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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鈺青當時差異的看了陳起片刻,卻是輕笑著問陳起道:“她說她父母養了你八年,那個時候,你可也是把她當做親妹子一般的看待?”

  陳起聽了臉色立時變得十分難看,好半天才平復下心境,淡淡的說道:“常鈺青,人沒到那個境地的時候,看著別人的選擇總是會覺得可笑,對於我和她之間的糾葛,我不想與你多說,我只等著,看你到了要在家國與她之間抉擇的時候,你可會比我做得好。”

  常鈺青嘴角微挑,輕輕地笑了,答道:“你不用等著看,我現在便可告訴你我的選擇,在她之前我會選家國,在她之後我的選擇還會是家國。可是,我可以當著她的面,問心無愧的告訴她我的選擇,你呢?陳起,你能嗎?”

  陳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看著常鈺青說不出話來。常鈺青看著陳起譏誚的笑了笑,轉身離去。沒過兩日,他便向軍中告了病假,單槍匹馬出了豫州向東而來,待到肅陽便聽到周志忍帶軍攻打青州的消息,想了想乾脆私下裡尋了崔衍。

  “大哥。”崔衍喚了常鈺青一聲,將常鈺青的思緒拽了回來,“等我和舅舅合兵之後,我請舅舅幫我向皇上遞個摺子,說說大哥在軍中的事情,省的皇上總被陳起那人蒙蔽了。”

  周志忍的態度常鈺青早就知道,斷是不肯為了他去得罪陳起的,不過這樣的話卻不能和崔衍直說,常鈺青便笑著搖了搖頭,只說道:“你別和周將軍提我來你這兒的事,若讓有心人知道我私自來尋你,反而不知還要捏些什麼罪名出來。”

  崔衍想了想也覺得常鈺青說得有理,可心中畢竟不甘,便垂了眼沉默不語。常鈺青見狀笑道:“等過了前面的打糙溝,我便得走了,你若是這個樣子,叫我如何能安心離去?”

  崔衍聞言抬頭沖常鈺青咧了咧嘴,朗聲道:“我知道了,大哥。”前面不斷的有斥候送回來前面的情況,崔衍又問常鈺青道:“麥穗不會在打糙溝設伏吧?誰都知道過那個地方要小心啊。”

  常鈺青望著前方的崇山峻岭,目光有些悠遠,過了片刻後才緩緩吐道:“麥穗此人,最忌用常人常理度她。”

  大軍又行了兩日方到打糙溝前,崔衍特意叫了斥候仔細打探路況,過了一會兒,幾騎斥候接連趕回,均是匯報說前面未見異常,更有心思縝密的稟報導:“梯田上仍有山民在勞作,坡下村莊外能看到幾名女子在溪邊浣衣,道邊場院裡晾曬這些苞米,看守的老頭看見我們便嚇得往村子裡去了,估摸著是要報信逃竄。”

  常鈺青聽著便輕輕地點了點頭,一旁崔衍笑道:“大哥,我就說是你太過小心了,那麥穗幾次叫人伏擊我們都沒討得好去,哪會還在這麼個地方設伏?”

  常鈺青沉聲說道:“還是小心些的好。”

  崔衍點頭,轉身吩咐副將仔細安排行軍警備。待大軍進入打糙溝,果然未見什麼異常之處,高處梯田上的山民還立在原處眺望了一會兒,待看清了是北漠的旗幟,這才都慌亂的丟下了手中的農具四處逃跑。崔衍遠遠地望見了大笑道:“大哥,你看那些南蠻子,果然沒種的很。”

  此話剛說了沒一會兒,梯田上的糙被突然被大片的翻動了起來,一排排江北軍手執弓弩跪直身來,坡下的北漠軍隊尚來不及反應,鋒利的箭矢便一波波的she了過來。

  崔衍和常鈺青已隨著騎兵部隊快出了溝底,見此忙喝:“架盾!”

  北漠軍迎著坡面的一側很迅速的架起盾牌抵擋箭雨,軍中弓箭手在盾牌的掩護之下引工向坡上仰she。前面已經過去的騎兵部隊很快齊集掉轉身來,準備翻轉身來向著坡上發起衝鋒,卻被常鈺青喝住了,只命騎兵繼續前行,為後面的大隊清掃道路,同時叫崔衍命令大軍迅速通過溝底,切莫和江北軍糾纏。

  崔衍對常鈺青極為信服,忙按照他所交代的傳令下去,北漠大隊一邊向山坡上she箭還擊,一邊向前繼續行軍。等大軍剛都出了溝底,前面的騎兵隊伍卻又突然遭伏,眾人因剛離了危險之地,心神難免有些鬆懈,這回突生變故難免有些措手不及軍很是亂了一陣。幸而崔衍身邊有常鈺青指點壓陣,一個個簡明有效的軍令傳了出去,北漠軍便穩住了陣腳。

  激戰之中,常鈺青抽身北望,果然見半山腰處有江北軍的帥旗迎風招展,帥旗之下,幾員將領簇擁著一人立馬遠望,還不時的衝著山下指點一二。當中那人應是阿麥吧,常鈺青輕輕的扯了扯嘴角,手中長槍一挑,將一名從側面衝過來的將被將士挑翻在地。

  江北軍似乎並不想和北漠軍死戰,很快便帶著人馬退回到山林之中,崔衍想追,卻被常鈺青止住了。崔衍頭腦稍一冷靜遍明白了過來,前幾次伏擊均不見阿麥帥旗,為何偏偏這次就在半山腰中豎起了帥旗來這不是明擺著要激自己上當嗎不是阿麥本尊還難說呢!想通了這點崔衍只命大軍迅速前行,然後擇了開闊處紮營整頓,並不受江北軍所誘追進山林中。

  戰後整點人馬,折損的倒不多可連日來的高昂士氣卻是大受打擊。

  常鈺青默默坐了片刻,整好行裝便要離去,臨走前囑咐崔衍道:“若是麥穗一直引了你向北,你不如就先占了險要地勢固守,然後等周將軍的另兩路人馬從北邊圍過來,這樣前後夾擊勝算更大一些。”

  崔衍一一點頭應了,見常鈺青執意要走,就想要派親兵護送,卻被常鈺青笑著拒絕了:“這世上能攔住我的人怕是還沒生出來,你叫人跟著我,反而是種拖累。”崔衍想想實情確實如此,便也不再囉嗦,只叫人去了乾糧銀兩來,然後親自送了常鈺青出營。

  再說江北軍這邊,山腰上立在帥旗之下的還真是阿麥本人,她當時在高處瞧得清楚,崔衍身邊那名親兵服色的男子甚是驍勇善戰,一桿長槍不知挑了多少江北軍戰士,激戰之中還能抽出空來向己處看過來。明知他看不清自己,阿麥心中卻是一凜,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腦中立時冒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常鈺青。

  待崔衍並未中計追擊江北軍,而是引了北漠軍從容而走,阿麥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崔衍身邊的那人定是常鈺青無疑了,不過卻想不明白常鈺青為何會穿著親兵服色隱藏在崔衍軍中。

  徐靜聽了也是即為驚訝,問道:“你說常鈺青在崔衍軍中?”

  阿麥神色凝重:“不錯,十有八九就是他了,先生,咱們不能一直往北走了,須得再往南繞一繞,免得被常鈺青識破了意圖。”

  徐靜認同的點了點頭,低下頭去又去細看地圖,琢磨著這再向南繞該是個什麼繞法。就在這種圍追堵截中,江北軍和北漠幾路大軍在山中捉起了迷藏,東繞一繞,西轉一轉,然後時不時的在北漠兩路大軍之間穿過,回頭再向南走一走。

  待到九月下旬,阿麥終於不露痕跡的將周志忍的幾路大軍都引向了太行山東北的陵和方向。一直在敵占區襲擾的唐紹義也悄悄潛回,準備與張生騎兵合兵,給周志忍以致命一擊。

  見唐紹義平安歸來,阿麥心中很是高興,不過唐紹義對她仍是淡淡的,只與她談論了些軍務上的事情,除此之外再無一句多言。阿麥很清楚唐紹義心中對她期滿身份的事情懷有芥蒂,當時在豫州時他若是肯聽她解釋,她或許會將身世經歷一一據實相告,可現如今反倒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

  如此一來,兩人之間較之前反而顯得更疏遠了些。

  又過兩日,息榮娘也從南太行追了過來,見到唐紹義自是驚喜萬分,同時又帶來了一個叫唐紹義震驚無比的消息:徐秀兒生了。

  唐紹義自在青州與徐秀兒見過一面之後便再沒見過她,現在突然聽息榮娘說徐秀兒生了,一時不覺有些愣怔,過了片刻才有些不信地重複道:“徐秀兒生了?”

  息榮娘不知唐紹義的震驚,笑著點頭道:“嗯,生了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說起來那徐秀兒也真是不簡單,江嫂回來和我說當時韃子崔衍領了大軍正過十字嶺,村子裡的人都躲到後山去了,麥帥留下的那個侍衛也套了車,叫江嫂和李嫂攙著徐秀兒上車,想要躲到個安全的地方去。可才走到一半,徐秀兒肚子就疼起來了。江嫂一看這是要提早生了,嚇得也不敢再走了,只得叫那侍衛將車趕到路邊的溝里,找個隱蔽地方藏了,然後就和李嫂給徐秀兒接生。韃子大軍很快就從後面過來了,眼瞅著就要到了江嫂他們那兒,江嫂只想著這回可完了,韃子聽見有人聲必然會下來看的,可沒想著徐秀兒聽說韃子來了,愣是咬緊了牙關一聲沒吭!韃子大軍在江嫂他們頭頂過了足足多半個時辰,徐秀兒嘴唇都咬爛了,身上汗濕得跟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可卻是一聲都沒叫過,直把江嫂他們都看驚了。”

  一旁坐著的唐紹義已是聽得呆了,徐秀兒分明還是個未嫁的姑娘,怎會突然就生了個孩子?

  息榮娘不知唐紹義的心思,只當他也是吃驚於徐秀兒的硬氣,抬眼看了一眼唐紹義,想了想,又問道:“唐大哥,徐秀兒可真的是麥帥的妻室?我聽人說她就是徐先生的侄女,麥帥怕她有危險才一直隱瞞她的身份的,可是真是?如若真是這樣,徐秀兒這樣的女子倒也算能配得上麥帥了。”

  唐紹義卻是未答,他心神還處在徐秀兒生子的震驚之中,甚至都未將息榮娘後面的話聽入耳中。他雖是個未婚男子,可卻也知道女子要十月懷胎才能生子的,如此算來,徐秀兒絕不可能是在離開青州之後嫁人生子的,那孩子只能使在豫州或者是在豫州來青州的路上有的,再聯想到徐秀兒在青州不告而別的舉動……唐紹義猛地站起身來,大步向外走了去。

  息榮娘一時愣住,待反應過來忙跟著追了出來,卻遠遠看見唐紹義竟直奔阿麥的中軍大帳而去了。息榮娘不知唐紹義為何突然如此反應,遲疑片刻後還是跟了上去,卻在大帳外被親衛官張士強截住了。

  張士強說道:“元帥與唐將軍正在議事,不容他人打擾。”

  息榮娘俏臉一沉,雖是不信,可卻終究不敢硬闖,便只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了。待她身影遠去,張士強臉上才露出些得意的笑容,回頭看一眼阿麥的大帳,又往遠處走了幾步,站在其餘親衛旁邊一同守起大帳來。

  大帳中,阿麥替唐紹義倒了杯茶端到案邊,輕聲道:“我也不知道那孩子的父親是誰,我見秀兒不願提此事,便也沒問。”

  唐紹義的情緒已經冷靜下來,可語氣中卻透露出隱隱的殺氣,“他日找出這人來,定要剮了他與徐姑娘泄恨。”

  阿麥想了想,低聲說道:“我卻覺得秀兒是願意給那人生孩子的。”

  唐紹義微微皺了眉頭,不解地看向阿麥。

  阿麥徐徐解釋道:“若是不想生,早就想法打了胎了,可她卻寧可與我們不辭而別,自己獨身一人藏到荒僻之處生這孩子,足見她是想要這孩子的。只是這孩子父親的身份不能向我們說,又或者是這孩子的父親本就是我們敵對的,如此選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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