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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呵,這就頤使氣指上了,趁著家主不在來耀武揚威是吧?何翩翩挑了挑眉。

  “如果我拒絕呢?”她試探性地問。

  數名錦衣衛立刻拔劍而出。

  何翩翩點點頭:“我懂了。”轉向西策,“打得過嗎?”

  西策有些無語地抿了抿唇:“若真打起來東廠自不會怕了錦衣衛,但……”

  洛承軒若是來陰的他們大可張揚地將其趕走,但他們這麼光明正大的來傳召,他們卻不能反抗了。

  何翩翩嘆了口氣,她又懂了:“七叔回來你記得告訴他一聲,讓他去救我。”說罷,邁開步子走到錦衣衛面前,“我們走吧。”

  既然何翩翩肯配合,錦衣衛自然也不會再為難他們,領著何翩翩上了去軒王府的馬車。

  西策和南謹自然是不肯讓何翩翩一個人去的,但錦衣衛挑明了洛承軒只宣召何翩翩一人,他們不能光明正大地跟著,便只好在暗處跟了上去。

  軒王府建在離皇宮不遠的地方,僻靜幽雅,莊嚴肅穆,大老遠便可以看見裡面一座座高閣上閃閃發光的琉璃瓦,一縷清風吹過,王府周圍還飄散著淡淡的梔子花香。

  帝王之家自然是極盡奢華富貴,何翩翩本來已有了心理準備,卻仍是在看到了軒王府的內景時呆了一呆。

  她曾到過皇宮那種天下最華麗的地方,自然不會再對富麗堂皇的地方有什麼驚訝,但眼前的一切卻超乎了她的想像。她原本以為軒王府內該是桂殿蘭宮瑤台瓊室的,可這一進王府看到的竟是一片清幽雅致的竹林,疏疏密密的風吹過身邊,涼慡而愜意。

  再往裡邊走,入眼便是一汪水色碧綠的人工湖,湖水被微風吹起瀲灩的波光,傳召她來的那個人正站在靜謐的湖邊,安閒地撒餵著一旁小池塘里的幾尾金鯉。

  聽到身後的動靜,洛承軒淡淡地轉過了身,銀色錦袍在陽光下有些刺眼,錦袍下擺處繡著的流光孔雀翎更是將他蒼白無色的臉龐襯得越發病態。

  “王爺,蓮夫人已經帶到。”

  錦衣衛上前回稟完畢,便自覺自發地全都退下了,只留下了何翩翩和洛承軒兩人,微風吹過湖邊幾顆盛放的桃樹,粉嫩的桃花瓣簌簌落下,灑滿了湖面與兩人的肩膀。洛承軒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何翩翩,很久很久都沒說話,何翩翩被她看得發毛,不自在地動了動。

  半晌,洛承軒總算開了口,稀薄的唇瓣輕抿了一下:“何翩翩,對嗎?”

  何翩翩稍怔了一下,臉上莫名發熱,不是因為面對帥哥緊張,而是因為洛承軒在念她的名字時,口音乾淨暗啞,語調認真緩慢,讓她覺得他是將自己的名字刻進了心裡一般。而事實上洛承軒的確是將她的名字刻進了心裡,只是這種銘記於心的初衷並不是善意的。

  “是。”何翩翩隨便應了一聲,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

  她可以保證,只要哥們玩得不太過火,她都能暫時忍受,絕不殺人或者企圖自殺。

  “你是蓮豈的表侄女?”洛承軒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何翩翩從善如流:“是。”

  洛承軒略一點頭,將手中魚食放到一旁的桌上,自桌子中央拿起幾張畫像,一張張對比著何翩翩的模樣認真地看了起來。由於實在無聊,何翩翩便細心地跟著他換張的速度數了數畫像的數量,得出結論是十七張。

  但其實應該算是十八張,因為最後一張是從他懷中取出來的,何翩翩眼神不錯,看見了那畫上人熟悉的容顏,是她。

  他怎麼會有自己的畫像?何翩翩眉頭皺成了“川”字。

  “差別太大。”洛承軒將其中十七張畫像丟在桌上,把她自己地遞給了她,“你看看。”

  何翩翩面無表情地接過來,沒報什麼希望地看了一眼,卻發現這畫像上的人並不如她所想的那般醜陋不堪。

  疑惑的眼神投到洛承軒身上:“這畫上的人是我?”

  “自然。”

  “請問畫師是誰?”她可不可以請回去讓他幫忙多畫幾張???

  洛承軒慢慢坐到椅子上,淡得幾乎沒有顏色的唇微微勾起:“是本王。”

  “……”當她沒問。

  “你和蓮豈並不相配。”

  怒不可遏大概可以形容何翩翩此刻的心情:“胡說!我和七叔那是郎才女貌!”

  洛承軒輕哼一聲:“豺狼對虎豹。”

  “……”何翩翩第二次被他弄得無語。

  “本王傳你來也並無甚大事,只是想看看被素來無情無義的東廠督主所倍加寵愛保護的人,會是個什麼樣子。”

  何翩翩嘴角抽了一下:“你要失望了,我長得可不好看。”

  洛承軒的眼睛定在她身上,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緩緩一笑:“外貌是一個女人最厲害的武器,若沒有武器在身,那個女人便是安全的,蓮督主的想法並沒有錯。”

  何翩翩邁開步子走到湖邊,鬧心地看著湖面發呆。

  這種相處模式讓她忍不住想去投湖。

  “但天下間其貌不揚的姑娘有許多,蓮督主挑中何姑娘,那何姑娘身上一定有過人之處。”輕掩杯蓋,緩緩移過杯沿,洛承軒淡淡道,“本王別無他意,只是想看看何姑娘的過人之處在哪。”

  何翩翩目光如炬地看著人工湖的對面,婀娜多姿的楊柳之後是並不太高的院牆——

  “何翩翩你做什麼?”洛承軒驚訝地看著想要“投湖”的何翩翩,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可惜他的身體根本做不到他所想的那麼多。

  何翩翩最終沒有“投湖”成功,望著近在眼前的院牆,她還是轉身回到了倒在地上咳嗽不止的洛承軒身邊,抽著嘴角扶起他:“……你沒事吧?”

  洛承軒本來蒼白的臉色因為咳嗽而有些紅潤,他勉強站起身,顧不得錦袍上沾了塵土,一把扯住何翩翩的手,眉目冷凝地盯著她:“你想死在這?”說完,又咳了起來。

  何翩翩的心在滴血:“是啊,我跟你有仇啊,連死也要跟我爭,貴姓啊?”邊說邊默默取出絲帕遞給他。

  洛承軒低著頭,眼瞼微垂地看著她白皙素淨的手裡那一方無暇的絲帕。

  “你不要我收回來了。”何翩翩說著便作勢要收回。

  洛承軒一怔,來不及細想便接過來掩在了唇邊,輕輕掙開了她的攙扶,黑髮順著肩膀滑落到胸前,遮住了他的側臉,何翩翩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洛承軒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些不確定,卻很快沒了下文,因為有一塊晶瑩明亮的東西從他身後飛速襲來,自他束髮玉冠旁摩擦而過,隨著“啪”的一聲響起,發冠裂開掉在了地上,一頭及腰的黑髮如瀑布般散落下來,與銀白的王袍形成強烈的對比。

  何翩翩驚訝看向洛承軒身後,那裡不知何時已站了一個人,他月白色的曳撒隨風飄舞,美麗的眸子下盼著自己的指尖,指尖上套著一枚碧玉扳指,那便是方才“行刺”軒王爺的暗器。

  “七叔?”何翩翩下意識喚了一聲。

  蓮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後很快又將視線移到了洛承軒身上,臉色雖然平靜,眼神卻透著陰沉的冷意,薄薄的嘴唇抿得沒有一絲fèng兒。

  何翩翩無法控制地望向掉在洛承軒錦靴旁的發冠碎片,忍不住替洛承軒感到慶幸。

  七叔沒把他那腦袋當成發冠那麼打真是皇家祖宗十八代積的陰德夠足啊!

  第十七章 …

  數十名錦衣衛一擁而上,將洛承軒團團圍住,更有王府總管哭天喊地地噓寒問暖,生怕王爺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小命難保,但奇妙的是儘管他們都將洛承軒看得很金貴,卻無人去責備身為罪魁禍首的蓮豈,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本王以為蓮公公忙著籌備太后壽宴,定是日理萬機,沒想到這麼快就出宮了。”洛承軒淡淡地推開欲為他束髮的僕人,自己用那纖細素白的手隨意將長發攬到了腦後。

  蓮豈唇瓣微微勾起:“還是托王爺的福,蓮某才有幸擔此重任。”

  何翩翩深吸了口氣,雙眼平視前方,腳下不自覺地移向蓮豈,很快便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到了他身後。

  她低頭喚了一聲:“七叔。”

  蓮豈點了點頭,也不看她。

  洛承軒見此一幕微微蹙眉,午陽的流光映著他稜角分明的鼻翼,他的臉色異常蒼白:“能者多勞,蓮公公實在太過謙了。”略頓,他話鋒一轉,“不過往年總能在太后壽辰上看到二夫人的精彩表演,今年有了蓮夫人,想必不會再看到了。”

  二夫人?何翩翩詫異地抬眸。

  蓮豈隨手將扳指套回拇指上,轉身離開時帶起陣陣輕風,百褶的衣袂飄蕩著美麗的弧度,腰間繫著的翠色環佩在風中打著旋:“若王爺肯以帶病之身堅持前往壽宴,蓮某必不會令王爺失望。”

  何翩翩見蓮豈要走,來不及細想便跟了上去。

  洛承軒死死地攥著方才何翩翩給他的絲帕,極冷地哼了一聲,狠狠擲在地上,轉身就走。

  錦衣衛和僕人見此連忙跟了上去,卻險些和又突然轉回身的王爺撞作一團。

  “奴才該死!”

  剎那間跪了一地。

  洛承軒咳了兩聲,人多的地方空氣稀薄,這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他垂眸凝視著地上那方絲帕良久,親自蹲下。身撿起來塞進了袖口,這才從新轉身離開。

  屬下們確認半晌,見王爺這次是的確不會再回來了,便又再次跟了上去,只是這次愈發小心了。

  軒王府外面停著一輛奢華貴氣的兩馬拉馬車,馬車外站著的是北晏西策和南謹,他們已在此恭候多時,他們保證,如果再過小半個時辰督主和夫人不出來,他們就以死謝罪。

  何翩翩跟著蓮豈出來後,便上了這輛馬車。

  馬車內擺著的玉几上溫著新茶,蓮豈一步跨上去,順手從身旁暗格中取出點心放到桌上:“吃吧。”

  何翩翩剛坐穩便聽到蓮豈那明顯不太友善的聲音,她抖了一下,乖巧地捏起一塊糕點欲放到嘴裡,卻在下一刻被他“啪”一下子打掉。

  “別人讓你吃你就吃,你就不怕裡面有毒?”

  何翩翩覺得手很疼,但她忍住沒動:“七叔你不是那種人……”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卻知道?”蓮豈越生氣,笑得就越開心,“今日若非我及時趕到,你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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