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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表哥……”

  她低低地喚他,聲音還帶著哭後的一點嬌軟鼻音,幾多眷戀,幾多滿足。

  裴右安停了一停,轉身,將她再次抱住送回床邊,自己這回也一併,和她躺了下去。

  那張老的快要掉牙的木床,忽然承受了兩個人的體重,床腿發出輕微的咯吱一聲。

  他用掌心撫她還沾著殘餘淚痕的冰冷麵頰,搓暖她冰冷的手,隨即摸到了她的雙足,再用自己的體溫為她暖腳。

  “芙兒你這傻子,你怎突然來了這種地方……”

  他語氣帶了點責備,望向她,見她睜大淚光朦朧的雙眼看著自己,停了下來,兩人便四目凝視著,半晌,誰都沒有再說話了。

  屋裡安靜極了。豆油燈的黯淡燈火微微晃動。耳畔只有曠野里刮過的嗚嗚北風之聲。爐火也旺了起來,屋裡慢慢回暖,如同她的體溫。

  裴右安的臉,朝她漸漸壓了下去。

  嘉芙眼睫微顫,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他唇快碰到她唇的一刻,卻又忍住了。

  “大表哥,你就不想親芙兒嗎?”

  嘉芙睜開了眼睛,喃喃地問,微微含淚的眸光,帶著失落。

  裴右安蒼白面龐之上,泛出一層淡淡紅暈,搖頭,低聲道:“我想親你。只是前些天咳嗽了。你再等等,過兩天我病好了,我便親你……”

  嘉芙一臂勾住了他的脖頸,一臂壓住了他的後背。

  許是病了這些天了,他確實無力,被嘉芙一壓,人便軟軟地倒在了床上,毫無反抗之力。

  嘉芙像只小獸般撲了上去,跪在他的身旁,壓著他臉,親吻他,啃咬他,他吃痛,躲她尖尖的小牙齒,嘉芙起先還笑著,帶了點小小的得意,慢慢地停了下來,臉趴在他被扒開了衣襟的胸膛上,後腦勺對著他,自己默默地流淚。

  裴右安一動不動,閉目了片刻,忽然睜眼,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凝視著她,一語不發,沖了進去。

  嘉芙醒來,已是次日,大雪停了,太陽升了出來,金燦燦的幾道光線,從木頭門窗的罅隙里漏了進來。屋子裡安靜的像是墜入了夢境。

  裴右安昨夜後來大概真的太累了,差點虛脫,此刻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還沉沉地睡著,沒有醒來。

  他面朝著她,閉著眼睛,一臂攬著她的腰肢,呼吸輕輕落在她的額前。

  暖暖的,很是安心。

  第91章

  嘉芙往男人懷裡又拱了一下,貼的再緊些,眼睛一閉,便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應該差不多中午時分了,床上只剩下她一人,但裴右安就在門外不遠之處,她知道,她聽到了他和楊雲的說話聲音,雖然聽不清在說什麼,但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入了屋內,悅耳,悅心。

  屋裡爐火燃的極旺。嘉芙光溜溜地躺在被窩裡,暖暖的,從裡到外,渾身上下,每一根髮絲,每一寸肌膚,無不舒適愜意。

  昨夜在雪地里艱難跋涉的一幕,此刻想起,仿佛不像是真的。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會走路,竟然一口氣,在沒過腳踝的積雪地里走了八九里的路。

  這在從前,簡直匪夷所思。

  被窩裡伸出兩隻嫩藕似的細細胳膊,嘉芙懶洋洋地展了個大懶腰,慢慢坐了起來,低頭找自己的衣裳,見昨夜後來被脫下的都不見了,枕畔放了一套乾淨的,從褻衣到襪,一應俱全。想是裴右安起身後,從她包袱里幫她取出的。

  她打了個小哈欠,伸手去夠衣裳,這時聽到門口傳來了他的腳步聲,接著,門被輕輕推開了。

  嘉芙立刻哧溜一下鑽進了被窩,閉上眼睛,裝做還在睡覺。

  他關了門,輕手輕腳地進來,似去察看了眼火爐,隨後便來到床邊,輕輕坐了下去。

  嘉芙雖然閉著眼睛,卻也能感覺的到,他似在默默地凝視自己。

  幸好她是背朝外,臉朝里睡的,要不然,被他這麼看著,十個她也早憋不住了。

  片刻後,嘉芙感到身後的男人慢慢俯身靠了過來,一時猜不透他要做什麼。還沒反應過來,感到後背一暖,他竟在她露於外的裸背上輕輕印了一吻,接著便替她攏高被頭,蓋住方才來不及縮進去的一截雪白肩背。動作輕柔無比,似怕驚醒了她。

  做完這些,他便起身,似先要出去了。

  嘉芙被那印於後背的悄悄輕吻給弄的心如鹿撞,再也忍不住,嗤的輕笑一聲,睜開了眼,從被窩裡爬了起來,兩條光溜溜的胳膊摟住了他,柔軟身子一貼上去,他的腰勁便泄了,軟了腿,人仰在了床上。

  身下那條昨夜呻吟掙扎了好些時候的老床床腿,又發出了可憐的“咯吱”一聲。

  嘉芙一個翻身,人就趴在了他的胸前,半眯著那雙剛睡醒的還帶了點貓兒媚的眼眸,朝他得意地揚起自己的漂亮小下巴。

  “你趁我睡著,竟然偷親我!”

  裴右安眸底閃動著愉悅的細碎光芒,一笑,抬手,隔著被子,輕輕打了下她的屁股。

  “醒了還裝睡,不老實。肚子餓了吧?快起來吧。”

  嘉芙哪裡那麼聽話,纏著他不放,裴右安好一陣哄,嘉芙才終於鬆開了他。

  裴右安幫她一件一件地穿好衣服,最後穿襪時,手停了下來。

  她的雙足原本宛如蓮瓣,瑩潔無暇,如今卻生滿紅腫凍瘡,腳背也腫了,像兩隻蒸熟了的發麵饅頭,看著極其可憐。

  嘉芙縮了縮足趾,笑道:“也就有時發癢而已,不痛,沒關係的。”

  裴右安沉默,只用手心包住了她的腳,揉捏足底片刻,隨後取了瓶藥膏,擦在生了凍瘡的地方,又揉了片刻,方幫她輕輕穿上襪子,最後取了雙嘉芙這回出門前給他預備的新的棉鞋,幫她套了上去。

  嘉芙雙腳生了凍瘡,又腫脹起來,穿自己原本的鞋子,箍的確實很不舒服,昨晚也不知是憑了哪股子的蠻勁,竟讓她堅持走到了這裡。下了床,踮起腳尖,吻了下他的下巴頦,道了聲“大表哥你對我真好”,便趿著那雙大的猶如拖鞋的鞋,啪嗒啪嗒在地上試著走了幾步,開心的像個小女孩,走到了那張桌邊,探頭看了眼桌上的帳冊,見不過都是些料場日常進出的單子,雜亂無比,想昨夜如此深夜,他生著病,還在弄這些東西,再想他從前所做的事,如今真正是蛟龍淺水,牛刀殺雞,心裡忍不住湧出一絲傷感。

  裴右安便笑道:“戰馬珍貴,料場便是關乎戰馬之事,也不能有半點疏忽。這裡也很好。”

  嘉芙愛他,不但為他過去的驚才絕艷,揮斥八極,更愛他寵辱不驚的寬闊胸襟。

  對比之下,倒是自己小看了他,便露出笑容:“大表哥,這些文書的雜事,你教下我,往後我幫你。”

  裴右安笑著點頭,過去開門,叫了聲人。很快,檀香和木香便送進熱水,嘉芙洗漱梳頭完畢,在屋裡吃了飯,見外頭雪霽天晴,不肯悶在屋裡了,要去看料場周圍。

  裴右安拗不過她,替她裹了件厚氅,開了門,帶她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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