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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滿月樓神色淡然,“有問題?”
寒愈搖頭,但是他不吃安眠藥。
不管退役前後,都身處槍林彈雨習慣了,一睡下去就不知悉風吹草動,那種未知感,他不喜。
甚至,看著滿月樓,他還一句:“一起喝點兒?”
滿月樓終於合上藥箱,深冷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是來消遣我的。”
男人微微弄了嘴角,“千千不在,越琳琅不在,我又睡不著,你睡得著?”
“要不,弄個醒酒湯?”杭禮終於能插上一句。
滿月樓已經又倒了一杯熱水,“水解百病,多跑衛生間。”
寒愈也不反駁,真的端起杯子一口一口的啜著,儼然一個特別聽醫生話的大男孩。
他也不過是為了照顧一下滿月樓,畢竟他只身體不適,有人是心裡不適。
看他真的端著杯子喝個不停,滿月樓竟然也一本正經的端起自己的杯子,還伸過去跟他碰了一下。
問:“案子進展起來應該是很快的?”
“爭取過個好年。”寒愈點頭。
杭禮站在旁邊,看著兩個年齡加起來超半百的男人,竟然端著兩杯白水還碰杯碰得煞有介事,不由得看了看天花板,繼續安靜的陪著。
“做好心理準備了?”滿月樓看了他。
寒愈略垂眸,有一會兒沒搭腔。
滿月樓知道他什麼心情,他想把這個案子翻平,那是還人情,但同時也是往自己臉上拍灰,畢竟,這案子當年有他的主張。
錯案、冤案,法院、檢察院公開道歉、照程序賠償也就好了,他不一樣,身份擺在那裡,不排除會被人身攻擊。
誰讓他當初冤枉別人?
“說實話,我確實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冤枉他?”以往,滿月樓並不敢問。
這些事,就像寒愈心裡的刺。
想一想,承祖是他前輩、戰友,這種行為擱在軍界,的確足夠讓他遺臭萬年。
寒愈似是微微笑了一下,看了滿月樓。
水喝乾了,他又倒了一杯。
才緩緩的道:“你覺得,他身在何處才能繼續活著?”
滿月樓做過軍醫,不同意義上的軍醫,他的整體部隊素質比一般軍人要強,見過的事自然比別人多。
寒愈的話放在他這裡,不難理解。
“你是在救他?”
雖然不知道背後的原因,但一定有人想讓承祖死,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比如監獄,世上最恐怖如斯的監獄。
寒愈又靠回沙發,幽幽然,“為了把他送到孤島地獄,我費了多少心思。”
客廳里安靜了好一會兒。
男人闔眸,像是睡著了。
滿月樓沒叫他,看了杭禮,“拿個蓋的,毯子也行。”
他也沒走,目光落在寒愈身上,起先感慨著這個男人背負之沉重,但願這次能親手把承祖從監獄拉出來,換喬鳴進去,這男人也能喘一口氣。
慢慢的,他也靠在了沙發上。
一手抬起來擱在額前遮了燈光,眉宇間有著不真切的憂鬱。
他今晚見到越琳琅了,準確的說,是見到她拍廣告。
忽略男模吻她的畫面,一切都是美的。
他的外套披到了她肩上,當然,他很清楚的從車窗里看到她把那件外套扔在路邊,頭也不回的離開。
多像他當年狠心把她扔在路口的光景?
報應。
杭禮從樓上拿了毯子下來的時候,發現滿神醫也仰著頭靠在沙發上睡了。
不愧是兄弟。
於是,他又轉身再去拿了一條毯子下來,跟滿神醫蓋上。
站了會兒,又看了看沙發,開始思考:所以他睡哪?
走是不可能走的,不走也不能站一宿,這時候也不能叫醒他們。
幸好,大小姐打了電話過來。
寒愈閉著眼拿了手機,睜開一條縫看到是她的號碼,眉間似乎舒展了一些,“嗯?”
“到家了沒有?”夜千寵惦記著他今晚喝了酒,估計要頭疼,還是再問一下。
男人還是低低的“嗯”了一聲。
她聽出了幾分惺忪的味道,“已經睡下了?……那你睡吧,回去前給你電話。”
這一個電話把他叫醒了。
看了對面同樣姿勢的滿月樓,沖杭禮擺擺手,“叫醒他,你也睡客房吧。”
說罷,寒愈拎著外套邁步上樓,握拳的手背輕捶了兩下額頭,緩解隱約的頭疼。
*
夜千寵知道伍叔隔天去見了檢察院裡的老一輩,說明這個事已經有了眉目,進展起來會很快。
她得抓緊時間。
雖然隔著千萬里,中間要經過很多層面,但好歹她是打點下去了。
沈浪的動作也不慢。
他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還在校園的石凳坐著,戴了耳際,直接接通,“查到什麼了?”
沈浪大概是在理頭緒,過了會兒,才問她:“葉博士,您聽說過南都四傑麼?”
她轉了個背,對著太陽,先一句:“別您、您的叫,我比你小。”
不過也回答了他的問題,“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