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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頭對穆奚道:“你莫要跟來,沈屹稍後會回返祝家,你在此接應。”

  說實話穆奚還真不曉得該接應什麼,冷聽荷素來是單打獨鬥的做派。穆奚有自知之明,不會上趕著去湊,免得拖累冷聽荷。

  柳碧卻是個淡然的主兒,自家丈夫平地變成了妖怪,她面上也未表現出多少驚詫。

  早將她與祝沾衣劃為一邊,穆奚心知柳碧必然是知情者,冷聽荷留她下來,總不是讓她和柳碧大眼瞪小眼。

  之前對趙呈安與渺渺的審問她都沒有參與,穆奚也不知其中有多少套路,只有事說事。

  “祝沾衣那邊,你真不擔心?”

  柳碧叫靈巫反擰了雙手,再用繩子並捆了腿,還不放心地拿布條遮住她的眼,顯然是之前吃過大虧,這樣做來以防萬一。

  話音方落,柳碧接連嗤笑,當成對穆奚疑問的作答。

  “但你並不是對他沒有感情吧?”

  穆奚遲疑道,“在謊話中多少會夾雜真實的成分,你在講與祝沾衣第一次遇見的情景,就算時間地點不同,那也該是確有其事。”

  太過細緻的描述多用來掩蓋作假,可她的講述卻已經細緻到出現破綻,穆奚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懷念與追思,她本以為那是愛,如今又無法篤定。

  “你大可不必如此。”柳碧一句話堵死了穆奚的追問。

  “那好,我們不提這個,兔緣村蠱是你們夫妻聯手下的?”

  本以為柳碧該是那種冷漠拒絕回答的類型,誰知她話嘮的性子即使在被審問時,都要被充分發揮,她點頭道:“自然。”

  認得這樣坦然,穆奚一噎,接著道:“問你幕後主事你必然不會說,我且就想問問你,你是從最初就知曉了真相,或本就是始作俑者,還是因傾心與祝沾衣,而成為同謀。”

  如今的局面再這樣有困惑,實際意義也不大,穆奚無非是想殺殺時間,耗著柳碧的意志。

  柳碧並不直面回答,而是反過來問穆奚。

  “你可知我父母也曾兩情相悅?”

  探花的故事穆奚或多或少猜了個齊全,她倒是認為柳碧方才關於身世的講述並不是作假。

  “可即便曾經相愛,卻不能保證相守一生。”

  穆奚想了想補充說,:“人心易變,能白頭到老最好,可假若真的是為怨偶,若能及時抽身也好……”

  念及她母親的身不由己,“再不能抽身,也該斷了些念想,畢竟最後傷的是自己……”

  話是這樣講,可穆奚也無法保證她能否做到,念想不是想斷就斷,抽身也不是想抽就抽,她輕嘆了口氣,說:“你是怨懟你的父親麼?”

  “是。”柳碧的視線被布條蒙住,穆奚看不到她的神情。

  “你娘是個可憐人。”穆奚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從心發出感嘆,誰知柳碧冷笑道:“你可知可憐人必有——”

  “阿奚。”沈屹風塵僕僕而來,穆奚朝他點點頭,指了指柳碧,沈屹會意,站在她身側,沒有多言。

  穆奚側過頭看他,見他安然無恙,便猜想覃山柏那方還算順利。

  再與柳碧道:“你不該那樣講你娘,是你父親辜負於她,她才是受傷的一方。”

  “便是如此也就罷了,她若是真的能因情之一字被牽連,因家族而不能和離,我又怎會怨她?”

  柳碧站得挺直,語氣倒不是像在將從前追憶,而是在陳述刻板的事實,還不如方才有真心實意。

  “她與我用家族的幌子框我,有怨恨不能解脫,我心疼她,任打任罵就是。”

  “但為什麼要騙我?”

  穆奚道:“她騙你什麼了?”

  柳碧淡淡道:“她的家族是有想要攀上柳家,但還未到硬攀,不過是勸慰她幾句,後來我親耳聽見他們說,要是真的過不下去了,就和離罷。”

  “你沒有沒有離開。”沈屹說:“她還是對你父親留情?”

  “留情……”柳碧搖頭,這個動作使她看起來分外茫然,“不是留情,她到底是愛著曾經許她平安喜樂的父親,沉溺水月鏡花,還是想抓住更加切實的東西呢?”

  比如地位和財富。

  穆奚隱約推出柳探花家這破鑼事的全貌。

  他妻子的想法並不難理解,原本的希望破滅,卻不甘心,甚至怨恨,丈夫的變心使她心灰意冷,但無力反抗,亦或是說,她的反抗本就微弱。

  不是外界的壓迫,而是內心的憎恨。

  她放不下,不能割捨的又不僅僅是感情。

  “他們相互脅迫。”

  柳碧微抬起頭,穆奚猜想她必然是合上眼忍住淚水,“娘的名聲早就傳遍了帝都,烈女子和得以歸家的丈夫,如此圓滿,一段佳話。”

  這就十分好懂,夫妻兩人撐著外頭的面子,里子早就腐爛,剩下惡語相向,靠著利益與威脅維持著這段虛假的關係。

  倒很有幾分現代婚姻反例的意味,穆奚靜聽她的講述,末了柳碧似笑非笑道:“世上可真有兩情相悅?”

  “你魔障了柳碧。”穆奚聽到此處慢慢感覺出不對味的地方,“你爹娘只是萬千夫妻中的一對,他們的不幸並不能質疑兩情相悅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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