無恙到今天,憑靠的全是那權傾朝野的太傅的那點子憐惜。如果這點憐惜不在,那……公主會落得怎樣的下場,便是不言自明。

  “巧兒……太傅若是想知道,豈會用你去說?莫要自取其辱了。”聶清麟長長嘆了一口起,面色如常地說道。

  世間對女子的要求一向苛刻,無人能夠免俗。先前自己只是與那葛清遠拜了天地,走了過場而已,那小心眼的太傅便是念念不忘,每每提起都是咬牙切齒的模樣。如今若是他一心認定自己已經被葛清遠占去了清白,那等記仇小心眼的心腸又是會擰結成什麼樣呢?想當年他與那尚雲初是何等情誼,可是等到尚雲初入了自己父皇的宮殿後,文采不變,嬌艷的模樣更勝從前,可是太傅不也一樣棄之如敝屐,不屑再看一眼嗎?

  可見女子“不潔”便是天下最難饒恕的罪過。以前總是惱火太傅糾纏於自己,今後倒是清淨了,大約以後便是真正的君君臣臣,那等情切纏綿的吻便是午夜夢回都不值得玩味的灰飛情滅。

  幸好男子的名聲最是禁得起折騰,就算影傳他與公主情緣已定,也不會影響驚冠六宮的太傅大人以後的擇妻之路……這般想了一番後,聶清麟覺得應該如釋重負的,倒是不必解釋,我心自明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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