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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你好好想,想清楚再回答。”
鍾硯當真是把她逼到了死角,明知道她不可能袖手旁觀不顧家人死活。
他口中的每一個字都化作無形的刀,往她身上捅。
若是顧盼不喜歡他,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痛。
偏偏顧盼犯傻對他動了真情,傷筋動骨痛不欲生。
她最不想在鍾硯面前哭,眼淚忍都忍不住,滾燙的水珠順著臉頰往下流淌,她哽咽道:“鍾硯,你說過喜歡我的。”
還說了不止一次。
鍾硯靜默,選擇說了假話,“那是我哄你的。”
眼淚不聽她的話不停往外灌,聲音沙啞,“你說過不會害我。”
溫聲細語在她耳畔說過好幾回。
當著旁人的面維護過她。
抱著她親吻她。
“騙你的。”
用短短三個字,打發了她。
顧盼扶著桌角,連連說了幾個好字,也算是感受到了心如死灰的感受。
她想起自己之前做的夢,夢裡面那個對著鏡子哭的不能自己的女人,那麼的難過。
如今她比原主還要難過百倍。
她奉上一顆真心,被鍾硯踩在地上還碾了好幾下。
心底深處的痛,有口難言。
兩眼發昏,四肢無力,還呼吸不過來,像下一秒就要疼的昏過去。
顧盼小臉慘白,隨意抹乾淨臉上的淚,已經認命了。
她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到了嘴邊又覺得沒什麼必要了,她跪坐在地上,眼眶發熱,嗓子啞的聽不出原音,“鍾硯。”
“我曾經是真的很喜歡你。”
喜歡那個站在玉蘭樹下的清冷少年。
抵抗不了他的溫柔。
捨不得看見他被欺負的樣子,很想把這世間所有的美好都送到他面前。
她也曾是真的想要和他過了一輩子的,想要為他撫平那些年的所有傷痛,卻不想到頭來遍體鱗傷生不如死的會是她自己。
鍾硯沉默了很久,好似有一輩子那麼漫長。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長長嘆息了一聲,“情之一字,最是無用,你就當長一次記性吧。”
一句話,十幾個字。
卻是這世間最尖銳的長劍,分毫不差從她頭頂刺穿。
顧盼抹了把眼淚,徹底清醒了過來,或許她喜歡的只是原著里描寫的十幾歲的那個清雋少年。
而不是機關算盡的鐘硯。
她愛的那個人,很早就消失了。
她嗯了嗯,隨後說:“我聽話,我去東宮。”
她去東宮。
若是無論怎麼樣她都一定要和原主的命運,她也就沒有掙扎的必要了。
鍾硯垂著眼,燈光灰濛,忽明忽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顧盼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衣袖被灰塵弄髒了也不在意,她說:“我不該把這兩年的大好時光浪費在一人身上,世上好男兒千千萬,我都喜歡不過來。”
“太子很好,體貼周到,日後他若是為帝稱皇,我也能撈個貴妃噹噹。”
“再不濟,喜歡我的男子能從侯府排到城門口,我每天都換一個都夠用了。”
顧盼用輕賤自己的話,企圖用來傷害鍾硯。
她的目的確實達到了,鍾硯聽到這些話心情的確好不到哪裡去,抬起冰冷的臉頰,看著她一言不發。
顧盼像是嘗到了甜頭,反正她逃脫不了這個穿書系統,又沒法子躲開原有的命運,倒不如說個爽快。
她將眼中的輕蔑發揮到了極致,“我知道你想殺了太子,沒關係,如果太子真的死了,我就去和李都濟上床,誰都可以,只不過那個人永遠都不會是你了。”
顧盼的腦子裡忽然之間冒出了很多原主罵過他的話,好像就發生在相似的情節里。
其實她之前已經崩了好幾次人設,系統都沒出來和她斤斤計較。
顧盼如今不想當個好女人,乾脆利落的當起惡毒女配,她將書里的話原封不動送給鍾硯:
“我現在也總算懂了,博平郡主為何三番兩次要置你於死地。”
“你沒爹沒娘疼,也是你活該。”
“鍾硯,你就是一個下賤的孽種。”
鍾硯眸中冷冽之氣更甚,將人用力丟在床上,捏著她的下巴。
“孽種”兩個字是他的逆鱗。
顧盼抬起臉,眼睛通紅,順著原著的記憶往下說:“你看之前除了一個眼瞎心瞎的我,還有其餘人愛你嗎?”
“你就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孽種。”
鍾硯的兩根手指用力掐著她的下巴,力道大的幾乎要把她的下巴卸落,眼底扭曲,一片幽暗:“窈窈,不要逼我對你動手。”
顧盼有點想笑了。
原著里這段,男主可是毫不猶豫就甩了顧六小姐兩個耳光,半張臉都給他打麻了。
鍾硯竟忍了她的辱罵,脾氣看起來好了點。
她只得了一聲警告,沒有挨打,這麼一想,似乎比顧六小姐好點。
顧盼有點累了,閉上眼睛看都不想看見他,只是問:“什麼時候讓我去東宮?”
“搞快點。”
第五十六章
又過了兩日, 顧盼病了,發著高燒, 臉蛋滾燙, 燒的粉撲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