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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覺天高地廣,河山錦繡,著實不可辜負。
他終於還是沒忍住,站起身道:「算了,朕親自去瞧瞧。」
這下輪到盛煜面露詫色,「太張揚了吧?」
就算他出生入死對朝廷功勞極高,畢竟也是個臣子而已。永穆帝賞賜些東西已是恩重,親自去看望剛出生的孩子,這待遇也就太子和梁王有過,若是傳出去,難免叫人說皇上過分寵愛權臣,甚至徒生揣測。
遂又勸道:「等孩子滿月,臣攜內子入宮謝恩,將她抱來便是。」
「那得等多久。走吧,朕微服出宮!」永穆帝說著話,自往內殿去換衣裳,身姿儀態仍是帝王的威儀持重,語氣卻頗為愉快。
剩下盛煜孤身站在那裡。
怎麼感覺他添了個寶貝女兒,永穆帝比他還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老皇帝:當然高興啦,我孫女!
角落裡的趙峻碎碎念:憑什麼嘲諷單身狗?還不是給老盛幹活沒空找媳婦,哼!
盧璘:握爪,兄弟!
第139章 賜名
曲園裡, 魏鸞尚且不知永穆帝要來看望孩子。
她此刻正被女眷們團團圍著。
生完孩子後著實勞累之極, 她被僕婦們小心翼翼地抬回內室,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算醒過來。雖說已無困意,身子卻仍虛弱,春嬤嬤也沒敢挪她,就著床榻擦臉梳洗,將滿頭青絲挽成個素淨的髮髻, 拿玉釵輕輕兜著。
身上的衣裳也換了, 俱是乾淨柔軟的料子。
撕裂的傷口尚未癒合, 便是這樣極輕的動靜,一番折騰下來, 也讓魏鸞頗為疼痛, 靠在軟枕上不敢再挪動分毫。好在染冬體貼, 整夜操勞後片刻不曾闔眼,按著魏鸞的口味,親自去廚房盯著,做了滿桌豐盛的菜色,頗誘人食慾。
魏鸞就著高几,吃些甜軟糕點, 喝兩碗香濃的肉湯,腹中填飽之後,好受多了。
拿過菱花鏡照了照,鏡中的人髮髻齊整,黛眉杏目, 氣色還算不錯。至少比起今晨剛生完孩子時的滿頭汗濕、憔悴蒼白,如今這模樣總算是能見外人——姑娘家愛美,魏鸞原就生得瑰麗艷逸,尋常出門赴宴皆十分留意妝容打扮,習慣了光鮮示人,哪能輕易破掉規矩?
她左攬右照,捋齊鬢邊碎發,總算滿意。
「方才春嬤嬤說,祖母她們想來探望?」
「是啊。老夫人得知消息歡喜極了,因少夫人剛生完孩子還在歇息,便沒急著過來。說讓奴婢留意著,等少夫人醒了精神頭好些,她再過來——旁人想先來瞧孩子,都被她攔住了,說是怕打擾少夫人睡覺。」
這樣的體貼入微,當真是令人心暖。
魏鸞擱下銅鏡,笑道:「祖母先前就常念叨,說我這胎最好是個女兒家,能將夫君的脾氣磨得軟和些,她也喜歡。如今孩子生出來,她能強忍著,著實是一片慈愛。近來尋了不少補身的好藥材,明日多挑些送給祖母。叫老人家等著不好,你帶人拿肩輿去請,再幫我告個怠慢的罪。」
「剛醒來就操心,果真是要當娘親的人了。」染冬忍不住打趣,幫她掖好被角後將一把玉骨團扇擱在枕畔,叮囑道:「徐太醫說了,少夫人如今身子弱,半點疏忽不得。門窗不好常開,若嫌悶了,先用扇吧。熬過這幾日就好。」
「已熬了半年,不怕這幾日,快去吧。」
魏鸞催促罷,瞧見染冬掀起簾帳出去時,腰間香囊露出來,成色很新,花樣卻頗為眼生。猜得緣故後,低聲自語道:「等你成婚生子,沒準比我還操心。」
帳外染冬沒聽清,回首道:「什麼?」
「沒什麼。」魏鸞笑得歡快。
等她走了,便仰靠在軟枕上闔目養神。
誰知沒坐片刻,外頭卻傳來人語歡笑。
即使隔著窗戶紗帳,周驪音的聲音也遠遠地從院門傳進來,「想著鸞鸞產期將近,總是管不住這雙腿,往這邊跑。誰知這麼快就生出來了?快帶我去瞧。」話音落處,廂房裡魏夫人含笑招呼,帶她去看孩子。
安靜了片刻後,兩人的說話聲便往正屋裡來。
原本因魏鸞歇息而頗為安靜的北朱閣,經周驪音這一番歡快笑語,漸漸熱鬧起來。沒過多久,盛老夫人便帶著長房的慕氏婆媳、剛下值回來的盛聞天和盛明修等一堆兒孫,說說笑笑地來了。
盛聞天是個剛硬男兒,不慣在北朱閣多待,瞧著魏鸞母女無恙,沒多久先走了。
老夫人卻捨不得走。
她原就十分疼愛魏鸞,經了章氏下毒、魏鸞求藥的事,祖孫倆感情更甚從前。這孩子她也是盼了許久,沒少在樂壽堂的小佛堂里燒香,如今總算盼來個小千金,瞧著襁褓里闔眼安睡的小丫頭,慈愛的笑都快從眼睛裡溢出來了,將一枚赤金長命鎖放入襁褓。
慕氏等人亦有所贈,而後就著僕婦侍女搬來的繡凳,圍坐說話。
周驪音從前特地拜訪過盛家女眷,如今湊巧碰見,也頗融融。除去滿屋女眷,裡面還摻了個少年郎——盛明修原打算湊完熱鬧便隨盛聞天回去的,瞧見周驪音也在,卻沒挪腳步,只管站在母親身後,裝作對小侄女極感興趣的模樣。
女眷笑談間,他的目光不時瞥向周驪音。
周驪音卻沒怎麼看他。
不像是在長輩跟前避嫌,反像是在鬧彆扭。
魏鸞直覺有貓膩,因滿座都是長輩妯娌,只能裝眼瞎瞧不見,暗裡留意兩人神情。等兩盞茶喝完,盛老夫人帶著女眷們和盛明修走了,她才捉住周驪音,趁染冬她們出去送客,屋裡沒人,低聲道:「你倆鬧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