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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哲子雖然沒有統籌起力量來對破岡瀆進行徹底的修葺,但隨著他家在曲阿、句容兩地產業增多後,針對這惡劣的水運條件也進行了一系列的改動。

  如今破岡瀆河道兩段各備船隻,不再直接拖曳舟船,船行至此後卸貨重裝到對面的船隻上。這樣一來,雖然增加了裝卸工序,但卻省了託運之功,也減少了船隻的磨損。

  為了便於裝卸,運輸的貨品採用木材打制的小貨櫃來裝運,岸上有高架滑輪絞索,將這些兩丈大小的木造貨櫃拉吊起來。如果是懼水怕潮的貨品,則轉運到岸上用牛拉板車拖曳到高坡上再裝運起來。如果貨品並不懼水,那麼直接在貨櫃底部綁上充氣羊皮口袋以增加浮力,直接在水面上拖曳過去。

  經過這一系列的改動,破岡瀆航運效率提升了數倍都不只,每天貨品通行量更是大大增加。

  另一方面則就是硬功夫了,在雲陽開掘水道的同時,沈哲子也帶領工匠民夫們掘引太湖之水,西進又修築航埭,作為原有水埭的補充。這樣一來,每年可以延長破岡瀆兩個月左右的通航期。

  這也虧了如今左近鄉土產業改革升級,不再專注於水田耕作,轉為種植大量的經濟作物。如此一來,便漸漸杜絕了私掘溝渠以分運河之水作為灌溉的現象,讓運河水量避免了大量的消耗。

  當然沈哲子做了這些也不是沒有回報,破岡瀆是官營的水道,以前通航期又短,因而一般是絕對不允許民船通航的。沈家自費錢糧人工修葺水道,使得此處水運更加便捷,台中得利的同時,沈哲子也鼓譟諸多人脈,為自家請求到了優先通航權。

  基本上每年錢糧賦稅運送完畢之後,剩下的運輸量便基本被沈家包了場。而且就算是台資賦稅運輸,那也基本上是沈家船隊在做。包稅運輸如今規模發展越來越大,已經不獨限於吳興和會稽,像是更遠處的臨海、永嘉乃至於晉安,在老爹沈充的不懈努力下,也都交給沈家包運。

  這樣的運輸方式,對於地方官府而言更加方便,也能節省途中消耗。至於節省出來的運輸損耗,一部分是沈家的利潤,另一部分則就流入郡縣各級官吏的囊中。只此一項,每年毛利便在億萬錢往上!

  當然實際的淨利潤不可能有這麼高,畢竟沈家運輸也是要承擔極大成本的。而且如今的賦稅又非只限於錢糧,各地駁雜的物產也都在運輸之列,想要變現並不容易。朝廷收取到這些賦稅,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堆積在府庫中難以動用。

  但沈家則不然,有商盟和隱爵這麼龐大的銷貨渠道,各地就算進獻狗屎,都能在京口當做肥料賣出去。

  台中對於沈家一戶掌握整個東南賦稅其實是很不爽的,若是沈家運作突然出現阻滯,整個都中大小官員就要做上半年義務工。因而從去年開始,關於台資賦稅禁止私家包運的禁令大大小小便有二三十份,措辭也越來越嚴厲。

  但還是那一句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中樞反對是反對,地方依然故我。就算有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廉官吏到了地方任職,也根本組織不起來人力運輸賦稅,即便是勉強起運,單單在沿途水道的諸多卡頓,這賦稅若要運抵建康,還不知要過幾年。

  沈家把持東南台資賦稅已成定局,除非中樞發狠要對沈家連根剷除,否則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但若真要如此做的話,則就要考慮到商盟和隱爵隨之而來的強大反撲之力!

  第0255章 歸都

  紀友身穿素袍,站在沈哲子不遠處。隨著數年任事,臉上青澀漸褪,日趨穩重,上唇蓄起短須,在身邊幾名縣署佐吏的簇擁下,也漸漸有了一地牧民之長的威儀。

  「人言智高者不可目量,說的便是維周你啊!這破岡瀆我幼時便多行過望見,河淺水竭,擁堵不暢,已成常態。可是維周至此,妙計略施,區區數年之間,風物已是大不相同!我實在想不到,世間還有什麼困苦之事能讓維周你束手無策。」

  沿著河堤觀賞片刻,紀友行到沈哲子身邊來,笑吟吟說道。他在曲阿任上這幾年,可謂是名利雙收,年年考評俱優,中正鄉議都是上上,如今已經赫然成為江東年輕一代任事者當中的翹楚。若非沈哲子攔著讓他再經營幾年,年前就要被召回都中前往尚書省任事。

  「讓我束手無策的事情自然有,何止是束手無策,簡直是一籌莫展。」

  沈哲子嘆息一聲後說道,他家家勢急速擴張,所帶來最大問題還非招人嫉恨,而是人手不足。

  如今都中一攤子,京口一攤子,吳中又是一攤子,家中但凡能夠任事者,幾乎盡數派上了用場。就連沈牧那個不著調的傢伙,也在京口聽錢鳳差遣,與徐茂一起負責京口維穩。但終究底蘊不深,仍有極大的人才缺口。

  早年少年營那一批子弟兵,能夠派上用場的,也都盡數分遣出去開始任事歷練。其中比較出色的幾個,像是那個馬明馬行之,如今就在紀友的縣署任事,成長極快。沈哲子打算等到紀友升遷離任後,便讓這個馬行之擔任曲阿縣丞。

  聽到沈哲子這麼說,紀友忍不住嘆息道:「真不知是維周你太多率,還是我等眼量太淺。如今形勢一片大好,維周你為何又要時時作憂勞思量?」

  「形勢大好?文學你太樂觀了,大變須臾即至,應該要做出一些布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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