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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汪一山開著車帶著許展;來到高中門口時,許展坐在街邊小店簡陋的板凳上,迫不及待地點了一份4塊錢的涼皮後,、拆開方便筷子拌了拌,就大口地吃了起來。

  汪一山沒有吃,皺著眉看著孕婦吃下又冷又辣的食物,可是看她這幾天日來難得有胃口,也就沒有阻攔,默默地從自帶的保溫壺裡倒了一杯熱牛奶遞了過去。

  其實這家涼皮店,他幾年前就來過,遠遠地看著她跟同學在店裡嘻嘻哈哈地邊吃邊聊,等她上課離開後,再坐在她曾坐過的位置上,也點上一份,一口一口地品嘗著……

  而現在,他就坐在她的面前,一伸手就能觸到她的皮膚,柔軟的頭髮……

  “幹嘛?”許展抬起頭問道。原來不知不覺地,自己已經伸手去摸著她的臉頰。

  聽許展這麼一問,汪一山不動聲色,用手指輕輕抹去她嘴角的辣椒油:“解饞了吧?少吃點,我們在縣城裡走一走。”

  縣城裡能閒逛的地方就是一條大馬路,兩旁有幾家零星的商店,許展發現汪一山對這裡很熟稔,甚至能拐到馬路旁胡同里,找到連她都不知道的一家小店,買了3個熱氣騰騰的菜包子。

  “沒想到這家店還在,吃吧,他家的素包子很香。”

  許展咬了一口,果然如此,青菜的淡雅正好解了口裡辣椒的熱氣。

  正吃著,她看見汪一山站到了包子鋪旁邊的一家照相館。

  說是照相館,店面早已經上了鎖,大門上落滿了灰塵只有貼在玻璃上時代感濃郁的簡陋藝術照,顯示著小店曾經的輝煌。

  而汪一山正盯著玻璃上一張照片,許展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驚得手裡的包子差點落到了地上。

  照片上的是兩個看起來十幾歲的孩子在一起的親密合影。女孩梳著兩根羊角辮,手裡拿著一根奶油雪糕,正咧著缺了牙的嘴傻笑,她的旁邊是個瘦小的男孩,有些鼻青臉腫而略顯陰沉的臉也在開心地笑,他正伸舌舔著女孩遞到了他面前的雪糕,有些融化的雪糕,滴流在他的下巴上,顯得有些滑稽。

  “這是我……和你?”雖然早就聽他說過,自己遺忘了一年的記憶,可是這種能證明倆個人的確很好的鐵證,還是讓人茫然失措。

  “不過你那臉是怎麼了,跟個豬頭似的?”

  汪一山捏住了許展的鼻子:“這張豬頭似的臉,為了你單挑了兩個初中生。都忘了,你從小就能給我惹事,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居然敢管人家小地痞收保護費,被人家踹得哇哇大哭,丟不丟臉啊!”

  聽他這麼一說,許展心裡一動,似乎有些似曾相識的影像在眼前一閃而過。可是具體怎麼樣,她卻說不出什麼,只是下意識地反駁著,“就你?當年那瘦不拉幾的樣子,還單調兩?”

  “你哭得滿臉鼻涕地來找我,我就拿著從礦區警衛那偷來的警棍,那兩個人放躺下,用板磚把他們的門牙敲碎了。可惜幾天後,兩個小子找上門來,從後面偷襲了我,還揚言要廢了你。”

  所以沒本事就別學老大去擺平啊,看看被人削成豬頭了吧!也不知自己當年被他連累成什麼德行?

  也許是看出了許展的鄙夷,汪一山笑著說:“所以那天下午,我又拿著一把我爸從西藏帶回來的匕首,守在了他們學校門口,將其中一個的肚子開了一道口子,因為露出了一截腸子,另一個當時嚇尿了褲子。”

  許展後退了一步:“你殺人了?”

  “沒,救護車來得太快了。”汪一山好像還挺遺憾的樣子,“我爸上錢挺及時,加上認識縣裡的公安局局長,很快就擺平了這事,不過也是因為我替你出頭,我爸才找上了你的媽媽,並認出了她,然後……”汪一山頓住了。

  不用他說,接下的情節也能想清楚了,原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多年的孽緣,怎一個恨字了得!

  原來汪一山從小到大都這麼暴力,許展突然想起山哥手骨被砸的事情,照這麼看來,長大後的汪一山,自控力還算增加了呢,最起碼,沒有差點鬧出人命來。

  “我都忘了……當年我們照完了這張相後,就被迫分開了,也一直沒有人來取。”

  說著,他撿起了牆角的一塊磚頭,“嘩啦”一聲砸碎了店鋪的窗戶,伸手扯下了那張照片,然後從錢夾里抽出一摞鈔票遞給了驚得睜大了眼睛的包子鋪老闆:“麻煩你幫這我給這屋子換一塊玻璃,剩下的錢就當是酬謝。”說完便拉著許展走人了。

  許展看著眼前拽著她往前走的男人,心裡也是很複雜,既然那時的他可以想一個哥哥那樣奮不顧身地保護自己,為什麼長大後的他,就不能像一個正常的兄長那樣呢?如果……這麼多年的後的重逢時,他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細心地呵護著自己的妹妹,那麼,就算他是那個人的兒子,自己也會接納這個親人吧?”

  不過……就算他們的童年時代的確很好又怎麼了?根本改變不了成年後的他是個畜生的事實。

  可是耳旁是熟悉的叫賣聲,走在略顯破舊的街道中,嗅著被炒菜的煙油浸染過的空氣,讓她總是覺得自己曾經很開心地拉著一個男孩的手,快步地穿梭在停放著自行車等雜物的擁擠的弄堂里,男孩手裡拿著一大包的薯片,嘴裡嚷著“快點!小短腿,跑快點就給你吃……”

  記憶里孩子的笑聲像蟲子一樣拼命在腦髓里鑽,許展覺得自己都喘不過起來了,鬼使神差的,許展反拉住了汪一山的手,男人回過頭來,用他那雙幽黑的眼回望著她。

  “一山……讓我們回到過去吧,忘了這段時間的荒誕,讓我流了肚子裡不該有的孩子,我們就做一對正常的兄妹,行不行?”

  汪一山笑了,露出一側尖尖的虎牙:“回去?我一直呆在過去啊,一個人,只是你沒有停在那而已……”

  許展眼裡期待一點點地熄滅,有那麼一刻,她突然想在這熙攘的街頭,像個十歲的孩子那樣,肆無忌憚地委屈大哭起來,好像曾經有個聲音,會在這時,無可奈了地說:“好啦!愛哭鬼!答應你啦!”

  但絕不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只會牢牢地抓住自己的手,朝著他想去的方向前進……

  到了晚上,倆人才回到別墅,沒想到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狄艷秋正端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擺滿了大大小小孕婦用品的包裝袋。

  “一山,你也是的,你媳婦懷著身孕怎麼能到處溜達呢,你們大男人啊!就是粗心!”

  說著她站起身來,小心地扶著許展,來!快坐下,我今天去買嬰兒用品,想到了你也要,就每樣都買了兩份。你來看看,是否合心?這可是你公公特意囑咐我買的。”

  狄艷秋笑著看著許展的臉,敏銳地發現,她在提到汪洋時,許展的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厭惡。

  說完了,她又將手邊的茶杯遞了過去:“出去這麼久口渴了吧?來,喝點酸梅湯解暑。”

  許展對這口蜜腹劍的女人,有一種天然的牴觸心理,接過茶杯,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說道:“我有些累了,上樓去睡一會,就不陪您了。”

  狄艷秋很有賢惠婆婆的架勢,擺擺手,示意她上樓後,又看著汪一山不放心地陪著她上樓後,從皮包里掏出一根棉簽,在許展喝過的茶杯邊沿輕輕地擦拭了幾下,小心地放入到塑膠袋裡。

  作者有話要說:在這無常的人生里,偶爾想放肆的二更一下,容狂仔外出吃個美食先,吃順了的話,回來繼續憋

  ☆、五十

  那天夜裡,許展睡得並不安穩。

  也許白天去了縣城的緣故,夢裡的她還在縣城的那條弄堂里,拼命地向前跑,可身體似乎被重物墜著,怎麼也跑不動,低下頭時,看見了如西瓜一樣的肚子,倒扣在腹部,隔著肚皮,裡面有什麼東西在一動一動的,撐得自己一陣的絞痛,抬起頭想喊人,一個瘦小的男孩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陰沉著臉,豎起兩根手指衝著她的肚子做了一個槍斃的動作。

  就那一一瞬間,真的像子彈穿過肚腸一般,許展疼得醒了過來。

  屋子裡一片漆黑,身旁的男人正背對著自己沉睡著,可肚子的痛感覺並沒有因為噩夢的消散而減輕,反而愈演愈烈。

  許展慢慢地起身,捂著肚子艱難地往洗手間走去,可剛起身,男人就翻轉過身子,略帶嘶啞地問:“怎麼了?“說著擰開了檯燈。

  當他看到許展佝僂著身子的模樣,立刻眼中的睡意立刻消散殆盡,騰地從床上翻身而起。

  摟住了她的腰,緊張地接著問:“怎麼了?是不是我肚子不舒服?你先躺著,我馬上叫醫生上來給你檢查。”

  許展鐵青著臉說:“我要上廁所!”

  可能是白天的涼皮終於不安分了,翻江倒海地折騰開來。汪一山不放心,非要守在衛生間的門口,看著許展拉。

  女孩的矜持抵不過絞痛的腸子,許展實在是憋不住了,咬著牙,脫褲子坐在馬桶上,稍一鬆懈,就來了個小前奏——當著汪一山的面連放了兩個響屁。

  身為雌性的高級靈長類動物啊,當著男人的面兒,用肛.門吹哨絕對是慘絕人寰的奇恥大辱啊!就算是那人是恨之入骨的仇人,許展也覺得沒法厚著臉皮,雲淡風輕地拉肚子。

  她只能捂著肚子,邊“吹哨”邊衝著汪一山悲憤欲絕地喊:“你還站那幹嘛!你影響我了知不知道,給我出去!”

  汪一山本來還很擔心,可看許展這馬桶咆哮女神的范兒,還是忍不住翹起了嘴角:“也沒怎麼影響你發揮啊,聲兒挺大的!”

  然後在女神又一輪咆哮中,轉身關上了衛生間的房門,候在了門外。

  等許展終於捂著肚子走出來時,汪一山已經沖好了一杯藥:“來,這是蒙脫石散,治腹瀉的,對孕婦沒影響。”

  等於許展喝下藥後,汪一山又給她測量了體溫,確定沒有發燒後,摟著她又躺回到了床上,溫熱的大手貼著她的小腹,一下下輕柔地按摩熨燙著還有些隱隱作痛的部位,又親了親她的眼皮:“睡吧。”

  自從她懷孕後,汪一山再也沒有求歡,而且似乎睡眠變得清淺了很多,每一次許展在夜裡醒來,他都會馬上也跟著醒過來。

  作為男人來說,能做到這點還真不太容易。

  最起碼,在許展的生命里,陽光的正能量男人鳳毛麟角。她只記得自己媽媽懷著弟弟時,張大賢的漠不關心甚至暴力相向,真是讓她對懷孕有了陰影,汪一山要是願意,居然能像個盡職的丈夫一樣……可惜,對自己,他更應該像個有禮有節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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