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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明硯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一下子騰空而起,撞碎了書房的大門飛了出去。守在門前的魯豫達和單鐵花本來在大眼瞪小眼,見邱明硯跌落出來俱是一驚,魯豫達連忙上前攙扶起他,發現他的口裡泛著血沫,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這時衛冷侯已經抽起了牆上的寶劍沖了出來,一臉猙獰的殺氣便是要結果了邱明硯。魯豫達心道不好!看那太傅的樣子便是失去了理智了,連忙攔了過去,兩隻鐵臂死死地抱住了太傅,嘴裡高喊:“老虔婆,快把邱明硯帶走!”

  單鐵花手疾眼快,單手拎起了邱明硯,轉身便急匆匆地出了幾道宮門。

  “你先回城外的先鋒營呆上幾日,不要回來了,不然太傅一定會將你剁成肉餡。”到了宮門外無人之處,單鐵花將邱明硯重重扔在地上,平板著臉說道。

  方才她守在書房外,邱明硯的那番大聲明志,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心裡也是憋著一股子火氣。若不是怕太傅一時氣極真的殺了這個混小子,日後公主脫險時,他會後悔錯殺愛將,這等自作主張的被太傅狠狠地揍一頓倒是一點也不冤枉!

  “單將軍,你也認為我錯了?你身在宮中,自然看得比我清楚,難道你就任由太傅沉溺男色,被那天子玩弄於鼓掌間嗎?我邱明硯倒是哪一點做錯了?我不服,就是被太傅親手殺了,也要問個明白!”說著便是爬起身來,一副還要衝回去以死明志的德行。

  單鐵花也不客氣,蒲扇般的大掌一揮,在邱明硯白淨的臉上又狠狠地補了一記,“啪”的一聲,將他又重重打翻在地:“我要是國相你,就趕緊找個地洞鑽起來!省得出來丟人現眼,太傅是何等人物?他的爹娘都是做不了主的,倒要你個不知好歹的安排前程!”

  惡狠狠地申斥完後,單鐵花看了看左右無人,半蹲著身子在邱明硯的耳根處說道:“太傅什麼時候沉溺男色了?虧你自詡聰明,難道就看不出那皇帝與公主本就是同一個人嗎?太傅活了這麼大,生平一地次對女子動了真心,可是快娶到手的媳婦,卻讓你邱國相自作主張地安排著被jian人擄掠了去……我要是你,要麼去趕緊找尋公主的下落,要麼就找堵硬牆一頭撞死!”說完,單嬤嬤唾了邱明硯一口,轉身走回了宮門。

  邱明硯呆愣愣地趴伏在地上,兩隻大眼圓睜,眉心的紅痣都快爆裂開了!

  皇上……與公主竟是同一人?那個胸有城府,氣度閒適瀟灑,數度闖入他夢中的少年天子竟然是個女兒身!

  這一刻,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這些時日,自己做下的種種,與其說是替太傅大人著想,更不如說是……為了隔絕自己的心魔。他絕不容許驕傲的自己居然莫名地迷戀上那個下令殺了他一家老小的昏君之子!更不容許……那個清麗的少年居然心甘情願地倒入了太傅大人的懷中……只有除掉他才能平復自己的心魔,一定是這樣!偏執的意念竟然一點點地侵蝕了他的理智,以致鑄成這樣難以彌補的滔天大錯……

  他,究竟是做了些什麼?扶著地的手在劇烈地顫抖,口中的鮮血伴著鹹濕的眼淚滴落在了宮門外的青石地板上……

  距京城五十里外,一支車隊快捷地向北挺進,這是皇帝給北疆邵陽公主送慰問之物的車隊。自從邵陽公主離開後,聶清麟每個月都會寫些書信,並送上一些精巧之物送給她,以慰邵陽公主思鄉之情。這樣的皇家車隊,憑藉腰牌,就算是路過邊關哨卡也是敷衍匆忙檢查一番的,可以說是一路暢通無阻。

  陸風悠哉的坐在其中一輛馬車上,手捧一杯清茶,淺淺地品上一口,心中愜意無比。

  這次,他是把太傅以及各路藩王和保皇黨們好好地戲耍了一通。糧倉中陸風帶著自己的親信虜了皇上後,沒有奔向說好的同鄉會,而是在“他”的眼線掩護下,趁著太傅發現前疾馳出了京城,聯絡上了北進車隊中的眼線,將自己和皇帝偷偷安排到車隊中,扯著皇帝的大旗一路大搖大擺地趕往北疆。

  這麼一鬧,齊魯王與眾位藩王難以推卸干係,使臣被扣,藩王們與朝廷關係緊張,中原……很快就會熱鬧起來了吧,到時候主公便可以坐收漁利了!

  想起馬上就能見到“他”,陸風的心裡頓時一陣的激盪,許久沒有見了,不知他那對英氣的眼眸是否如往昔一般深邃……

  當年在京城與那葛府的大公子匆匆邂逅,竟是成了莫逆之交,也許是自己望向那英俊男子的眼神太過火熱,竟是被葛公子覺察,科考的前一夜,他拉著自己的城中的桃園開懷暢飲,一向寡言的葛公子似乎是酒意上涌,向自己訴說了難以啟齒的兒時遭遇,痛斥先皇昏聵,jian臣當道,民不聊生,那些激揚的話語竟是與熱血年少的自己滿腔抱負不謀而合!。滿腹憂國憂民的葛公子怎麼能不讓人傾心以待?陸風被葛清遠之悲催身世深深感動了。

  酒興正酣時,葛清遠突然輕握住了自己的手說了句:“雖明了君之情深,但此之深情卻難為天下所容,待吾執掌江山,定與君攜手笑看風雲……”

  望著那雙望向自己充滿柔情的深邃眼眸,只這一句,陸風這輩子甘願獻出生命為了葛清遠赴湯蹈火!當即誓死跟隨,並依照葛清遠的囑咐,捨棄了大好功名,投奔了齊魯王,取得了齊魯王的信任,對陸風言聽計從,成為葛清遠的一隻暗棋。

  後來,那個昏聵無能的魏皇終於死了,可惜又冒出個心狠手辣的衛太傅,竟然害得大人家破人亡!這次葛大人密信給他,囑咐他聯絡藩王和保皇黨勢力,將皇帝“救”出來,送往北疆。

  他相信,雖然現在衛侯看似風光,可是只要清遠一心想要做的事情,便是一定能成功!到那時,他便可以站在那新一代明君的身側,再也不用規避世俗的目光,坦然地奉獻自己的一腔愛意……

  車輪吱呀吱呀地向前滾動,就在這片吱呀聲里,聶清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可是四周一片漆黑,她剛想動一動,卻發現自己的全身都被綁縛住了,而嘴上也塞上了布團。不知名的恐懼一下子緊緊抓住了她的心,難道是……太傅要……不!不可能!

  聶清麟迅速地否決了這種想法,那麼……會不會齊魯王?想到這個可能,聶清麟的精神為之一松。應該是這樣的,如果是這樣,那麼齊魯藩王大約是打著挾天子以令天下的心思,自己的安危倒是一時無虞,大約太傅那邊也會發現自己失蹤,一定會想辦法的。

  想到這,她用力蹬了蹬自己的腳下,傳來的卻是木頭的悶聲。外面似乎有人在說話,可是那話音卻似乎不是中原之語。

  這時有個人突然說道:“在裡面老實點!一會到地方了,自然會放你出來!”聶清麟聽出了那人的聲音,正是前幾日在朝堂上大聲質問自己的陸風,看來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她慢慢地合上眼,拼命讓自己的心跳變得平穩,遭遇變故心慌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要好好想一想一會出去該是如何應對,只要齊魯王他們沒有發現自己的秘密,應該是可以穩住他們一段時間的……

  就在這時,身下的車輪聲突然停了下來,遠處似乎有無數的戰馬朝著自己奔馳而來,而那大聲疾呼的“索羅“的聲音,怎麼聽……都像是匈奴之語!

  就在這時,她聽到有人從馬上翻身下來,腳步沉重地朝著自己這走來,不一會,頭頂傳來解鎖的聲音和木箱蓋子的咿呀聲,聶清麟明白,原來自己身處在一個木箱裡。

  當木箱慢慢啟開時。映入眼帘的卻是滿天異常明亮的星斗,還有在耳旁迴旋的風聲。突然,一隻火把伸了過來,在她的上方搖曳閃爍。

  “皇上斷斷續續足足睡了七日,別來無恙啊?”一句低沉的話,突然在聶清麟的耳旁響起。這樣裹挾著無限惡毒的聲音曾經無數次她的夢中響起,……眨了眨久在黑暗裡的眼睛,慢慢地適應了那燃燒跳躍的火光後,便看到了一張帶有傷疤的英俊的面孔被幽暗的火光鍍上了一層難以捉摸的陰影,似乎比記憶里的那張臉更加陰沉邪惡……

  聶清麟望著那雙深邃得似乎不見底的眼眸,待到男人輕柔地將自己口裡的布團取出,才微微抖動著嘴唇,聲音嘶啞地說道:“葛……清遠!”

  身著一身匈奴戎裝的葛清遠將一根皮鞭插在了自己所穿的高高的皮靴里,彎下了腰,雙手拄著木箱,如同看到了珍寶一般,用目光輕柔地愛撫著箱子裡身著龍袍的佳人:“臣葛清遠,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第88章八十八

  當夢魘居然演化為現實時,聶清麟反而鎮定了下來,躺在木箱裡,一雙大眼平靜地望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聶清麟,因為久未開口,聲音嘶啞地說道:“葛大人的本事又是見長,卻不知這次要帶著朕領略什麼洪水漫天的奇景?”

  她的這副模樣惹得葛清遠笑出了聲:“哈哈哈,聖上的遇山崩地裂而巋然不動可真叫臣佩服。”

  說完,便伸手抱出了木箱裡千里迢迢運來的寶貝疙瘩。待到葛清遠將她從木箱裡抱出來時,聶清麟的眼睛掃到了四周的環境——這裡竟是一片蒼涼無垠的大漠,大風捲起一片塵沙,在耳旁發出如同怪獸嘶鳴般的聲響,夾伴著遠處的一陣胡笳奏響的哀怨之聲,只有幾株不知名的堅毅雜糙紮根在沙土裡,在瑟瑟的寒風中抖動著枯黃的身體。此時已經是深夜,看不見“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壯麗,望向四周的黑暗只有難言的空闊與寂寥……

  這裡不是大魏!而是……北疆!看罷周圍的環境,聶清麟的心裡不覺又是一沉,聽那胡笳的聲音,似乎是離邊關不遠,現在天黑,不宜趕路,若是他們能在此安營,也許自己有機會打出信號……

  “將軍,現在天已經黑了,我們要不要安營紮寨歇息一下?”旁邊的一位匈奴侍從朝著生硬的漢語問道。

  葛清遠雙臂微微用力,將懷裡的龍袍天子抱得更加緊實了些:“不用,反正有羅盤指引方向,我們連夜回到沫兒哈部落的營地。”一席話,頓時湮滅了聶清麟萌生的希望。

  葛清遠一聲令下,他的手下紛紛翻身上馬。葛清遠也將聶清麟抱到了自己的馬背上,解開了綁縛著她的繩子後說:“請陛下一會抱緊我點,否則掉落下馬的話,恐怕您的小臉就會被馬蹄蹄爛,血腥味兒會招來糙原狼群的圍攻。到時候,它們可不懂得憐香惜玉,一定會要要一口一口地品嘗著龍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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