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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承軒並不像壞人。”何翩翩皺了皺眉。

  蓮豈忽然沉默了,一句話也不說,看著何翩翩,對外吩咐道:“回東廠。”

  馬車開始飛駛,由軒王府到東廠只花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待馬車一停下,蓮豈立刻掀簾而出,頭也不回地進了內堂,等何翩翩追上來時,房裡的氣氛已經非常壓抑了。

  蓮豈徑直坐到正首的位置上,接過屬下奉上的茶,也不看他們:“你們三個出去領罰。”

  西南北立刻千恩萬謝地施禮退了出去,要知道,督主還願意懲罰他們那說明他們還有存在的價值。

  何翩翩感同身受地看著他們三人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前路迷茫。

  蓮豈喝完了茶,氣兒順了不少,將茶盞放到桌上,自一旁拿起何翩翩的刀,略一抬起擱在了她的脖子上。

  何翩翩呆了,完全沒想到事態會如此發展,她也是好心為東廠著想,怎麼就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她怒目而視道:“七叔你行不行啊你,拿到架你媳婦脖子上?”

  蓮豈桃花眼一眯,握著刀柄的手緊了緊,是什麼讓這丫頭有他會傷害她的認知?

  眯起眼睛我就怕你了?何翩翩瞪起眼珠,我瞪我瞪我瞪瞪瞪!

  蓮豈被何翩翩的模樣取悅了,他收回刀反手遞給她:“既然決定要去便帶著防身武器,明知有危險卻不防範,東廠督主夫人做成你這般也算史無前例。”

  何翩翩吐了口氣,接過刀放到一邊,自袖口取出匕首擺了擺:“誰說我沒準備。”猶豫了一下,她惴惴問道,“北晏他們也是身不由己,你就別罰他們了吧……”

  話剛說完,便聽蓮豈輕哼道:“就該連你也一起罰。”

  “……”當她沒說。

  “過幾日是太后壽誕,我奉命籌備壽宴,近日來可能沒空照看你,你自己多加小心。”

  “太后要做壽?”

  “是。”

  提到這個,何翩翩忽然想到了一點:“方才在軒王府聽洛承軒說,往年都會有二夫人的演出,那個二夫人是誰?”

  蓮豈睃了她一眼,是他太和善了還是她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這麼直接問他問題了。

  何翩翩眨了眨眼,全當沒看到他眸中的疑慮。

  蓮豈沉默了一會,慢慢說:“也是時候讓你見見她們了。”

  她們……何翩翩一窒,是指後院那些姬妾?

  “來人。”

  隨著蓮豈的呼喚,一名東廠千戶恭敬地走到了他身邊,他在那人耳邊吩咐了什麼,那人便滿目凝重地退了下去。而那人離開後不久,十幾名衣著鮮亮貌美如花的佳麗便婀娜多姿地來到了正堂,她們清一色盛裝打扮,一字排開整齊地列隊跪拜蓮豈和何翩翩。

  “奴婢見過督主,見過夫人。”

  何翩翩哪裡受過此等大禮,趕忙慌張地喚她們起來:“都起來吧。”

  姑娘們抬眸偷瞧了蓮豈一眼,見蓮督主不疾不徐地點了一下頭,才敢緩緩站起了來。

  等她們站定,何翩翩發現了一個方才沒有同她們一起行禮的人。那人低眉斂目地立在其他人側方,一襲黑色輕紗長裙,盤發束腰,手臂處微挽著半管衣袖,瑩白如玉的皓腕上纏著幾圈玄黑的綢帶,清秀陰柔的臉龐較其他人略顯疏離,有一股與眾不同的冷艷。

  蓮豈瞥了那黑衣女子一眼:“靜悠,給夫人行禮。”

  唐靜悠收到命令,順從地走到何翩翩面前,雙膝跪地行了大禮:“唐靜悠見過夫人。”

  何翩翩呆了一呆,面無表情地將她扶了起來,而後神色複雜地看向蓮豈。

  蓮豈淡淡道:“如你所見,她們表面上是我的姬妾,但實際上只是棋子罷了,有些不適合男人去做的事,就需要一些聰明的女人去做。”略頓,指了指唐靜悠,“這就是你要見的二夫人。”

  什麼她要見的,分明是他一廂情願那麼認為,何翩翩別開頭憤恨地望著別處,在場每一個女人都比她好看,身處在這種環境下她很難不覺得煩躁鬱悶。

  “你們都退下吧。”蓮豈遣散了女子們,起身將何翩翩拉到了懷裡。

  何翩翩依舊執拗地低著頭,眼睛只能看到他那雙金邊白靴和半截月牙白的衣袂,他周圍的空氣很冷,帶著點誘人的香味,隱隱約約,淡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

  “怎麼,還在為我向你拔刀而生氣?”

  被看出來了?何翩翩滿臉悲戚:“怎麼會,七叔你做什麼都是對的,就算你真的殺了我又有何足惜?沒有話語權,沒有尊嚴,想罵便罵想打便打,反正我死了不過是死一條狗嘛,不,連狗都不如,跳蚤還差不多!”

  蓮豈聞言勾了勾唇角,執起她仍有紅腫的手裹在自己掌心輕輕揉按:“還疼?”

  何翩翩耳邊發癢,蓮豈離得她太近,他每說一句話便會有熱氣打在她耳邊,她不由自主往外掙了掙。

  蓮豈任由她掙開,正準備吩咐下人取藥膏來為她上藥,便看見北晏冷著臉走了過來。

  “報,督主,東廠外有一武功高強的僧人來化緣。”

  何翩翩眼睛都直了,什麼玩意?化緣都化到東廠來了,這和尚膽也忒肥了點。

  “七叔我先去看看——”何翩翩興趣甚濃,只留了一句話便急匆匆地奔了出去。

  蓮豈望著她的背影皺了皺眉,他本不打算理會,但何翩翩既去了,他不去便很不妥。

  何翩翩並沒想那麼多,她一路疾奔趕到了東廠門口,扒著門fèng望出去,但見一名粗布白袍的和尚手執一柄破舊油紙傘立在門外,他側對著她,她看不清他的長相,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他手中的舊缽上。

  睨了一眼身旁的西策,何翩翩皺眉道:“西策,就是這個和尚來找七叔化緣?我打賭他一定化不到的,七叔愛麼刻薄,怎麼會施捨給……”說到一半,何翩翩忽然看到西策變了臉色,那模樣就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她頓時覺悟地轉過了身,低頭恭敬道,“七叔,對不起……”

  蓮豈正頗有興趣地看著那白袍和尚,隨手摸了摸她的頭,心情不錯道:“這下我們扯平了。”

  ……

  何翩翩幾乎是含淚看著蓮豈背影的,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她本想因此事而多向蓮豈求些福利,卻不知就被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給抹平了,天理何在啊???!!!!

  第十八章 …

  蓮豈負手緩緩走到台階之下,彎身與白袍和尚四目相對,嘖了一聲:“嗯?你不是孫悉傲嗎?”

  白袍和尚打了個佛號:“和彌陀佛,蓮督主,貧僧已經不是過去的孫悉傲了,貧僧現在法號雲水。”

  “雲水?”蓮豈重複了一遍,忽然一笑,“真想不到,當年東廠督主座下的第一高手如今卻做了和尚。”

  雲水不疾不徐地微一躬身,解釋道:“正是因為當年殺孽太重,貧僧才看破紅塵,出家做了和尚。”

  何翩翩不能理解地扁了扁嘴,當個和尚還有那麼多理由?剃光頭不就行了。

  “你千里迢迢來找我,該不會只是為了告訴我你出家了吧。”

  “非也。”雲水收起破舊的油紙傘,從白袍袖口裡取出一串木佛珠遞給他,“蓮督主,貧僧此次下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修行已入化境,貧僧當年最恨的便是你,如今貧僧前來渡你,就算捨棄過往恩怨,遁入化境。”

  蓮豈眼瞼下盼看了看那佛珠,也不接過來:“哦,是嗎。”

  “蓮督主手下枉死無數,殺孽不止,這串木佛珠雖不值錢,卻是在佛祖座下開過光沾了佛氣的,佩戴身上可保蓮督主安好無虞。”

  “造的殺孽只靠一串佛珠就可以化解嗎?”蓮豈顯然不信,“這東西我不需要,你拿給需要的人吧。”說罷,轉身便要進去。

  雲水還欲說什麼,卻在下一秒將視線移到了何翩翩身上,他神色一凝,轉手遞向了她:“這位姑娘有大富大貴之相,嫁人後必可旺夫興子,這串佛珠便由姑娘交給蓮督主吧。”

  何翩翩抽著嘴角指著自己:“我?旺夫興……‘子’?”

  雲水點了點頭,也不等她答覆便將佛珠掛在了她手上,轉身便走:“阿彌陀佛,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阿彌陀佛。”

  ……這佛號打的,怎麼都不像是在勸人放下屠刀,更像是在威脅人。

  “翩翩,你方才為何站在那裡不動?”

  七叔應該是在問她為什麼收下了佛珠吧,何翩翩額頭滲出冷汗,信口開河道:“七叔,我內急啊……”

  “當真?”

  “當真,都涌到關口了。”

  “果然?”

  “果然,隨時破關啊。”

  蓮豈神情軟化了些許,低著頭凝了她一眼,將佛珠拿過來:“那你去吧。”

  何翩翩愣了一下,隨即便想起自己該“破關”了,趕忙千恩萬謝地疾奔向茅房。

  有的時候去茅房不是為了拉屎,而是為了避難,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

  但是在這條路上,何翩翩又有了奇遇。

  望著眼前被自己撞倒的人,何翩翩忍不住揉了揉額角:“軒王爺?您怎麼老是喜歡走後門啊?”

  洛承軒倚著牆勉強站起來,抬眸冷冷地看著她,一個字都不說。

  “這麼快就又見面了,莫非軒王爺是想我了,專程來看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上次這廝拿這種話堵她,今天她就原數奉還。

  洛承軒哼了一聲:“本王眼光有蓮豈那麼差?”

  何翩翩皺了皺眉,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拐彎抹角地說她丑:“你別太得寸進尺,我雖然不是什麼天香國色,但也是十八姑娘一朵花。”

  洛承軒莫名一笑,掩唇咳了兩聲,玄黑的劍眉下一雙丹鳳眼流光溢彩:“你才十八歲?”

  “還要減一歲呢!”

  “笑死人了,本王看是蓮豈替你虛報了十年,你應是二十七歲才對。”

  何翩翩將袖口的匕首滑出半個刀柄:“留點面子行不行?”

  洛承軒不以為然:“留何?以何姑娘這種長相,便是在路上摔倒也不會有人扶你。”

  何翩翩二話不說揮著匕首便沖向他,路上卻因為穿不慣絲綢的裙子而被裙擺絆了個一下,直直朝地上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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