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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靖王妃,要的就是這暗地裡滲透掌握整個大晉,若不是宗江來到江南,親眼所見曾經她治下的江南是如何繁榮富庶,甚至覺得那些個大人的說法不過是危言聳聽,然而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瞧著那些個百姓對他們的懷疑警惕甚至是敵視,對“江南王”的信任敬仰和擁戴,就知道這個女子絕對不能用等閒看待女人的目光來看她。

  她很可怕,如今朝廷漸穩,靖王展露才華,又是那等睿智沉穩、知人善任的性格,絕對是天下明主,可比那等昭王魯王好多了,總不能讓江山落到這樣一個如妖似魔的女子手中吧?

  雖宗江心中暗自嘆息,若她是個男子,這般治世大才之人,他便是投靠了她,顛覆了這朝廷,得個新朝的從龍之功又有何不可?宗江自問從不是那等愚忠之人,對大晉魏氏的江山更談不上忠心耿耿。

  偏她只是個弱質女流,史上從來沒有女人坐擁江山的道理。

  宗江與黃副將在主帳中對話,卻不防帳頂還坐著一個悠然的身影。

  魚曉的武學天賦相當驚人,武功雖遜謝氏兄弟一籌,然而論輕功,卻僅在謝玉之下,謝文博或許還能勉力與他一比,謝文淵在這一點上卻徹底不能與他相較。

  方才謝玉擒住柳將軍,桑琪抓住相對瘦弱的陳巡撫之後躍到帳頂之後,黃副將帶著兵士闖入帳中發現人已經不見,消息傳出去,軍中頓時有些騷亂,就趁這時,謝玉手中輕薄的木片飛出,她一扔兩片,一片給她自己,一片卻是扔到桑琪前躍的途徑之上,運起輕功半空之中無處借力之時輕輕腳下一點那木片,即刻遠離那些個兵士數十丈之遠。

  這還是帶著人的狀況下。

  謝玉之所以帶桑琪和魚曉來自然是有原因的,桑琪的武功練得並不十分出眾,輕功卻是上乘,魚曉更是箇中好手,選在這一天也不是隨意決定,這天無月無星,空中有些許陰雲密布,需知江南本就夏季雨多,謝玉對這天氣也是了如指掌,等到他們進入營帳之中與他們二人說話拖延時間,天空卻是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如此惡劣天氣,又視線不清,他們想要抓住輕功奧妙的謝玉等人,那才是見了鬼了。

  柳將軍乃是經驗豐富之人,選在這處紮營,將四周樹木都砍伐殆盡,卻因軍營需要引水,並未離玉陽湖太遠,等到謝玉抓到人,幾乎頃刻之間便上了早已備好的小船,魚曉卻留下,於是,順利聽到了宗江與黃副將的對話,他所有所思,等了一會兒才悄然離開,顯然要將聽到的消息報給謝玉知曉。

  不過一夜,形勢顛倒,玉陽十二塢之圍立解。

  “我早就說過……太過自信,便是愚蠢。”謝玉伸出手來,感覺猶帶著涼意的雨絲落在掌心,微微笑了起來。

  相較京城,謝玉覺得,她還是比較喜歡江南。

  江南煙雨,朦朧似夢。

  ☆、第48章 關押之所

  江南下起了雨來,煙霧蒙蒙,如夢似幻。

  玉陽湖本就極大,原本謝玉占據的那些個島嶼,就不是什麼極秘密的地方,距離最近的城市也不太遠,事實上玉陽十二塢撤走時並不慌亂,因為早已經有過這類的計劃,甚至有過模擬撤退的經歷。

  他們並沒有離開江南,也沒有離開玉陽湖,事實上,只是撤到了相對更遠的玉陽湖中心區域,距離城市遠的那些個無人島嶼其實很多,玉陽湖上大大小小上千座島嶼,真正有人的其實極少,畢竟出行不便,且有些島占地不小,又植被茂盛,幾乎可作為世外桃源,因此謝玉早就做過準備,於玉陽湖深處備下幾座島嶼,甚至蒙起大量工匠的眼睛,將他們帶到島上建起房屋和工事,之後再將他們用船送離,這幾座島即便是在玉陽十二塢中,也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

  一棟棟精巧的竹樓掩映在花糙樹林之中,再加上頗具新意的樹屋吊橋,玉陽十二塢中人撤退到這裡來之後,並沒有絲毫頹喪氣息,反倒很有些新奇,仿佛出門遊樂一般,一個個臉上都帶著笑意,絲毫不慌亂。

  等柳將軍醒來的時候,甚至聽到了外間年輕男女歡快的笑聲。

  他透過狹窄的木格窗戶往外看去,才驚異的發現自己被關押的這個地方……應該是在樹上。好似囚籠一般的木屋被懸吊在半空之中,柳將軍看到那些個青年男女毫不費力就能躍上高高的樹杈,而他若是想要逃跑,這個高度跳下去,恐怕有些危險。

  這間屋子著實不算小,而且被分隔成四個空間,互相之間有堅硬的木欄,同牢房門的設置一模一樣,但是這被分隔的空間裡雖然小,卻給他們每個人都放了一個小小的床鋪,再加上馬桶和極小的一張案幾,讓他哭笑不得的是,還有一小盆看著相當鮮妍可愛的花糙。

  他的鄰居是仍然昏迷不醒的陳巡撫,而面前狹窄的走道對面,看到的人卻更讓他驚異一些。

  “朱大人,你怎麼會也在此!”柳將軍一下子站了起來,幾乎難以置信。

  對面的中年男子或許是因為不是第一天被抓,瞧著已經淡定了許多,聽到他說話甚至淡定地笑了笑,“想不到柳將軍你也沒能倖免於難。”

  “朱大人,這是怎麼回事,你有兩萬水軍,怎會……”柳將軍原本認為最有希望救他們出去的,便是這位朱大人了,作為水軍統領,又率大批水軍,從水路悄然接近江南,怎麼看都比他們要更加安全。

  對面朱大人卻苦笑著嘆了口氣,“這什麼玉陽十二塢對水路的控制,更比陸路厲害,我還未進到江南境內,便已經被抓到此處,之後便只能手書一封予李校尉,讓他們在裕盛港口暫駐,不曾進得江南來。”

  統帥被抓,真沒有比這更叫人無言之事。

  “且不僅僅是我,袁副將、孫副將、周副將皆被一網打盡,被關押在旁邊那棟樹屋之中。”

  柳將軍聽到這話,哆嗦著嘴唇簡直要絕望了,好不容易穩定了情緒,將視線看向朱大人旁邊的那個隔間,那裡有個青年正在呼呼大睡,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已經成為階下之囚。

  朱大人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解釋道,“這是魯陽侯的獨子傅卓,有他在,魯陽侯自然投鼠忌器,並不敢輕舉妄動。”

  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柳將軍已經聽得麻木了,反正也不能更糟糕了。

  “她到底想做什麼?”

  朱大人沒有問這個“她”是指誰,他們都心知肚明,然而怎麼都想不明白,她想做什麼。

  將他們全部都抓在這裡,關而不殺,到底想做什麼?

  不多時,就有一個清秀少年打開門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個木桶,“吃飯!”

  朱大人很自覺地將案几上的木碗拿了出來,柳將軍嘆了口氣,也學著他的模樣,既為階下之囚,哪裡還有多少講究。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給他們的吃食並不差,顆顆飽滿晶瑩綿軟的米飯,配上濃稠醬香的肉末湯汁,澆上來之後簡直叫人食慾大開,一人一碗飯,再加上一杯水,便是他們今日的午餐。

  一聽到“吃飯”的聲音,對面那個青年一骨碌坐了起來,不比柳將軍他們滿臉憂色,他盤腿坐著,瞧著十分悠閒,甚至問那少年,“陸小姐在不在?”

  那少年狠狠瞪他一眼,沒好氣道:“陸姐姐都被你害得被大龍頭叫去了,怕是要被訓斥呢,你還好意思問!”

  青年這才愣了一下,皺起眉來,一派若有所思的模樣。

  等到派飯的少年走了,青年才凝重道:“諸位大人,恐怕我們真的麻煩了。”

  “什麼意思?”朱大人看向他。

  “在這個組織內,原本我們有內應,恐怕現在這內應已經暴露了。”青年道。

  柳將軍皺起眉,“所謂的內應,便是那陸小姐?”

  青年搖搖頭,“並不是,但我一直在迷惑他們,讓他們以為這陸小姐是內應。”

  “你說的陸小姐,可是靖王外家的孫女,陸蓁陸小姐?”方才醒來卻沉默不語的陳巡撫忽然道。

  青年點頭,“不錯。”

  陳巡撫搖搖頭,“他們本就不可能相信她是內應的。”

  “為何?”青年反問道。

  陳巡撫並不像是在軍帳中那樣暴躁易怒,反倒慢條斯理道:“這陸蓁聽聞在玉陽十二塢中地位不低,若她真是內應,怎可能到現在朝廷所做之事對於玉陽十二塢而言不痛不癢?”

  “陳大人昨日裡一直蓄意惹怒謝玉,怕是另有目的吧?”柳將軍卻避開了這個話題。

  偏在這時,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傳來,門又一次被推開,走進來的是個容貌秀麗的少女,她一雙慧黠的妙目直接朝著陳巡撫看去,“這還不簡單,恐怕陳巡撫早已經心存死志,我們大龍頭不想殺他,他卻想死,這死得不明不白,自是我大龍頭的過錯,嘖嘖,只要陳巡撫死在這兒,我們玉陽十二塢自然是地地道道的‘匪’了,至少這害死朝廷命官之罪是洗不清了,我說的可是,陳大人?”

  陳巡撫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

  沒錯,他蓄意一次次惹怒謝玉,因他早已心存死志。

  “只可惜,你早早送去京城的兩個兒子,早已經被我玉陽十二塢截下哩,至於你那仍在府中的妻女,大龍頭倒是下令好好看著。”少女笑盈盈道,“怎麼,陳大人還想死嗎?”

  陳巡撫又驚又怒,“你們好大的膽子!”

  “我們又沒做什麼,陳大人好好的,你的兒子自然也好好的,妻女我們也派人保護……怎地還要怪罪我們呢?”少女歪著頭,似乎有些委屈,嘆了口氣道。

  “你是何人?”之前方才說話的青年傅卓忽然道。

  少女朝他看來,微微一笑,“我?我姓陸名蓁,”笑容卻漸漸變得嘲弄起來,“是你口中那個與你訂了親事的陸蓁。”

  傅卓卻並不驚訝,“原來如此,你們早就知道。”

  “是啊,連人都認錯,還指望能讓旁人相信我陸蓁與你有私情,站到了我那可憐的表哥那邊,也是可笑。”陸蓁柔聲道。

  這會兒傅卓反倒坦然起來,“這說法本就不高明,開始我就不同意這個餿主意的。”

  “她嫉恨於我,自然只想得出這等主意。”陸蓁微笑道,“可嘆她對你確有幾分真心,偏你只是利用於她,真是可憐。”

  傅卓這才沉默下來,他知道多說多錯,再不敢與陸蓁多言,只怕真正泄露了那人的身份。

  偏陸蓁眼波盈盈,輕輕道:“她叫衛裕南,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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