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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季滄亭第一次騎著襲光回煬陵時,就在京中紈絝圈兒里掀起了大浪,畢竟沒人見過馬王是什麼樣兒,只知道幾個馴馬的名家所飼的神駒都敗在了襲光蹄下,是以這麼多年來,尤其是季滄亭的這些狐朋狗友們,眼看著襲光越髮油光水滑,委實心癢難耐。

  淑女們一臉鄙視地看著那些起著哄,拿頂級皇竹草把襲光誘哄出來的紈絝子弟們,阻擋不及,只能怒指道——

  「你們這群流氓!混子!就等著灞陽回來大開殺戒吧!」

  「別別別,我們就想和她小老婆親近親近、沒有別的意思……哎你們看這毛髮,看這腿兒,哎呀——」

  除了被季滄亭帶著,襲光很少自行從馬廄里出來,它好似對煬陵這兒的石板地面十分好奇,一邊嚼著被送過來的皇竹草,一邊在他們的引導下踱上了街。

  瞧得出襲光心情極好,逛到臨街的東安坊時,紈絝里一個叫王矩的世家子舔著臉去牽襲光的韁繩,討好地叫著襲光的小名兒道:「西瓜啊,西瓜瓜啊,你想要什麼你就叫一聲,就讓我騎一下,就一小下,咱們不跑多,就溜達兩條街……」

  本以為它沒什麼反應,王矩搓了搓手,剛剛在眾人的眼紅里騎上去,就見襲光左右扭頭查看了一下四周,沒感覺到季滄亭在,便忽地長嘶一聲,撒開蹄子在罕有人跡的大道上縱馳起來。

  襲光勢如閃電,眨眼間便已身在街尾,紈絝們大驚失色:「王矩!你快讓它停下!抽鞭子啊!」

  王矩:「我哪捨得抽它!!」

  眾人:「你要死別嚇到百姓!」

  王矩:「沒事兒它能跳一人多高呢,都不用我攔它自己會躲人……哇呀好快啊!爽!」

  「你去死吧!」

  眾人罵了兩句,又見書院裡有個不大的小孩兒抱著沉重的書匣出來,看了看人群,皺眉問道。

  「你們,把郡主的馬,帶走了?」

  這兩天書院的人都知道阿木爾是灞陽帶來的,紈絝們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吭聲,女孩子們連忙道:「阿木爾,你快去把灞陽叫出來,王矩騎著襲光往市西去了。」

  阿木爾踮腳往西看了一眼,隨意在人群里找了匹面相不錯的良馬,用手心捂了一下馬的額頭,便行雲流水地騎了上去。

  「借我用一下,馬上回來。」

  阿木爾說完,便去找季滄亭去了。

  被借走愛馬的人呆了一會兒,等他離開後,才撓頭道:「哎不對啊,我的馬不是脾氣很差嗎?怎麼他一摸就跟他走了?」

  「聽說這孩子是烏雲國的人,他們那兒盛產戰馬,更擅長馴馬,更產有一種指笛,一吹起來,就算走散出去幾年的戰馬,都會聞聲回來呢。」

  「可惜我聽我爹說,烏雲國被匈奴踏平了,國內那萬匹戰馬也被洗劫一空,那麼多寶駒,也不知道匈奴那貧瘠之地怎麼養得起,真是替烏雲國肉疼。」

  那邊廂王矩只覺兩邊的景物在飛速後退,本來不大的風此刻呼呼啦啦地吹在臉上,終於曉得為什麼季滄亭要戴出征時必要帶著面甲,否則連路都看不清。

  心頭感嘆間,他忽然聽見左側一聲聲百姓們的驚呼傳來,同時有一句口音古怪的漢話傳入耳中。

  「這匹好馬怎會在這兒?」

  隨著那說話的人話音一落,繩索甩動聲傳來,王矩只覺得頭頂罩下一隻旋動的繩圈,整個人被收緊的繩子和馬頸捆在一起,隨著襲光發出一聲憤怒的啼鳴,便連人帶馬撞在街邊的廊柱上。

  這繩索還是用荊棘編的,用這種繩索套馬,明顯意在讓馬叫痛,而馬上的王矩更慘,胳膊當即被扎得染血一片,暴怒地看向身後一個高大的異族身影。

  「哪兒來的蠻夷?想當街殺人?!放開你爺爺!」王矩罵道。

  那異族人長辮深瞳,右耳上打著兩枚骨釘,留著一臉絡腮鬍子,是最正統的匈奴人樣貌。他剛剛在路邊的酒樓上作樂,見了襲光遠遠跑來,果斷拿來了套繩,連人帶馬套住後,握著繩尾繞過二樓的柱子一躍而下,這才借力攔住了襲光。

  他聽了王矩的叫罵聲,倒也不生氣,繞過來看了一眼掙扎不已的襲光,臉色古怪道:「這馬王的主人是你?」

  王矩動彈不得,見襲光哀哀叫出聲,雪白得毫無雜質的脖頸上被勒出一圈細細的血痕,立時心疼得不行:「關你什麼事?快把它鬆開。」

  匈奴人蹲下來拍了拍馬頸,道:「你下盤無力,這馬定不是你的,厄蘭朵的神物不該在漢人的地方受辱,我願意買了它,你出個價吧。」

  「你妄想,這馬早就是我們這兒的了,入籍了的!」

  匈奴人抬了抬下巴道:「不賣也行,我叫蘭登蘇邪,你告訴我,這匹馬真正的主人是誰,我就放過你。」

  ……壞了,匈奴人找上門來了。

  蘭登蘇邪見他不答,描述道:「那應該是一個戴著面甲的紅袍小將,數月前他帶著百騎漏夜偷襲我們一處營地,被發現之後還敢殺回來,並活捉了我的一個驍勇無匹的十夫長親衛被他帶走,至今杳無音信。你放心,本王不是想找他麻煩,只是覺得如此智勇無雙的漢人很有意思,想認識認識他。」

  本王?

  王矩這人平日裡不靠譜,但他也知道季滄亭在塞外時常隨著大軍出征歷練,手下亦積攢了不少匈奴人頭,若是讓這什麼王發現她的身份,多半會是個□□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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