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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風輕柔拂過,盪起波紋漣漪。

  盛煜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肢。

  第51章 心事

  山腳水畔, 春光旖旎。

  魏鸞腰肢被盛煜扣著, 所知所及全是男人唇上的溫軟,她慢慢地睜大眼,隔著極近的距離,看到他不知是何時閉了眼。心跳在停頓片刻後,亂了節奏,她僵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而後, 慢慢閉上眼睛。

  溪水緩緩流過, 風吹得披風微卷,碧草如波。

  林木茂盛的山腰裡, 金冠華裳的男人瞥見水邊情形, 翩然風姿霎時凝固, 清秀的臉亦如被臘月寒風凍住。錦衣玉帶勾勒出長腿細腰,他捏緊了韁繩,任由駿馬馱著沿山腰緩行,那雙桃花眼卻死死盯著魏鸞,斂藏的深情漸漸冰封。

  樹影晃動,時斷時續地阻隔視線, 周令淵盯著那裡,直到峰迴路轉,徹底看不見。

  萬千言辭皆不及親眼所見。

  那是他呵護寵愛,藏在心底視如珍寶的女人。

  卻被盛煜攬在懷裡肆意親吻。

  周令淵的臉色愈來愈沉。

  當日北苑攔路,魏鸞說她對他無意時, 周令淵半個字都不信,認定了那是她在騙人。自幼相識,青梅竹馬,十多年的篤厚交情,他早已認定這京城明珠必將嵌在東宮的金屋,日夜陪伴在他身側。那也是他夢寐以求的事。

  為此,不惜克制收斂,明明有無數機會強求,卻總不忍令她不快。

  所以按捺、等待,等父皇親自賜婚,等她年滿十六嫁入東宮,將來做他最寵愛的貴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竭力讓她一塵不染,哪怕無數個夜裡肖想,也不敢表露分毫,哪怕瘋狂想攫取她的軟嫩唇瓣,到了她面前,也不曾唐突分毫。

  周令淵以為,她也是喜歡他的,如同他所期待的那樣。

  可如今,魏鸞卻被盛煜攬在懷裡。

  她沒有抵抗,亦未曾躲閃。

  周令淵寧可相信那是她虛與委蛇,迫於無奈,但腦海里那副圖景卻深深印刻。春光霎時失色,如有陰雲密布。在麂古射獵捕鹿的興致被敗得半分不剩,周令淵招手讓侍衛近前,溫文爾雅的臉上儘是陰冷,「鏡台寺的事都準備妥了?」

  「人手妥了,只待時機。」

  「若天不賜良機,就多舍點本錢讓他上鉤。」周令淵沉聲吩咐。

  侍衛應命,折身縱馬而去。

  ……

  因魏知非過兩日便要去朔州,屆時兩地相隔,軍中規矩又嚴苛,恐怕又是一年到頭都難以見面。魏鸞前世家破人亡,如今分外貪戀團圓的時光,從麂谷踏青而歸,進城後徑直去了敬國公府,打算趁著兄長還在京城,多陪伴家人多住幾日。

  人倫常情,盛煜自然不好阻攔。

  他親自將她送到魏家,留了盧珣聽命。

  因伺候魏鸞的得力之人皆已陪嫁,回曲園後,盛煜又將染冬抹春她們派去照應,免得魏鸞起居不便。北朱閣少了個人,卻分外顯得空蕩,盛煜守著空房孤枕難熬,索性仍回南朱閣住著,一頭扎進公事。

  魏鸞在公府倒是過得逍遙。

  沒了章皇后的寵愛,敬國公府的門楣卻還在,屋舍田園一如舊時。魏嶠賦閒在府里無事可做,趁著妻兒俱在,這陣子已攜妻兒出遊了多回,等魏鸞回府後闔家團圓,愈發高興,哪怕只是在後院裡散步賞花,都滿面笑意。

  到第三日,果然消息傳來,調魏知非往朔州,職級如舊。

  事情並未張揚,魏嶠夫婦得知後且喜且憂。

  所喜者,此番興國公的案子裡魏嶠牽涉得不淺,先前在玄鏡司牢獄拘押半年,出獄後最擔心的便是因此事連累整個公府,令永穆帝對魏家生出芥蒂,辜負老國公爺當初的鞠躬盡瘁。如今魏知非被調往永穆帝最信重的鄭王麾下,算是擺明了寬容的態度。

  不止給魏家看,也給即將面臨選擇的滿朝文武看。

  所擔憂的也在此處。

  「皇上若只是讓棄暗投明的人安心,法子多的是,讓知非進禁軍或是留在京畿,都是不錯的出路。特地將知非安排去朔州,想必是存著讓咱們將功補過的意思。那日面聖時,皇上可有此意?」魏嶠坐在圈椅里,肅容沉眉。

  魏知非頷首,「確實如此。」

  他畢竟年輕,雖說立過些軍功,算得上同儕里的翹楚,職級卻不算太高,按理沒資格面聖。永穆帝召見他時,也不是在麟德殿,而是以姨父的身份帶他去了北苑。君臣倆騎馬緩行,起初說了幾句家常,很快話題拐到了北地邊防。

  他簡略說了經過,道:「當時皇上問布防用兵的事,我都如實回答,可皇上臉色不太好。」

  「或許你所說的與奏報有出入?」魏鸞坐在短榻上,猜測道。

  「很有可能,皇上好幾回都問我是否記錯。」

  這話一說,屋裡四人都心領神會。

  若章家果真把持軍政欺上瞞下,則實在膽大包天,其心可誅。鄭王所在的朔州一帶與章家地盤緊鄰,永穆帝將魏知非安排過去,能令鄭王知己知彼。亦可見,永穆帝是下了決心要與章家決裂,收回邊地軍權。

  片刻沉默後,魏夫人嘆了口氣,看向兒子。

  「你想好了嗎?」

  比起京城裡的魏鸞和夫妻倆,魏知非少時便立志從軍,這些年在定國公的麾下,身手、騎射、用兵等本事都是授自章家。從當初收復失地的惡戰到這幾年零星的邊塞戰事,滿腔意氣與熱血皆留在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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