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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這金像有問題?」戚弦屏住心神,仔細望過去,正巧看到周大當家抬頭看過來。
順著他的視線,戚弦看到了正微笑著點頭的杜易元。
「難道他們有什麼謀劃?」
[弦兒,奴家建議你把琴帶來,若是有什麼意外,奴家也能幫你應付應付。]
戚弦點頭,轉身對著跟在身後的趙進小聲道,「騎快馬回去將我琴取來,要快!」
她話音剛落,便聽到底下傳來一陣吵鬧聲。趙進也聽到動靜,趕緊下了角樓奔出去。
下方,一隊侍衛進入木柵欄,徑直走到金像旁。
「鍾大人……」杜易元在此刻開口,「有些事,你還是趕緊坦白招了罷,別弄到最後咱們都下不來台。」
第24章 誣陷
杜易元的話讓在場的人一怔,他身後的侍從目帶威脅地盯著鍾越,而臨江縣衙的人則是滿臉憤懣。
陳宣陳主簿上前拱手,「大人,鍾縣令為官清廉,勤政為民。自主管金像鑄造以來,每日盡職盡責,不敢有分毫差錯。若是有做的不到位之處,還請大人明示。」
「你又是誰,有資格在此跟本官叫板?」
鍾越目光微沉,「陳主簿在臨江縣任職近二十年,前兩任縣令都對他讚不絕口。大人既問到本縣的事務,他自然有資格為您解答。」
「行了,別給本官東拉西扯。」杜易元揮袖指向下方,「叫那些人讓開,本官倒要看看,你是怎樣盡職盡責的。」
他把後幾個字咬的極重,恨不得用這尖刻威嚴的聲音把他定在恥辱柱上。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鍾越也明白了,恐怕是之前拒絕他不可言說的要求,惹惱了他。
「杜大人,有何不妥您直說便是,這般遮遮掩掩,實在讓人不好亂猜。」
「剛剛本官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可惜你不珍惜。」杜易元嘆了口氣,對著身後的侍從道:「去把人叫上來。」
他們的對話鍾月華也聽到了,扯著戚弦的袖子小聲說:「怎麼辦,這是故意找事?」
戚弦輕拍著她的手,「別急。」然後對前方的衙役悄聲道:「麻煩您告訴鍾縣令,儘量拖延時間。」
那衙役雖然狐疑,卻也按照她的吩咐走了過去。
鍾越得到消息,望向戚弦,見她點頭,思索著或許是謝公子得到風聲,提前做了安排,這樣想著他也安下心。
侍從上來了,身後跟著周均。
將人帶到杜易元面前,開始盤問:「你面前的是欽差大臣,問你的問題要老實交代,不可欺瞞。你姓甚名誰,有何冤要申?」
周均能感受到四周人投在他身上的視線,他低著頭,盡力保持鎮定。
「見過欽差大人,草民姓周名均,是周氏金鋪的大當家,主要負責此次金像鑄造工作。本來,草民覺得能為聖上造像是莫大的榮譽,每日都虔誠地做好自己的本分。但是……」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鍾縣令。
「草民也是無可奈何,縣令大人說……說……」
他支吾了半晌,周圍人都吊著一口氣,恨不得幫他說後半句話。
侍衛將手中的劍狠狠跺了一下,「說什麼?講清楚些,有欽差大人在,自然會為你主持公道。」
「鍾縣令說,讓草民用陶土塑像,只在外面刷上一層金漆,說是反正大家也看不到裡面,還能省不少的金子。」
他一口氣說完,周圍的人紛紛抽著冷氣。
跟著杜易元的那些侍從目光鄙夷,義正言辭地嚷嚷著。
「以次充好省下金子,最後怕是全都進了鍾大人的口袋!」
「這可是欺君之罪!」
「敢在大人面前耍手段,鍾縣令可真是踢到鐵板了。」
杜易元抄著手,斜眼覷著鍾越,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鍾大人,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本官也不想。可惜,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聖上被人欺瞞。」
他揮了揮手,身後的侍從執劍上前,小小的角樓瞬間變得擁擠。
「你們要幹什麼,鍾大人是朝廷命官,只憑商戶的胡言亂語就能定罪了?你們這是誣陷!」陳主簿漲紅著臉,帶著幾個衙役拼命反抗。
鍾越拱手道:「大人,口說無憑,不如咱們下了角樓,走近些看仔細。」
他不慌不忙的態度讓杜易元惱火,冷哼一聲,「鍾大人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也好,本官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撕了你這層虛偽的皮。」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下角樓,往礦場走去。
鍾月華準備跟著隊伍尾巴,卻被戚弦拉了一把。
「我們就在此處等。」
「可是……」
戚弦對她眨眨眼,「可還記得我的琴聲?」
鍾月華想到年前施粥時候的事,眼中閃著希冀的光,「你是說,可以讓他們放下爭端?」
戚弦但笑不語。
最後,角樓上只剩下她們兩人,以及隨侍的幾個丫鬟。
鍾越跟在杜易元身後,慢悠悠地走著。陳主簿跟在他身邊有十年,自然猜到了他的打算,也帶著衙役放慢步子,把隊伍拖得老長。
杜易元心裡著急,卻也沒辦法催,只恨恨地想著一會兒怎麼羞辱他。
礦區中,除了周家的工匠外,其餘大部分都是縣裡百姓自願來幫忙的,他們對鍾縣令極其憧憬信任,自然是站在他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