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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王矩便道:「這馬就是我的,沒有別的主人。老子好好地打馬逛個街,你名其妙就把人捆起來,就說這些聽不懂的話,匈奴人真是沒規矩。」

  蘭登蘇邪道:「哦?你說它是你的,那我怎麼看你好像駕馭不了它?不然你吹一聲馬哨,我聽聽它會答應嗎。」

  王矩一噎,面孔抽搐了一下,發出一聲尿意上涌的噓噓聲。

  襲光聽了,耳朵扇動了一下,低下頭來,一口咬上了王矩壓在它脖子上的手臂。

  「……你們漢人的馬哨真別致。」蘭登蘇邪摸了摸下巴,道,「我本也不想苦苦相逼,你不說也無妨。對了,你們大越鴻臚寺的人很是熱情,我要什麼他們都願意給,待我回去問問,你猜他們明天會不會把那小將連人帶馬都給我獻上來?」

  就在此時,街尾轆轆行來一輛四駕馬車,拉車的四匹馬兒皆是烏蹄踏雪,雄俊非凡,一行至此地,車中先就傳出一聲指哨響。

  襲光一聽,猛地甩起了脖子,竟很快把牢牢的套馬索甩得鬆脫了,又一個跳動將王矩甩下背,才顛顛跑到馬車邊上,委屈地把馬頭從車窗伸進去,發出哀哀的聲音。

  蘭登蘇邪眼中一亮,背著手走過去道:「小將軍,厄蘭朵草原上數度遙會,早就想拜會拜會,不想將軍行軍鬼神莫測,一直未能相見。」

  馬車裡傳出一聲清朗的笑,蘭登蘇邪隨後便看到一隻修長的手撥開車簾,走出一個如滿月清華的年輕文士。

  「『將軍』個『小』字,在下皆不敢當,左賢王誤會了,這馬兒原主乃是其帳下一無名小卒,早已退伍回鄉議親,留下這馬兒無人料理,又不服管教,冀川侯這才送到我這兒來。」

  他說話不疾不徐,行止優雅,而蘭登蘇邪又注意到,其行動時氣息圓融,絲毫沒有越人慣有的文弱之風,不禁道:「緣慳一面,倒是可惜了,請問閣下是哪家名門之後?」

  「不過是書院一個閒人督學而已。」成鈺瞥了一眼正齜牙咧嘴拔著胳膊上荊棘刺的王矩,道,「我這劣徒白日間縱馬馳於鬧市,本該送到衙門杖責二十以示懲戒,左賢王若胸懷廣闊,願為我大越百姓計,成鈺先在此謝過。不過,你那套馬索上編著的灰刺蘿乃是毒物,為了讓我這劣徒能順順噹噹去衙門受刑,可否賜予解藥?」

  王矩哈了一聲,還當真覺得扎進胳膊的刺尖頭髮紫,傷口周圍也仿佛開始癢了起來,遂大驚失色道:「我中毒了?」

  「那是讓牲口聽話的,毒不死人。」蘭登蘇邪饒有興致地看著成鈺,道,「套馬索上編有灰刺蘿乃是今年才在我東厄蘭朵部興起的做法。沒想到大越與我們匈奴相隔千里之遙,消息竟也如此暢通,讓先生看了一眼便曉得來由,當真厲害。」

  「我所知者,套馬索的編制之法乃是烏雲國馴馬之秘,相較而言,左賢王十日滅烏雲國之舉才是令人驚嘆。」

  蘭登蘇邪豪氣地笑了笑:「好了,名士配名馬,也不算辱沒了它,蘭登不會再糾纏此事。先生之風儀令人激賞,看來不是尋常世家子,不知今日宮宴上是不是能再見?」

  「自然。」

  聊罷,蘭登蘇邪便留下灰刺蘿的解藥,被遲遲趕來的鴻臚寺官員接走了。

  王矩只覺得渾身又麻又癢,皺起臉喝下了蘭登蘇邪留下的苦藥,艱難地咽下去後,便靠在街邊的柱子上不動了,哼哼唧唧道:「淵微,你要還是兄弟的的話,就扶我上馬,反正灞陽來了我就再沒機會了。」

  成鈺:「劣徒,還不回頭嗎?」

  王矩:「人在馬上死,做鬼也風騷,襲光剛剛也受傷了,我去給它糊點藥……」

  成鈺轉身敲了敲車壁,對裡面的人道:「那蘭登蘇邪已幫你誆走了,趁巡城衛的人沒來,你可以罵人了。」

  王矩身形一僵:「剛剛、剛剛那馬哨聲不是你發出的啊……」

  「是、我。」

  車簾徐徐向一邊分開,大約是因為馬車內壁吊著的玉璧配飾成色太好,映得車裡的季滄亭滿臉綠光,對著王矩森然而視。

  「狗東西,趁我不在,騎我小老婆?腿不想要了??」

  第十九章 寒食·其一

  「我還沒死呢,騎我的馬!讓你騎我的馬!我這兩天聽說匈奴人出來逛,都沒捨得牽出來,你倒好,生怕誰不知道,還往鬧市上撒丫子飛!要不是阿木爾及時跑來告訴我,鬧到鴻臚寺那兒去,我往後就再也去不了關外了!你知道我每年出關要撈回多少被擄走的崤關百姓嗎?!」

  王矩被打得抱頭鼠竄,哎呦哎呦地躲到了成鈺身後。

  「成鈺,你可看見了,那匈奴人威逼利誘之下我都沒把灞陽供出去,這還不足以表明我的赤膽忠心嗎?」

  「看到了。」成鈺見他生龍活虎的,和和氣氣道,「你傷勢沉重,還是不要耽誤時間,上車吧,我們先送你去衙門挨那二十棍。」

  王矩崩潰道:「你是督學不是都督,要這麼軍法嚴明嗎?再說灞陽就沒騎馬上街橫衝直撞過?憑什麼只有我被送去巡城衛那裡?」

  季滄亭理直氣壯:「我橫衝直撞自有成鈺管我,你算哪兒根小青菜?」

  好,很好,他無言以對。

  把受傷的王矩趕上馬車,季滄亭回頭對慢慢牽馬走來的阿木爾招了招手,扶住他的肩膀道:「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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