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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夜的小太監迷糊著眼跪到他腳邊,「老祖宗您要什麼?奴才給您去拿。」

  魏濂擺擺手,「守著吧。」

  他逕自下了石階。

  小太監又靠到門邊打著瞌睡。

  魏濂走過屋廊,來到院門邊,他的腳停住。

  地上窩著個小太監,細眉櫻唇,那閉著的眼上滴著淚,沾過她眼角的淚痣,像只被人丟棄的小獸。

  他立在她身前,按照往常的脾性,他該一腳將她踢醒,但不知為何,他心底浮起了怪異的不忍,他深著目,最終挪腳繞過她。

  去過溷軒再回院門時,她還睡在燈下,估摸是怕冷,她抱著膝蓋將頭埋住,那細瘦的軀體團成了小球,是最弱小無助的姿勢。

  魏濂望著她,倏忽抬起腳抵在她的背上,輕微一踢。

  傅晚凝被踢醒了,她懵然睜眼,腦子還一團漿糊,她抬著下巴往上看,魏濂那張臉就印在她的眼裡,燈火下,他滿面映射出陰厲。

  傅晚凝怯懼的後退,直退到牆邊才回神,她急忙往地上叩頭,「……老祖宗。」

  魏濂聲色冷下來,「回屋睡,別擋在這兒。」

  他說完準備走,卻沒聽見身後人動,他又回頭看,傅晚凝包著淚坐倒,是自暴自棄的態度。

  魏濂目中生寒,對她道,「你哪個屋的?」

  傅晚凝皺著眼,良久答道,「回老祖宗,最西邊兒的……」

  魏濂轉過身往西邊走,傅晚凝趕緊跟在他身後。

  他們一路沒說話,走到角落邊的房子前,魏濂開口道,「是這兒?」

  傅晚凝點頭。

  魏濂伸出手去推門,門從裡面閂緊了,他推不開,他便往門上拍,啪啪的響。

  門裡王全掀開被子,拎起一隻鞋丟門上,「吵什麼吵!滾一邊兒去!」

  魏濂放下手,未幾他抬腳猛踹門,才兩下,那門就被踹開。

  王全跳下床,叫嚷著,「賤出世的玩意兒!誰給你的膽子撞壞我的門,仗著連公公睡過你,你怕是要……」

  他的嗓音在看到門邊人時,立時嘎然而止,他戰慄著腿跪倒,「老祖宗……」

  魏濂眸子眯出殺意,他抻手扼住王全的脖子,唇邊獰笑出,「罵誰?」

  王全張著嘴呼吸著氣,他的身體離了地,只消魏濂再勒緊,他就只能死,「罵……我,老……祖宗饒……命。」

  魏濂呵著聲,「你還是死吧。」

  他的手往下一擰,咔的一聲,王全便沒了聲息,他丟掉屍體,側過身去看傅晚凝。

  傅晚凝膽顫的伏倒,她的身體不聽使喚的抖,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滑下,滴到地上形成水跡。

  魏濂微笑,「叫個什麼名兒?」

  傅晚凝顫慄著聲,「……串兒。」

  「嗯,多大了?」魏濂耐性十足的問道。

  「十七……」

  魏濂抹去肩膀上的露水,沉長著聲道,「往後跟我吧。」

  ----

  傅晚凝在第二日搬到魏濂的側屋裡,從此侍候魏濂起居。

  司禮監一眾太監無不羨慕,才進衙門五天沒到,就住到魏濂屋裡,這運頭沒誰有,自打這次,他們再妒恨傅晚凝,也不會在人前表露了。

  傅晚凝即是要隨侍魏濂,那他的一些物事也得熟悉。

  「老祖宗每晚飯後要喝杯茶,從靜禮堂出來後你要給他按摩,老祖宗閱奏摺後會很疲倦,這個時候你切莫多話,否則有的你苦吃,」連德喜揮了一下拂塵,掃掉桌上的灰。

  傅晚凝專心記著話,目光在屋裡轉悠,掌印太監的房屋果然不同尋常,屋內擺了不少珍奇物兒,好些都是舶來品,她認得不多,有些她曾在她父親屋裡見過,有些就說不出了,她的視線追著連德喜的話看,直停到一隻琉璃瓶前。

  「可曉得這是何物?」連德喜捏著帕子謹慎的去揩瓶身。

  傅晚凝腦子裡還在猜這是個什麼珍品。

  連德喜將帕子繫到腰間,眼睛還注視著那瓶子,「這就是老祖宗的寶貝。」

  傅晚凝面呈疑惑,這是個什麼寶貝?

  連德喜拿手指直戳她的頭,「瞧瞧這笨頭笨腦的樣子,就是□□!」

  傅晚凝還是拘謹的看他,「連公公……」

  她還是沒懂。

  連德喜眉都豎起來,瞪著她半天又嘆氣,「你在淨身房失的什麼?」

  淨身房驚魂,傅晚凝記得清清楚楚,她當時是閉眼的,雖說不了解具體,但也清楚那老太監是在幹嘛,她啞著聲道,「我,我……」

  連德喜搖搖手,「行了行了,你只需記得,這寶貝泡著藥酒,每月換一次,可不能倏忽,忘一次到時候老祖宗得砍你腦袋。」

  傅晚凝在心裡默默記下來,她又看了一下那瓶子,目中呆怔,魏濂是真的太監,縱使他看著和一般太監不同,他也是個太監。

  連德喜拖著傅晚凝進了裡間的小間,是個洗浴室,他道,「老祖宗不喜歡人近身,你讓人抬水進來後,就站到門外給他守門,可別自己強獻殷勤,少不得會惹他煩。」

  傅晚凝低低稱是,這倒好,她不用給太監洗澡了。

  連德喜一應事都說的差不多了,他招呼傅晚凝出了屋,站到廊下道,「老祖宗素日和善,你能在他跟前伺候是你的造化,不過咱家有一句話要告兒你,老祖宗要你做的,你一定得做,老祖宗不讓你做的,你沾都不能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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