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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也沒想在此時與顧家撕破臉,見崔五郎稍一質疑, 顧二郎就主動承攬下所有罪責, 倒是多看了他幾眼。

  被連姓帶字地詢問, 顧二郎卻更深地低了低頭, 語氣和緩,仿佛字字出自真心:「我方才所言,句句是真。」

  這是堅持自己所言非虛了。

  話已至此,秦王覺得有些無趣, 就甩甩袖,走到長公主面前揖手道:「姑母,我這便回宮了。」

  長公主頷首應下,她對這個行事恣意的侄子倒是印象不深,或者說,避居在城外多年,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他幼時生得很是雪白可愛上。

  談不上有多情深,但是總歸又有著崔家的牽連,對他也是和善,這會自然也不會攔他。

  秦王攜著崔五郎已離去,顧二郎仍是保持著俯身長揖的姿勢。

  一旁的郭五娘見狀就輕輕地拉扯著他:「顧郎,我回去便讓我阿耶為你說情,你且起來,莫要擔心……我阿耶最是寵我了……」

  她見自己扯不動顧二郎,又礙於長公主等人都在,也不敢當面指責王元娘,就一直細聲細語地勸顧二郎起身,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

  即便是顧二郎自顧自地起身,向眾人告罪辭行,她也覺得都是因著自己所言,這才打動了他,就滿心歡喜地緊隨著他一起離去。

  見到顧二郎一直到走遠了,都連一個眼神也沒有施捨給她,竟然就這麼離去了,王元娘才飄到雲端的心就被打入了谷底。

  他一定是都知道了,所以才會替自己擔罪。

  不,他哪裡是為了自己,他是為了顧家。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了,會不會厭了自己,不,自己都是聽從了他耶耶的安排,都是為了他,為了顧家的!

  王元娘的臉色變來變去,滿腔思緒都掛著顧二郎的身上,絲毫沒注意到如今在場的眾人看她的眼神都別有深意。

  一直旁觀的長公主終於開了口,她語氣不善:「王郎君,王府如此不堪,我今日便會帶阿沅回公主府久居。」

  這是一開口就要王沅跟她回去住。

  「阿沅昏約已定,不日蘇府還會來過禮,又如何能去長公主府住下。」

  王三郎目光迴避著,語氣卻是堅決。

  斷斷沒有他的女兒要跟著生母別居的道理,她可是姓王。

  再者,他難道要看著,阿沅與他們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地過日子?

  斷然不可。無論如何,阿沅是他的親生女兒,一定是要住在王府里的。

  長公主斜睨了王三郎一眼,難得的不屑情緒外露,正要開口,卻被扶她之人搶了先。

  崔三郎語氣緩和,話中意卻是不善:「阿沅若是繼續留在王府,王郎君可是能保證,無人再對她下手?」

  「你當知,以有心算無心,那便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了。」

  話里話外,其實也是在逼王三郎當場處置王元娘,如若不然,他又哪裡有藉口讓王沅繼續留在府中。

  不光王沅和蘇六郎聽明白了,連王元娘也聽明白了。

  可她這會迷了心竅,也就根本不在乎王三郎怎麼處置她,左右她與顧家已經過了兩禮,再過不久,就要嫁到顧家去。

  更何況,她本就只是想讓王沅落不下好名聲,又並非下了狠手,傷了她。

  其實王沅是不在乎的,但是也覺得,如果能就此將王元娘禁個足也是好的,省得身邊天天有人對她虎視眈眈的。

  之所以不在乎,是因為她已經可以預測到,王元娘很快就會知道,什麼叫做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既然如此,又和她計較什麼。

  何必痛打落水狗呢,再逼得她狗急跳牆了又是麻煩事,淨等著看戲,便足矣。

  「日後,沒我的允許,元娘不可出院門半步。」

  王三郎顯然跟她想的一樣,直接就禁了王元娘的足。

  只不過他比王沅想的還要周到些,「元娘的性子已是歪了,日後每日抄經十卷,都送到我書房中。」

  而且他也比王沅想的要聰明些,竟然也看破了王元娘與顧二郎這樁昏事還有變故。

  「若是顧家昏事不成,我會將元娘遠嫁出洛京,必不會讓她再踏進洛京一步。」

  哦豁,王沅小小地吃了一驚,如今大昭朝的生活水準,應當是以洛京城為中心,向外輻射,依次遞減,遠離洛京的生活條件差不說。

  時下遠嫁,兩家若無幾代往來,一般是默認不宣地流放之舉。

  畢竟遠嫁而去,無娘家依仗,可說是無依無靠,便是被磋磨的,也不是罕見。

  王三郎倒真是狠得下心了。

  不過也好,看王元娘這性子,想來嫁到洛京城其他世家裡,那可不是結親,分明是結仇了。

  可惜王元娘卻是不在乎的,她滿心都是顧家一定不會放棄她,定會接她過門。

  既然如此,一年半載的禁足又算得了什麼。

  只是沒有讓王沅上鉤,真是可惜了,她甚至不無遺憾地冒出這個想法。

  「那阿沅如何作想?」

  長公主還是想聽聽這個女兒的想法。

  方才她所言,雖是為了逼王三郎處置王元娘,但若是阿沅願意來長公主府,她也是歡喜的。

  「兒在王府住了這許多年,已是慣了,還是不便叨擾阿娘的。」

  王沅是根本不想換地兒,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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