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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股懼意又升上來,傅晚凝壓著聲道,「多謝連公公教誨。」

  連德喜將拂塵往臂彎里一放,施施然走了。

  ———

  過正午雨下來了,小太監撐著雨傘將魏濂迎進了鳳璋殿。

  鳳璋殿內已和往日大不同,裡面香風陣陣,紅帷鋪蓋,乍看不像個太后的寢殿,倒比後宮那些年輕的妃子更輕佻。

  魏濂站在東暖閣門前,女人慵懶的聲音滲出來,「哀家記得這個點兒你應該還在忙。」

  「太后娘娘,臣有些事想跟您說,」魏濂微低著腰道。

  少頃,一個壯實的太監走出來,退到了門外。

  「進來說。」

  魏濂拂過紗幔進到隔門裡,他止步在香爐邊,頭微低著,「娘娘,言岑自殺了。」

  孫太后攬起半邊袍,支著腿下榻,「他死了,那哀家也開開善心,將他一家子都流放了,在路上是死是活就不是哀家能管得到了。」

  魏濂走近她,那股刺鼻的葳香鑽入鼻中,幾乎頃刻就能激發人的殺欲,他托著孫太后的手扶她坐到椅子上,「傅家人的墓地還未選,他們的屍首目前悉數暫放在傅府,臣以為還是早早入土為安的好。」

  孫太后微頷首,眸子呈空,落入回憶中,「哀家記得先帝曾賜了一個歌姬給安樂侯,那歌姬長得娓娓酡矣,就是這後宮都不見得有幾個人比得上。」

  魏濂低下眼為她梳妝。

  孫太后不在意他的緘默,她自顧自道,「先帝到底軟弱,言柳意逼他送人他就送人,言柳意讓他娶言芷晴他便娶,他這個皇帝當得委實憋屈,大半輩子被扣在言柳意手裡,哀家也算讓他解脫了。」

  魏濂倒了杯清水給她,「都過去了。」

  孫太后抿著水,淺笑道,「可不就過去了,這坎兒哀家跨的順,有你一番功勞。」

  她將水飲盡,又側昂頭看魏濂,「你可知言柳意為何一定要先帝將那歌姬賜給安樂侯?」

  魏濂審度著,「傅家嫡小姐?」

  「是啊,」孫太后挑著唇笑,「安樂侯嫡親的妹妹,言柳意怕她進宮,哀家也怕,她若進宮,世家格局一定會變,傅家興盛了百年,雖比不得大氏族,可也只差一口氣,所以言柳意故意讓先帝恨,恨她恨自己無能,那歌姬入傅府就等於絕了傅家塞人到宮裡的途徑,哀家作壁上觀,不勞而獲多好。」

  魏濂幫她盤好髮髻,望著銅鏡中的女人淡笑,「娘娘恨先帝嗎?」

  孫太后拿著護甲帶在手上,「恨吶,怎麼會不恨?他娶哀家是為權,他的外公給不了他想要的,所以他自己去爭,哀家當年多傻,當他真心待哀家好,可他的情全給了那個歌姬,又怎會再分到哀家身上?所幸哀家看開了,他陷在情劫中,哀家比誰都開心。」

  魏濂將窗戶打開,清新的濕氣放進來,散了香氣。

  「娘娘有遠見。」

  孫太后探到鏡子前,往唇上抹口脂,「所以哀家贏了。」

  宮女進來擺飯。

  魏濂攙著孫太后在桌邊坐下,先給她盛湯,「娘娘,今年夏季雨水恐成澇,番子報上來已經有不少地方被淹了,您看……」

  「戶部還沒決策嗎?」孫太后問道。

  魏濂擺首,「內閣一團亂,戶部還等著您下懿旨。」

  孫太后將碗往桌上一放,「哀家是聽政,不是什麼都給他們管著,要這樣哀家不如自己當皇帝!」

  湯濺到她手上,魏濂拿絹帕給她擦,「娘娘息怒,臣有個主意。」

  孫太后在後宮跟女人勾心鬥角在行,國家大事這塊她一竅不通,她之所以生氣,根本上還是自己沒辦法。

  「你說。」

  魏濂道,「先帝殯駕花了不少,再加上皇上登基,國庫估計沒多少存錢了,有句話說的好,羊毛出在羊身上,百姓供著朝廷,那現在反過來,朝廷也該讓百姓平安過了這次災,朝官拿的俸祿說白了還是百姓給的,那讓他們拿出點接濟百姓,臣想是應當的。」

  孫太后咬著勺,忽地將手一拍,「那就讓他們多拿點出來,左右他們肥的流油,國庫的虧空整好讓他們一併填了。」

  魏濂聽著發笑,「宰狠了只怕他們要吵。」

  孫太后哼道,「哀家還怕他們?」

  她放下勺,「把印章拿來。」

  魏濂進了暖閣,須臾捧出一枚印章。

  孫太后寫下懿旨,讓他在上面蓋了章,她舒心道,「還是你頭兒靈,哀家可想不出這麼個鬼點子。」

  魏濂按下那枚印,道,「娘娘謬讚,臣也是恍然想到的。」

  他蓋好章,將那印章放回到盒子裡,打算再送回閣中。

  孫太后道,「你把這印章帶走吧,哀家瞧著煩,往後不大重要的事兒你自行決定,不必事事都報給哀家。」

  「娘娘不可,印章是貴物,臣不能保管,」魏濂面有糾結道。

  孫太后剛剛說的不過腦,說完也後悔,瞧他拒絕了,便沒再說。

  魏濂端回印章,再出來時,孫太后將懿旨卷好放他手裡,「去辦吧。」

  魏濂雙手握著懿旨退出殿門。

  作者有話要說:  晚九點還有一更,麼麼噠(?ω?)hiahiahia

  謝謝觀閱,鞠躬。

  第11章 十一個串兒

  進衙門天上打起了雷。

  傅晚凝舉著傘撐在魏濂頭上,她個兒不高,只在魏濂下巴處,給魏濂撐傘腳都要踮起來,風吹兩下傘就歪了,掃兩人一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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