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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宇真依然客氣地道:「不是的,它不是玩具,是健身器材,用來鍛鍊身體的,你可以跟它一起跑步。」

  「真的?」曾雨森搖了搖頭,滿面不信地道:「它怎麼大,怎麼能跟你一起跑呢?」

  葉宇真心裡暗暗笑話他是個土包子,但是臉上仍然和顏悅色。他踏上跑步機,然後指著旁邊的計算機控制道:「請你將紅色的按鈕拔開就好了。」

  曾雨森立刻跑了過來,將開關打開,那台機子果然慢慢地運行了起來,葉宇真邊跑邊道:「看見了嗎?就是這樣子的。」

  「好慢!」曾雨森撇了一下嘴道。

  葉宇真立刻道:「你看到上面還有一排按鈕了嗎?數字越大代表速度越快,那是自己可以調節的,這種是最先進的健身器材。」

  曾雨森哦了一聲,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腳麻利的將數字一口氣按到最高。跑步機的速度越來越快,葉宇真跑得氣喘吁吁,但是速度太快了,以至於他無法停下來。他再想笑也有一點勉強了,慌忙道:「快停下來了!」

  曾雨森哦了一聲,回身握著拳頭使勁的對著機器喊:「停下來!」

  「不是這樣……」

  「快停下來……」

  「不……不是這樣……」葉宇真累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結結巴巴地道:「把……把紅色按鈕撥下來!」

  「咦……」曾雨森一臉痴呆得又哦了一聲,總算搞對了方向,跑步機停止運作。他轉過身攤著雙手,遺憾地搖著腦袋道:「好複雜,我還是在外面跑跑算了。」

  葉宇真已經累到癱倒在跑步機上。

  等曾家父子回去了,爺爺問他對曾雨森的感想如何,他氣憤地說曾雨森是一個白痴。爺爺詳細問過之後,哈哈大笑,他摸著葉宇真的頭道:「我倒沒想過曾家年會生出這麼鬼馬性格的兒子,宇真,你以後遇見他要多長兩個心眼。」

  葉宇真並沒有把爺爺的話放在心上,而那之後的十幾年裡,兩人也一直沒有再碰過面。

  葉宇真收回了自己的心神,看著手中的那幅畫輕笑了一下,心裡暗道:曾雨森,這一局算你先贏,不過……我們才剛剛開始。

  許安林揪著雪糕車的服務生,吼著問曾雨森到哪裡去了。服務生嚇壞了,他將頭上的白色帽子取下擦了擦汗,結結巴巴地道:「我……你是說黑森林嗎?那不是雪糕,是蛋糕……」

  葉宇真見氣得渾身發抖的許安林,心中不知怎地突然觸動了一種久遠的感覺。他從懷裡抽出支票本,在上面刷刷簽了幾個數字,然後遞給服務生道:「這個雪糕車我買了!」

  服務生瞥了一眼上面的數字,立刻喜上眉梢,什麼也不要了,立刻跳出車子,「您請,您請!」說完生怕葉宇真會後悔似的,撒腿就跑了。

  葉宇真又從旁邊玩耍的小男孩手中買了一根舊棒球棍,走到兀自愣愣衝著雪糕車喘氣的許安林邊上,將球棍遞他,道:「心裡不好受是嗎,那就發泄一下。」

  許安林看了他一眼,接過那根球棍,猛然朝著雪糕車擊去,將那輛雪糕車砸得一片狼藉,才滿面大汗收了手,轉頭見葉宇真很溫和地在朝他微笑,也回了他一個微笑。

  葉宇真拿著兩個紙杯,打開車裡面還碩果僅存的兩個冰桶,笑問:「你要香芋味的,還是糙莓味的?」

  「香芋。」

  「那我也吃香芋。」葉宇真笑道。

  兩人坐在河岸邊上,吃著冰淇淋,看著倫敦眼上的華光流彩。許安林不說話,葉宇真也不說,靜靜坐在星空下,享受晚來的清風。

  「其實……他不是一個壞人……」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安林才沙啞地開口:「只是……比較頑皮,有的時候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不懂人情世故,不懂照顧別人的感受,令人覺得疲倦。」

  葉宇真微笑了一下,卻沒有插嘴。

  「他永遠我行我素,不管你願不願意,都要照他那套去做。」

  「他很聰明,對嗎?我閱讀過他的檔案,發現他懂的東西真不少,打得一手好橋牌,據說麻將也打得不錯,是賭場上的好手,還是高爾夫的夏季冠軍,而且居然還得過烹飪的獎……」葉宇真用玩味的聲音敘述著。

  「他會彈鋼琴……」

  「你說什麼?」

  「他……彈了一手很好的鋼琴。」許安林抽了一口氣,將手中的杯子扭成團,然後丟在河中,爬了起來,往來路走去。

  葉宇真若有所思,起身追上了許安林,與他並肩默默地行走。

  次日是許安林第一次參加國際刑警組織的例會,還是會有一點緊張。由於主持會議的是區域最高長官葉宇真,這讓他多多少少得到了一點緩解。

  看著英氣勃勃的同事們,他們幾乎都是從全世界各地抽調出來的警察精英。許安林想到前天自己還不過是黑社會老大獨生子的保鏢,今天卻已經成了精英的一分子,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又有一點興奮。

  葉宇真道:「現在已經毫無疑問,泰勒失蹤之前,是將保險箱的鑰匙與密碼交給了曾雨森,可是出於獨吞的目的,曾雨森卻未將它交給自己的父親。

  「從昨天各種跡象很明顯的可以看到,這一次是曾雨森給自己的父親設下了圈套。雖然我們還不知道他的同謀是誰,但是目前黑金的鑰匙密碼與保險箱都到了曾雨森的手裡,追捕曾雨森已經刻不容緩。

  「我決定對曾雨森發出紅色通緝令,在全球進行緝捕。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曾雨森與泰勒的交集有多深,但是務必要將這些恐怖主義分子一網打盡!」

  聽到葉宇真鏗鏘有力的聲音,許安林還是不由自主的眼皮跳了一下。

  散了會,許安林也還是有一些茫然,從今天起曾雨森就要成為他們的緝捕對象了,再見曾雨森,他們彼此要說什麼,還剩什麼?十六年的時光,就這麼脆弱的可以一筆勾消了嗎?

  英國的聖誕節氣氛總是最先從商場裡開始,當紅白的帽子與聖誕服堆滿商家各個角落的時候,許安林忽然想起了他與曾雨森的約定。

  曾雨森為他演奏鋼琴,這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事了吧。

  英國的冬天要比夏天討人喜歡很多,因為干慡的日子一下子多了起來,天氣也不會過於寒冷,一如深秋般的涼慡。通常一件外套、一件襯衣便可以應付倫敦的整個冬季,有的時候至多再加一條圍巾。

  許安林每年的這個日子都被逼著送曾雨森禮物,於是他每年都會到商場裡很不情願地買一條圍巾。曾雨森似乎每次都很高興,嘴巴像擦了蜜似的說:「小林林真是懂得體貼人!」可這個時候許安林忽然想起,他已經送了曾雨森十六條圍巾。

  曾雨森的衣櫥里一定堆滿了圍巾吧?

  許安林看著櫥窗里那條BURBERRY的格子圍巾,忽然有一種衝動,進去買了一條。當他拿著格子圍巾出來的時候,卻碰上了身穿駝色外套的葉宇真。

  葉宇真是一個非常懂得穿衣服的人,他的每一套衣著都能很好的襯托出他的貴族氣質,但又不會讓人覺得他張揚。比如他現在身上的這一套,駝色的休閒西裝,墨綠色的襯衣,黑色的長褲,一切簡單又優雅。

  「安林,買圍巾?」葉宇真微笑地走了上來,他其實心裡一直是很喜歡許安林這位小學弟的。許安林安靜內向,但很有自己的主張,他過於精緻的外表常令人心中油然生起一股憐惜的保護欲望。

  「不,不是……」許安林見著葉宇真總是會有一些慌,他臉紅著,微有一些口吃地道。

  「那……是禮物嗎?」葉宇真很順手的撥了撥許安林的頭髮。

  許安林低了一下頭,突然伸手將圍巾遞給了葉宇真,道:「是送給組長的聖誕禮物!」

  葉宇真有一些驚喜地接過來,道:「是送給我的嗎?」

  許安林將手收回來插在褲袋裡,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葉宇真立刻拆開包裝,將圍巾系在脖子上,對著許安林一笑,道:「我很喜歡呢。」

  米黃色的格子圍巾襯得葉宇真帥氣的五官多了幾分俊俏,其實BURBERRY的典雅懷舊風格更適合葉宇真,而不是曾雨森,許安林在心中悄悄地嘆了一口氣。

  「來找你吃飯呢!」葉宇真笑道。

  「吃飯?」

  「今天是平安夜,忘了嗎?」葉宇真很自然的摟過許安林的肩朝前走去。「想吃什麼,學長請!」

  許安林喃喃地道:「組長,你、你不回家吃飯嗎?」

  「不了……」葉宇真微嘆了一口氣,道:「每年的今晚,葉家都會賓客如雲,光應酬就足夠忙的了。每一年的平安夜我都是餓著肚子過來的,今年想和安林吃頓飽飯。」

  許安林哦了一聲,轉過頭去。

  兩人默默行走了很久,許安林才笑道:「吃中餐吧,我知道皇后大道邊上有間中餐館很不錯的,我們……我常去那家餐館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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