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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創作歷程,似乎也不複雜、漫長。一九八四年三月,第一次投稿《新書月刊》,批評《孽子》;十一月,“龍應台專欄”於《新書月刊》上開設;撰寫《中國人,你為什麼不生氣》,投於《中國時報·人間》副刊。一九八五年三月,“野火集”專欄於《中國時報》上開設;六月,文學批評集《龍應台評小說》由台灣爾雅出版社出版;十二月,雜文集《野火集》由台灣圓神出版社出版其間,還以“胡美麗”的筆名,在《中國時報·人間》副刊,不定期撰寫有關女性問題的雜文。一九人六年十二月,在“人間”副刊開闢“人在歐洲”專欄。一九八七年二月,《野火集外集》由台灣圓神出版社出版。一九八八年六月,雜文、隨筆集《人在歐洲》

  由台灣時報文化出版企業有限公司出版。近年來,龍應台尚在台灣《皇冠》雜誌上撰寫專欄文章,透過“安安”視野審觀大千世界。

  然而,她卻平地捲起了一陣“龍捲風”26野火集》一個月內銷售五萬多本,去年已高達一百○七版,十幾萬冊,台灣百多人中即擁有一冊。《龍應台評小說》也印行了二十幾版。而《人在歐洲》初版即印行六千冊。《野火集》和《龍應台評小說》分別評選為“年度最具影響的書”。同仁們稱她為“一九八五年最具影響力的作家”。雜誌評她為“一九八五年文化界風雲人物”。

  如今,作為大陸的讀者,想要了解台灣雜文,不能不讀龍應台雜文。迄今為止,龍應台雜文的主要成就體現在三個方面,即燒“野火”的龍應台,談“美麗”的龍應台,“在歐洲”的龍應台,各具特色,紛呈異彩。

  其一:燒“野火”的龍應台

  “有心栽花花不發,無意插柳柳成蔭。”這話應於龍應台,再貼切不過了。

  一九八四年十一月的一天晚上,因為實在不能忍受螢光屏上一位女“立委”自私自滿的談話,龍應台一口氣寫下《中國人,你為什麼不生氣》,投給並無太深關係的《中國時報》,自此一發而不可收。不經心擲出的一點星星之火,卻燒出燎原的《野火集》來。正如龍應台本人所述:往往文章一出現,就有大學生拿到布告欄上去張貼;就有讀者剪下個三兩份寄給遠方的朋友,囑咐朋友寄給朋友;中學老師複印幾十份作為公民課的討論教材;社區團體複印幾百份四處散發;郵箱裡一把一把讀者來信……

  不過,另一種聲音卻也囂囂不已——

  “龍應台在‘中時’寫文章,篇篇都是醜化我們中國,醜化我們中國人……以一點概全般,醜化我們的社會……”

  “他(指龍應台)遍撒野火,期盼燎原,但是,野火無主,易放難收,顯然,作者的用意,不在批評,不在建議,只想隨心所欲地隨手放火,火起之後,再拿一本外國護照出國,隔岸觀火。”

  “用腳踩熄這點子‘野火’把,一如踩熄一截菸蒂。不值得再為此人此事寫一個字。”

  更有甚者,“妖言邪魔”,“行險而驕、言偽而辯、激狹取寵”,“滿紙酸溜溜、髒兮兮、惡狠狠、火辣辣”,等等,一股腦兒地朝龍應台頭上扣去。有些“特定”的團體明令將此列為禁書;甚至匿名地寄去撕了一角的冥紙,詛咒她早日歸陰。

  熱烈的掌聲與兇猛的罵聲,這一深具涵義的社會現象,更加凸現了龍應台雜文的強烈的現實意義。

  她嚴峻地剖視整個病態社會——

  懦弱自私:在台灣,最容易生存的不是蟑螂,而是“壞人”,因為中國人怕事、自私,只要不殺到他床上去,他寧可閉著眼假寐;環境污染:地面、地下的污染,水的、空氣的污染,無所不在的“標語口號污染”,立體化地四下蔓延,麻痹同胞的心靈,台灣猶如“生了梅毒的母親”;反仆為主:住在台灣的中國人四十年來患了政治“敏感症”,有許多陳腐觀念需要糾正, 卻又怕被扣上大帽子而不敢吱聲, 衛道者動機指斥為“民族叛徒”、“赤色嫌疑”;

  封閉教育:在生活上“抱著走”,在課業上“趕著走”,在思想訓練上“騎著走”,犧牲學生自立自決、自治自律的能力

  龍應台以她那銳利的辭鋒、靈轉的文字、縝密的思慮,悍然無畏地揭開社會中的種種病象, 讓血淋淋的事實逼迫我們去自剖, 去反省。她坦率承認《野火集》

  “很苦很猛”,這只是一個社會批評,一個不戴面具不裹糖衣的社會批評”,“因為我不喜歡糖衣,更不耐煩戴著面具看事情,談問題”,她希望自己的批評“是不受傳統跟規範的拘束,超越出來的”,“‘野’取其不受拘束,‘火’取其熱烈”。

  這也正是龍應台雜文風靡台灣的根本緣由。

  其二:說“美麗”的龍應台

  一條上了電視的標語:“穿著暴露,招蜂引蝶,自取其辱”,一則某專科學校強迫已婚女助教及職員辭職的新聞,一封被歹徒強暴而自尋短見的十八歲姑娘的絕命書,一家新開設的專賣“給女人看的書”的書店,

  一樁開會時讓女警察提茶壺招待客人的尋常事,一名嫵媚而年輕的大使的辭職,

  一位主持人關於某小姐的介紹,

  ……

  龍應台以“胡美麗”的筆名,以第三人稱的方式,在《中國時報·人間》副刊發表了多篇雜文,站在“男女平等”的地位上觀察、思考和評論女性問題。龍應台藉自我訪問的方式,這樣評價這些雜文:“你的文章完全以女性的觀點為出發點,而言語潑辣大膽,帶點驕橫”。有的論者認為龍應台是理性的、中性的,“胡美麗”

  是感性的、女性的,而其為“善”則一!

  社會生活中許多司空見慣的現象,如上述那些事例,在龍應台眼裡,卻帶有另一番意味。她一針見血地揭示“結婚就得辭職”的真正涵義:一旦結了婚,在你眼中,我就成為一張擦髒了的茅廁紙、一朵殘敗的花、一個已經被人家“用”過的肉體——所以你要我離開。她直截了當地告訴受害者:殺了你女兒的,並不是那個醜惡的暴徒,這個社會對男性的縱容、對女性的輕視逼使她走上絕路,無形的貞節牌坊深深地建築在每個角落。龍應台針砭痼疾絲毫不留情面,可又不令幽默感:一般的書店不能滿足女性心智上的要求,“女人書局”有個重要任務——時時提醒女人不要“撈過界”來。對於那些抽象、寬泛的事理,龍應台常常用明快、簡捷的語言深入淺出地加以表述。比如,有個氣宇軒昂的男人每次見到她都會說:“胡美麗,我不喜歡你。”“為什麼?”“你不像個女人!”什麼叫做像個“女人”呢?龍應台開列了女人必備的幾個特質:首先,必須是被動的,第二個要件是害羞,最重要的還在於比男性要來得“柔弱。 ” 龍——徐徐辯駁,而後舉重若輕,一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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