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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慕容疆等人一直在鼓動劉群派兵回擊報復慕容遵,希望能夠更得借勢、狐假虎威,但劉群對此不置可否。

  慕容部何人為主,他們根本就不在意,甚至希望這種局面能夠保持一段時間,最好是能夠維持到中國大戰有了結果。

  眼下若是對慕容遵窮凶報復,只會是幫助慕容儁打擊對手,而且慕容遵若是被逼急了,眼見將有存亡之危,會有很大可能完全投靠羯國一方,其麾下尚有數萬卒力,一旦成為了羯國的爪牙,也會給中國大戰帶來一定的變數。保持眼下這一種狀態,是一種合乎情理的選擇。

  至於慕容儁方面,眼下也不宜徹底的交惡。正如此前慕容皝投靠羯國,希望能夠藉此趴在羯國背上吸血,目下幽州刺史府也需要化用一部分慕容部的力量才能打開局面,保持一定的交流正有利於此。

  別的不說,單單眼下接觸的這些遼邊士流,他們雖然已經不同程度的表態希望能夠歸附行台,但其中相當一部分人家眷還在慕容儁的控制之中,這也令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將態度過於鮮明的表露出來。

  而遼東的慕容軍等人,他們所控制的區域早已經是溫放之預定開拓復治的方向,只是眼下所擁有的兵力還不足以支持這一次的闊進,因是還需要蓄勢並等待戰機。

  陽鶩在徒河生了幾天的悶氣,眼見到同行人眾與劉群等人往來更多,不免更覺落寞悲愴,也更加意識到他已經沒有了再與對方談判交涉的籌碼。

  這一次真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因為擔心行台干涉遼事更深,所以想要扶植慕容儁繼續保持分庭抗禮的局面,卻沒想到慕容氏本身的內訌給了行台更作干涉的空隙。眼下這種混亂的局面,連人心都給震盪散了,也讓人更加的無從收拾。

  這一段時間裡,遼邊局勢也並非停滯不前。慕容遵在安分幾天、確定南國王師沒有施加報復的跡象之後,便傳告遼西令支再作增援,其前路兵鋒已經直抵大棘城外,大戰似是一觸即發。

  慕容儁眼下正是腹背受敵,也越發不滿陽鶩這裡遲遲沒有進展,幾番派人前來徒河催促。之後的幾路使者到來後,也匯報了大棘城方面最新的局勢,陽氏留守大棘城的族眾們已經被慕容儁給控制起來,很顯然陽鶩如果再沒有實際的進展,慕容儁大概又要採取懲戒的手段了。

  得知這些情況後,陽鶩更加的悲憤不已,儘管心中還存濃厚得的怨恨,但為了後方的家人性命而計,也不得不低下頭顱,繼續請見劉群。

  但是劉群身份已經不同以往,加上徒河勢力漸成規模,事務也越來越多,即便不刻意矜慢,也不會每天專等著陽鶩前來拜見。

  因是陽鶩幾番請見,加上裴開等人的求請,劉群才又終於抽出時間來接見陽鶩。

  這一次,陽鶩總算認清了事實,在面對劉群的時候也不敢再以救命恩人自詡而求要什麼惠利分享,態度變得更加恭謹,言辭也更加懇切:「多謝劉公白忙撥冗,體念舊情再見老朽……」

  「遼邊局勢詭譎,前遼東公不顧人情眾望而逆投羯賊,誠是自取滅亡。大棘城主深感王道博大,不願棄正投邪,因有撥亂歸正之舉,確是悖逆人倫,但也實在迎合王義,不敢因邊胡未化之體格而自棄絕遠於王統之外。禮或不容,情實可憫,竊勢以來,也是憂恐謹慎,急遣老朽至此,不敢更多索求,惟求此邊王臣能夠體恤忠義難得,稍作庇護周全……」

  這一番話語,可謂已經非常懇切,可見這幾日的冷落敲打也並非沒有效果。

  劉群在聽完之後,臉色也變得和緩許多,抬手對陽鶩說道:「此中反覆種種,我也是身臨其境的觀望,當中情義之取捨,毋須陽君再作申辯。眼下我也是實言相告,大棘城主能夠勇為大義滅親,使遼士歸化有望,我私心也是頗為嘉許。但我雖受大將軍信重託事,但也不敢恃恩專擅,特別名位許定,自有大將軍並行台諸賢審視裁斷,遠非我一介邊臣能夠浪言輕許。」

  「大棘城主是否真有歸化之良心,我與陽君私下言論如何都可,但若真要取信於行台大人,絕非能夠取決於你我。這當中禮制章程,想必陽君也能瞭然,我這裡能夠做到的,無非禮書急呈的方便而已,至於最終結果如何,還要敬待行台詔命。」

  雖然劉群這裡還沒有明確的表態,但也總算是鬆了一個口子,陽鶩聞言後心中不免一定。他也是早有準備,當即便將一早便攜帶至此的國書呈送到劉群面前,再作感激拜謝:「大棘城主盼望行台訓告,恰如禾苗仰望甘露,須臾不願等待,還請劉公深念此情,義助成事。待到亂事悉定,及後必有重謝。」

  其實對於是否接受慕容儁的重新投效,這段時間裡劉群等人也都不乏爭論,這其中持堅決反對意見的就是盧諶。

  拋開慕容部本身狡詐反覆的問題不談,盧諶認為慕容儁其人單單弒父一樁便是大逆不道:「孝者,天經地義,人倫之本。慕容儁毒手弒父,天理不容,此類孽種,豈可以行台王道章制名位輕許!」

  但溫放之卻有另外的看法,他認為恰恰慕容儁背負弒父這樣的惡名,反而可以適當的稍加扶持,慕容部久來標榜尊崇敬慕諸夏章制,所以才招引眾多遼邊士流為其所用,如今慕容儁是挑戰了人倫底線,這也會讓他的許多追從者需要承擔更多道德層面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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