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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媳”倆動作一致地看向開瑞帝。皇上好容易止住了笑,見狀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大家不明白皇上在笑什麼。有那種膽子大的,只好在肚子裡誹謗一句,皇上八成是有病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皇上八成是有病了, 皇后娘娘這般想到。

  他們做了幾十年的夫妻,就像這個時代中大多數的夫妻一樣, 雖然兩人間從沒有過那種愛來愛去的念頭,皇上卻一直很敬重皇后, 對她多有信任。即便後宮多美人, 皇上卻從來沒有忽略過長秋宮。

  但皇上這兩日來長秋宮的次數也實在是太多了一點!

  皇后姿態優雅地陪皇上喝著茶, 腦子裡卻想著各方面的事, 忙得不可開交。嗯,夏日的宮衣已經裁好了,這個月的份例也全都發下去了,原本這些宮務都被交給了太子妃, 太子妃確實也幹得不錯,可如今太子妃需得安心照顧太子的身體, 皇后又不得不接手了過來。雖說宮務都是她做慣的, 可身為皇后還得考慮到別的事情,比如說宮外哪位超品老誥命的壽辰要到了,皇后就得叫人把賀禮準備好。

  為何說妻賢夫禍少?這送禮都是一門學問,皇后的送禮代表著皇上給老臣的體面。

  皇后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默默地放下茶杯。她那麼忙, 哪裡有時間陪皇上聊八卦!

  而且,瞧瞧皇上最近愛聽的都是些什麼!

  哪家婆媳面不和心也不和, 叫全京城的人看了笑話;哪家婆媳面和心不和,婆媳間如何鬥法,如何鬧得家中烏煙瘴氣, 家主又如何站了出來,他都做了什麼才叫她們終於消停了;皇上甚至還很感興趣地問起了皇后和太后之間的相處,皇后能說什麼?她能說太后一直在給她找麻煩從來沒消停過嗎?

  也不知道皇上是從哪裡得了這樣的興趣!

  皇后決定要禍水東引,笑眯眯地說:“皇上,說起婆媳間的相處……妾一直羨慕淑妃妹妹,老二家的那位是個孝順孩子,她對妾向來很恭順。淑妃是極喜歡她的,兩人正如一對親母女。皇上不如去淑妃妹妹的甘泉宮坐坐。”皇后在年輕時就沒什麼爭寵的心思,只要小妾是恭順的,那麼她就是賢良的。

  皇上就這麼被大老婆趕去了小老婆那裡。

  皇上早已經不怎麼臨幸後宮了,這都是為了養身的緣故。但他平時會去有子的宮妃那裡坐一坐。淑妃雖不知皇上大白天的又抽什麼風,卻也實話實說,道:“秀兒是個好孩子,妾一直都很喜歡她。”

  “你們難道就沒有吵過架?”皇上問。

  淑妃笑著說:“老二剛剛成親時,妾在那個時候雖已經知道秀兒是個好姑娘,但到底沒有怎麼和她相處過,妾那時願意對她好,只是想到她是要陪著老二過一輩子的人,對她好,也就是對老二好了。”

  這話說得在理,皇上點了點頭。

  淑妃繼續說:“想必秀兒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她願意孝順妾,一個是因為慶陽侯府把她教得很好,她確實是個孝順的孩子,一個則是因為她知道老二孝順皇后,也孝順妾,她若有什么小心思,豈不是叫老二為難。妾和她都盼著老二好,自然就和睦了。待到日久見人心,妾就真把秀兒當作是閨女了。”

  大多數婆媳都是因為同一個男人而變得不和睦,淑妃卻給了開瑞帝另一種說法,她和德親王妃偏偏是為了德親王而相處和睦。開瑞帝立刻就覺得茅塞頓開,不和的婆媳是因為她們都有私心,而淑妃和德親王妃如此和睦,是因為她們沒有私心啊!她們心裡都盼著德親王好,所以捨不得讓他為難啊!

  開瑞帝忽然有些羨慕自己的兒子了。德親王真是何其有幸啊!

  在開瑞帝看來,柯祺那番婆媳的比喻非常精闢。雖說內宅手段有時上不了台面,有時又有些小家子氣,但其中的人心算計、胡攪蠻纏還是有可取之處的。皇上從後宮女人那兒取到經,心裡有了諸多壞主意。等到大朝會時,朝臣們忽然發現,皇上看著他們的目光有些詭異。而且皇上變得好難纏啊。

  作為讓皇上變得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罪魁禍首,柯祺的日子卻過得很是逍遙。

  京城中,說書人還在說著柯探花和謝六元間纏綿悱惻的恩愛故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們是天作之合,甚至這場天作之合快要傳得天下皆知了。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靈機一動,想起柯祺和謝瑾華之間是法嚴大和尚算得八字。一時間,法嚴大和尚就成為了京城中未婚男女們競相追捧的對象。

  起先是說,法嚴大師懷有神通,能給人算出美滿姻緣來。漸漸地,流言越傳越離譜,竟有人說法嚴大師是天上的月老下凡,得他一根紅線,就有美滿姻緣。好好一位得道高僧就被世人捧成媒婆了。

  法嚴大師如今住在皇家寺廟。

  尋常的百姓輕易接觸不到大師,但達官顯貴們還是能尋著機會湊上去的。見越來越多的人來找自己為他們的子孫測算姻緣,大師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端著一臉的莊嚴寶相,只覺得非常無奈。

  大師是南方人,他講得方言沒有人能聽懂。他面帶微笑,不緊不慢地用家鄉的方言說:“每見一次人,我都要換上法衣,換上嚴肅的表情,真是沒有舒坦日子過了!而且月老是牛鼻子老道們拜的神仙吧?我一個念阿彌陀佛的,真找我算了姻緣,他們難道就不怕道家的天君天將們半夜去他們家鬧騰!”

  小沙彌聽不懂大師說的話,茫然地看著大師。

  大師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禮,換了一口京話,說:“阿彌陀佛,老衲剛剛是在說,近來寺里香火十分鼎盛,這都是菩薩保佑的緣故。我佛慈悲,老衲決定要閉關參禪,修慈心將一切功德都回向眾生。”

  出家人不打妄語,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沙彌雙手合十,對著大師頂禮膜拜。

  冥冥之中皆有定數。

  大師遙望京城的方向,仿佛見到了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不過幾天,朝中的大臣就都知道,柯祺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雖然皇上並沒有每天都招他去伴駕的,但隔三差五總會有那麼一次的。皇上還一再留他陪膳!每次柯祺陪膳,皇上的胃口都會好一點。

  皇上一高興就給柯祺賜了個字,叫明賢。皇上大約也是個取名廢,謝家大哥字明俊,謝瑾華字文賢,結果柯祺被賜字明賢,聽著像他們二人的結合體。有了皇上的賜字,柯祺就可以提前行冠禮了。

  一千年後的歷史課上,老師對同學們說:“……大家肯定都很好奇,柯明賢作為當時的第一美人,究竟美到了什麼程度呢?史書記載,當時的皇帝,每到吃飯時,就把柯明賢叫到跟前來陪膳。對著他那張臉,皇上的胃口都變好了。你們想想看,一個人要是美得像水煮牛肉、鐵板羊肉、白切雞肉、梅菜扣肉、栗子燒肉、蓮藕燉肉一樣,能讓人頓頓多吃幾口飯,那該是怎樣的秀色可餐、人間絕色啊!”

  因為皇上頻繁的召見,柯祺雖是小小七品官,人們卻不敢真把他當小官看。

  官場上總是不乏踩低捧高的現象。柯祺這不必說,就連謝瑾華都感受到了某種特別明顯的變化。他身在崇文館,按說離著各類紛爭都比較遠,但柯祺受到皇上的看重,而人人都知道柯祺和謝瑾華夫夫關係好,於是他們對著謝瑾華都恭敬了幾分。謝瑾華私底下對柯祺說,他現在是被柯祺罩著了啊!

  不過,柯祺也不是沒有苦惱的。

  如果是正常的官場小新人,他們一般都會先在自己的部門裡低調做人,然後在這個過程中結識同僚、熟悉上峰,從而打開自己的交際圈。官場上是很看重人脈的。柯祺卻沒有這個機會,他一下子就有別於其他的小新人,別說抓住機會結識其他人了,他現在和自己同期的狀元、榜眼都沒有熟起來。

  於是,當同僚們請柯祺喝酒時,柯祺即便更想早點回家陪謝六元,卻還是笑著應了下來。

  約著喝酒的都是翰林院的人,大家的官職等級差不多,其中身份最高的也只是六品官。其他人已經多少有了交情,只柯祺和他們不熟。但柯祺會做人,又會說話,待酒過三巡,大家就不再拘束了。

  其中有一人姓祁,他是高門庶子。並不是所有的嫡母都能容得下庶子出頭的,祁編修為了獲得家族資源,再加上他確實更喜歡男子一些,便在幾年前主動提出要找男人結契,此生不留後代。他的契兄弟是位商家子。祁編修一直苦於和自家契兄弟不夠親密,此時喝多了酒,就忍不住要向柯祺取經。

  祁編修這麼一問,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了柯祺。這道題只有柯祺能解啊!

  柯祺心裡忽然升起了一個念頭。他找到融入集體的突破口了!他可以藉此機會和大家玩到一塊。

  於是,柯祺放下酒杯,笑著問:“祁兄問得太過籠統,我一時間竟是不知該怎麼回答了。這樣吧,我說幾個具體事例,祁兄說不定能有所得。打個比方,若是祁兄家裡那位忽然想要吃棉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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