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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白嫩嫩的小孩兒,小心地捧著粗瓷茶碗,邁著小短腿跑來,他奶聲奶氣地說道:「姐姐喝茶!」

  如今,再見卻成了這幅景象。

  瑤閣地毯式的搜索,搜出了藏身在藤喬鎮的兩個妖族——便是這對母子。

  寧枳看見了他們碧綠色的眸子,便明白一切。她的視線在房內轉了一圈,卻沒見到那名女人的丈夫。

  怕是凡人一聽到自己的妻兒是妖族,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送走他們吧。

  寧枳微微皺起眉,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

  瑤閣的教導向來是妖族皆惡,見而誅之。

  若是平時的寧枳,她一定不會有任何遲疑,可如今,看到妖族是這對母子,她心中卻莫名地難受。

  那名女子見來人竟然是寧枳,眼中充斥著難以置信與刻骨的仇恨。

  她瘋狂地掙紮起來,悽厲地喊叫:「是你!你與他們是一夥兒的!畜生!畜生!」

  寧枳不再看她。

  但她向殷長座匯報完事情後,卻並沒有照常安靜地歸隊,而是出人意料地跪了下來。

  她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道:「長座大人,這對母子我認識,他們絕不是傷天害理之人。」

  「可否請長座大人,網開一面。」

  殷長座看著她,久久未語,似乎在重新審視這個瑤閣首席。

  身旁還傳來著女人的喊叫:「你現在假惺惺做什麼?卑鄙小人!我丈夫不是妖,你們殺他做什麼!你還我丈夫命來!」

  寧枳一愣,她抬頭看著殷遠山,眼中是難以置信,她的唇微微顫抖,卻沒說出一句話。

  她的丈夫……竟是被殺了嗎?

  殷遠山無所謂地笑了笑,他解釋道:「那也是無奈之舉,那個凡人,知道他的妻兒是妖后,還死活都要包庇他們……寧枳,你應該知道,包庇之罪,也當處死。」

  「你若還執迷不悟,替他們求情,便也是包庇之罪……」

  說到最後,已是森然的威脅。

  寧枳咬緊牙根,她深深叩首,堅持著自己的說法,鄭重道:「他們沒有作惡,不是壞人。還請長座開恩!」

  殷遠山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遇到膽敢與他唱反調的人了。

  寧枳,你這是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的權威,質疑我的決定啊……

  他拂袖冷冷道:「如今不作惡,以後也不作惡了?妖族嗜血成性,罪不可赦……瑤閣教你的,你都忘了?」

  果然是個養不熟的狗。若是你的手上,也沾上所謂無辜者的血,那場面一定會非常有趣吧……

  殷遠山輕輕瞥了暗騎一眼,暗騎瞬間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他鬆開了鉗制女人的手。

  女人突然重獲自由,她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碧綠的眸子全然是怨懟與仇恨。她直直衝著殷遠山猛撲過來,指甲尖利似刃,泛著森森冷光。

  寧枳察覺身後有異,她的身體快過於大腦,第一時間便抽出了劍。

  那是她在日復一日的戰鬥中,身體訓練出的下意識反應。寧枳出劍的速度與犀利程度,是所有同輩弟子中最出眾的。

  她輕巧地反身躍起,劍尖直指前方。

  在看到那女子撲過來時,她心裡一緊,飛速便要收劍。

  誰知,那女子的速度竟是猛地加快,她直直地撞上了泛著寒光的劍尖。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濺起了殷紅的血花。

  寧枳愣住了,她瞪大眼,顫抖著接住了那個緩緩倒下的身軀。

  女子的眼睛中是刻骨的仇恨,像是要將面前這些人一同帶進地獄一般,她用力扣緊了寧枳的手臂,尖利指甲深深地陷入她的血肉中。

  她口中不斷地溢出鮮血,就像一隻破損的風箱,大口大口地竭力喘息著,卻是徒然。

  最後,她拼著最後一口氣,留下了她的憤恨:「你們這群……畜生……」

  在她的身後,暗騎收回了還伸著的手。

  正是他將那個女人,推上了寧枳未來得及收回的刀刃。

  而在一旁的孩子,瘋狂地掙紮起來。他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想要伸出胳膊讓母親再抱抱自己。

  四五歲的孩子,又生活在一個簡簡單單的環境中,他沒法理解那些深奧的東西……

  他只知道,這些人來了,父親就睡著了。母親說,父親要睡很久很久,就不陪他玩兒了。

  但是為什麼現在,母親又睡了呢?

  他哭喊著,想要叫醒地上的女人。他不要父親母親睡那個很長很長的覺,他要和他們一起。

  他們一家人,要在一起。

  殷遠山對寧枳的表現很失望。

  優柔寡斷,不堪大用!但他卻如此宅心仁厚,還想著給這個瑤閣首席,最後一次機會。

  「寧枳,拿起你的劍,做你該做的事!」

  寧枳看著女子胸口那把沾血的劍,感覺這個世界荒誕極了。她眼中含淚,顫抖著咬牙道:「敢問長座,什麼是我該做的事?」

  「斬妖除惡,永絕後患。」

  「他不是惡。」寧枳抬頭,她眼眶通紅,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殷遠山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般的忤逆之言了。他怒極反笑,臉上的肌肉也微微抽搐著。再也不是那副慈祥的面孔了,他的眼中閃過狠辣的光。

  「你是要忤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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