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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軍民活動之外,各方前來拜見的鄉宗們也是絡繹不絕,尤其等到新春過後最近這段時間來,更是達到了一個高峰期。而這些鄉宗已經不再限於臨淮周邊,遠至潁川、譙沛,乃至於更遠處的陳留等地,都不乏鄉宗前來拜訪。而為了接待這些鄉宗人家,沈哲子原本計劃歸都的時間也是一拖再拖,大有從早春拖到初夏的意思。

  位於壽春金城的內史府,近來也是賓客盈門,熙熙攘攘,每一天都有規模大小不等的宴會,以至於杜赫等一眾行政人員都不得不遷出府外、擇地辦公。

  這種迎來送往的生活,也真是讓沈哲子分外厭倦,但還要強打起精神來去應付這些鄉宗代表們。無論對這現狀接受與否,都不得不承認一點,如果能夠獲得這些鄉宗人家的認可和幫助,來日淮南軍兵入豫南將會更加順利。

  雖然淮南軍已經有了碾壓豫南的實力,但也並不意味著就一定要追求一個一路平推。人家已經羅衫半解,笑臉迎賓,又何必再不解風情的提槍硬上。

  為了迎接這些源源不斷入鎮的鄉宗代表們,內史府也特意開闢出兩個碩大的廳堂,用以接待這些人家,每日午時準時開宴。沈哲子每天都要露一露面,停留或長或短的時間,就算他不在,宴席中也有淮南重要屬官作陪。

  這一日沈哲子到達宴會現場時,已經到了午後將近傍晚時分。宴會已經持續了將近兩個時辰,再濃的興致也要有所衰減,不乏人已經起身告辭,離開廳堂。可是行出後便發現十幾丈外,在十數名親兵簇擁下時服加身,闊步行來的沈哲子,便忍不住高呼道:「梁公來了,梁公駕到!」

  遠處沈哲子聽到這稱呼,臉色已經忍不住一黑,實在是發自肺腑的對這一新稱呼感到有些牴觸啊,少年而得尊爵,這麼被人一叫,頓時便感覺自己老了好多年。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的封爵雖然改了,但是新的職事卻還要歸都去領,再稱呼駙馬又顯得有些輕慢,沈公的話無疑更加頂心戳肺。

  聽到這呼聲後,原本還在廳堂內逗留的眾人們瞬間蜂擁而出,一個個下階速行分列兩側,連連拱手相迎。原本尚是座無虛席的廳堂內,霎時間就只剩下今日接待眾人的潁川陳規。陳規落後一拍不免有些尷尬,但更多的也是慶幸和喜悅,慶幸能夠先人一步投入麾下占住了位置,已經不必再像其他人一樣爭相邀幸。

  面對這些踴躍相迎的鄉宗代表們,沈哲子俱都微笑頷首回應,心內也不得不感慨名爵之類還是具有很大號召力的。此前淮南都已經在豫南重要城池駐軍,又有陳規等潁川舊望人家穿針引線,雖然也不乏鄉宗來見,但仍保持若即若離。可是隨著他的名爵封賞入鎮繼而向外擴散出去之後,前來拜望者便陡然增多,看來這些古人也是圖樣,看待事物流於表面。

  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來,江東這個法統大義在中原故國還是不乏市場的,或許琅琊王一脈先天不足,但是隨著時過境遷,也總算樹立起了法統正義的概念。當然,這也要得益於今次淮南一戰勝的漂亮。否則沈哲子不要說只是一個郡公,頂著王爵也沒多大用。

  言及王爵,其實沈哲子這個梁郡公的爵位本身已經是大封了。不僅僅只是臣爵頂點,而且梁郡原來乃是宗王封邑,是宣帝司馬懿第八子梁王司馬肜的封邑。不過這一脈也是時斷時續,屢屢絕嗣,最近一個梁王司馬翹已經在數年之前便死了,這一脈也再次絕嗣。

  當然,沈哲子這個梁郡公封邑也並不是承自原本的梁王之爵,而是封在他所收復而後由沈家獨立建設起來的僑置梁郡,食邑也僅僅只有兩千多戶。但因為有了這樣一層緣故,令得沈哲子這個郡公爵位也隱隱顯出幾分高端。

  沈哲子本身對於名爵之類倒是不甚在意,這玩意對他而言有或沒有就是那麼回事。譬如潁川陳氏的廣陵郡公,早前甚至還需要人接濟才能過活,不過一個榮譽稱號罷了。

  不過在時人心目中,封爵還是有著非同凡響的意義。沈家雖然早已經獲取了執政門戶的資格,但是當沈哲子封爵下達之後,那些遠在時局外的時人們才終於承認這個門戶已經成了江東屈指可數的高門。

  父子俱封郡公,這是中朝以降都罕見的尊崇,尤其沈家還是南人門戶。南人得以封公者本就寥寥無幾,甚至就連南渡元勛顧榮,其公爵爵位都是死後追封。至於沈哲子的老師紀瞻,生前封爵僅僅只是三等縣侯,死後才加二等開國的華容子。至於還活著的陸曄,封邑較之沈充還要略低。從這方面而言,如今的沈家已經可以當之無愧稱為三吳第一門戶!當然,依照中朝以降的標準來看,沈家權位是足夠了,終究還差底蘊。

  沈哲子抵達宴會現場,原本那些準備離開的人也都紛紛歸席,爭搶著要對言一二,整個廳堂氣氛復又變得歡騰起來。

  再怎麼花言巧語的誇讚稱許,聽得多了也就漸覺麻木。沈哲子坐在席中,真正能夠引起他留心注意的,便是這些人旁敲側擊想要試探淮南未來計劃和動向的問題。不過這種問題,沈哲子當然不會隨意透露,但也能從這些人問話並態度,推測出這些豫南鄉人對於來日王師北上看法如何。

  在跟這些人作無聊寒暄的時候,沈哲子的思維也是發散開來。雖然內史府日日開宴,但卻只是提供尋常飲食,並沒有酒水供應,以此來表明姿態。不過鎮中也始終未發布希麼明確的禁酒令,其實就算是發布了,也未必就能完全徹底的杜絕私釀。如果貫徹禁酒,則要增加管理負擔和行政成本,但若有令不行,無疑自損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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