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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翩翩怒了,她不再後退,而是直接迎了上去,在蓮豈微微驚訝的眼神下扯著他下了屋頂,將他按在了牆上:“七叔,我這次來,說好聽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難聽了就是無屎不入茅房。”

  蓮豈眉目一動:“如何?”

  “我在東廠遇見一個人,他和皇上長得很像,說要和我談一談。”

  “你和他談了?”

  何翩翩一怔,沒想到蓮豈會不問此人是誰,而直接問她和他談了沒有。

  她思索一番,搖了搖頭道:“沒談。”

  蓮豈聞言輕笑,揚手撫上她的髮鬢,彎著嘴角:“翩翩,我記得曾教過你,劫持別人時,一定要連他的手一起制住。”忽然,手臂一緊,整個人轉到了何翩翩身後,將她和自己的方向完全調換了過來,身下長腿抵著她的腿,“否則情勢很容易逆轉的。”

  何翩翩感覺著兩腿之間那人的腿,臉唰一下子紅了,結巴道:“七叔,你、你先放開我……”

  蓮豈眯起眸子,俊雅的面龐泛起了一絲晦暗:“記住了麼?”

  何翩翩強忍著心裡的悸動別開頭不看他,小聲道:“記住了,七叔,你先放開我……”

  “不行。”

  什麼?何翩翩驚訝地看向蓮豈,沒想到他會這麼幹脆地拒絕。

  “今日我要好好給翩翩上一課,讓你明白,永遠不要忘記我說過的每一句話。”

  夜風拂過何翩翩全身,明明應該瑟瑟發抖的時刻她卻覺得渾身燥熱。拐角處灑下的月光有些稀薄,映著她眼前那張出奇俊美的臉龐,縈繞著一股朦朧飄渺的霜華。

  蓮豈緩緩湊近何翩翩,唇瓣微動,眼瞼下盼,凝視著她無措亂看地黑眸,神情軟化了些許:“為何去宮裡?”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何翩翩就很煩躁,她鼓起勇氣與他對視,面無表情道:“其實也無甚大事,只是覺得見到的那人有必要向七叔稟報,而七叔又夜留宮中不知何時能歸,所以翩翩便自作主張進宮查探虛實,順便確認七叔是否安好。”

  每一句都是實話,何翩翩說的坦然,蓮豈聽著也舒心:“那人是洛承軒,他是先帝最小的弟弟,當今聖上的皇叔,先帝臨終前賜封他為軒王,留任京城,位列輔國。”

  “哦。”何翩翩垂著眼,心不在焉道。

  蓮豈將雙手制著她的姿勢換成了單手,騰出來的手緩緩撫上了她的臉頰,勾魂攝魄的桃花眼異常魅惑:“想知道什麼去問留在東廠的檔頭即可,何必親自前來,宮中禁衛森嚴,你就不害怕麼?”

  何翩翩撇了撇嘴,抬起眼剛欲說點什麼,唇上便傳來一絲涼意,她腦子轟隆炸開,全身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

  蓮豈本來閉著的雙眼微微睜開些許,感覺著身下之人緊張的顫抖,喉嚨里發出一陣惑人的輕笑,鬆開了對她的桎梏,輕輕攬住了她的腰,將她的頭壓向自己。

  何翩翩已經傻了,十七年來從未有人這樣對待過她,即便是表哥也最多只是拉拉她的手,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眼前的人,是推開他還是任由他繼續下去?何翩翩茫然無措地愣在原地。

  “想不到蓮公公和尊夫人還有當街調。情的嗜好,本王來的是不是不太是時候?”

  聽到這聲不疾不徐地諷刺,何翩翩就知道有人為她做出選擇了,她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趕忙伸手去推身前之人。蓮豈趁勢鬆開了她,黑眸一瞬不瞬地轉向那個壞他好事的人,神色淡淡。

  洛承軒立在王府護衛之前,腳踩錦靴,面色蒼白,唇無血色:“蓮公公何以如此看著本王?蓮公公夫婦再聚,這不都要感謝本王嗎?”

  蓮豈牽起何翩翩的手,桃花眼斜勾著洛承軒:“夜風冷清,王爺身體不好,還是早些回府安寢吧。”說罷,略一用力飛上了屋頂,與還在風中凌亂的何翩翩很快消失在巷子裡。

  洛承軒眉目陰鷙地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掩唇咳了好幾聲。

  “王爺,我們還是先回吧?”護衛統領有些擔憂地看著洛承軒的臉色,倒是很贊同蓮豈的話。

  洛承軒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轉身便走:“蓮豈他還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什麼都算得到麼,本王倒要看看他能獨攬朝政到什麼時候。”說完,又咳了起來。

  “王爺……”護衛統領為難至極地扶著洛承軒上轎,越發贊蓮豈的話了。

  東廠。

  燭火通明,亮如白晝,玉勾雲紋的宮燈行行列列,看不見盡頭。

  何翩翩在房裡,站在蓮豈旁邊,聽著東衡匯報的消息,有一瞬間怔愣。

  “督主,霧月清瀾傳信說,暮君柔死了。”

  ……死了?

  腦子裡還清楚地記得當日見到暮君柔時的情景,她雖然口上刁蠻任性,眼神卻清澈無邪,性子更是單純無比,很容易便相信他人。何翩翩對她的印象是極好的,卻沒想到這樣一個姑娘就這麼死了。

  “怎麼死的?”蓮豈睃了何翩翩一眼,垂頭淡淡地問。

  東衡的臉色也很難看,說起暮君柔的死訊時聲音有微不可見的異動:“……暴斃。”

  “暴斃?”蓮豈嘴角一勾,“一個人若是在自己的家裡暴斃,那一定是有什麼不得不死的原因。”

  東衡未語。

  何翩翩眉目凝重地看向蓮豈,眼神複雜,唇瓣微動卻說不出話。

  蓮豈將她的心思看在眼裡,擺弄了一下手中的翡翠茶盞,對東衡吩咐道:“將手裡的事情交接一下,即刻動身前往霸刀山莊查清此事。”

  東衡暗沉的眸子聽到這話忽然亮了一下,急忙應下退了出去。

  何翩翩將門關好,不解問道:“不是有霧月清瀾在那裡嗎?為什麼還要東衡去?”

  蓮豈眼瞼垂下,凝視著自己的指尖:“江湖人性子狂妄不知好歹,我放心不下。”

  何翩翩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心裡卻在想,其實七叔也看出了東衡對暮君柔存得那點心思吧?

  “這麼晚了你還不睡?”蓮豈起身更衣,天已漸亮,再不睡就不用睡了。

  何翩翩一聽這話便響起了在巷子裡發生的事,紅著臉別開頭:“七叔先睡吧,我再坐一會。”

  蓮豈也沒勉強她,獨自上了床閉目休息,漆黑的墨發灑滿了枕間,微松的褻衣領口處可以看見精緻的鎖骨。

  何翩翩心跳如雷,她一步步走到床邊,倚在床畔看著睡夢中的蓮豈,唇邊不自覺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在巷子裡時七叔那樣對她,是不是代表,他對她並非只是單純的“叔侄”之情?

  其實他們根本算不上叔侄的,不是嗎?

  他是將她當做夫人的,對不對?

  第十六章 …

  也許是近日來趕路太勞累,也許是需要思慮的事情太多而精神疲乏,蓮豈第二天一早竟差點睡過了早朝時間,幸好東衡及時叫醒了他,才避免了他為官以來第一次遲到。

  祥和的陽光透過白紙格子窗灑在他的側臉上,他半坐床邊,由北晏為他提上靴子,微一起身,玄黑的發便如流水般滑過了肩膀,而後身形一轉,移至青玉屏風之前,由西策和南謹伺候更衣,束髮。

  這些本該是身為夫人的何翩翩該做的工作,但她現在正貼著牆fèng睡得香甜,蓮豈下床時她毫無所覺,連他為她掖被角、落床帳都沒有發現。

  蓮豈坐在鏡子前,睨著鏡中自己清瘦蒼白的臉龐,接過屬下奉上的茶,也不看他們:“東衡上路了嗎?”

  北晏將半月形官帽戴在蓮豈頭上,恭敬道:“大檔頭已連夜趕忙霸刀山莊。”

  “帶了多少人?”

  “暗衛五人,番子十人。”

  “一個小小的霸刀山莊,也用得了這麼多人?”蓮豈放下茶杯,神色平靜,語氣里卻透著些冷。

  北晏沉默,西策和南謹也沒有答話。

  蓮豈淡淡起身,雙臂平伸,北晏立刻取下月牙白的披風為他系好,頭垂得只能看到他的厚底金邊官靴。

  “你們不必全都隨我去上朝,留兩個在東廠照顧夫人。”蓮豈本已側身準備離開,卻忽然又停住了腳步,回頭斜勾了床帳一眼,淡淡吩咐道。

  西策和南謹很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蓮豈沒再說話,細長的手臂掩著披風邁出房門,出了東廠朝皇宮而去。

  滿朝皆知軒王洛承軒身體羸弱久病床榻,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雖位列輔國卻連早朝都很少上,所以他昨晚肯拖著這般身子深夜到訪東廠,絕對有問題。今日蓮豈上朝,恐怕有場硬仗要打。

  *

  何翩翩醒來的時候已日上三竿,她忘了昨晚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記得當時看著蓮豈毫無防備的睡顏,整個心都蘇了。但是她也沒忘了在皇宮時看到的那幕景,七叔和太后相擁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怎麼都揮之不去,她蘇心的同時頭也快炸了。

  心煩意亂地穿衣洗漱,何翩翩正在胡思亂想,便聽見門外傳來一陣低沉的談話聲,她依稀聽到其中有“夫人”、“王爺”、“督主”幾個詞。

  夫人應該指的是她,督主自然就是蓮豈,可是王爺……何翩翩一驚,難不成洛承軒又來了?她隨便洗了把臉奔出了房門,這一開門,她便愣住了。

  只見西策和南謹門神似的立在門口,身邊站著數名番子,目光不善地盯著眼前的幾個錦衣護衛。

  “方才不是說你們夫人不在東廠嗎?那這個人是誰?”錦衣護衛的首領揮開手中的畫卷,將何翩翩的模樣與畫中人對比了一下後,冷笑道,“東廠之人果然狗膽包天,連王爺的宣召都敢胡亂搪塞。”

  西策皺了皺眉,轉頭為難地看向何翩翩:“夫人。”怎麼這個時候出來了。

  何翩翩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們:“怎麼個情況?要打架嗎?”說完,作勢要去拿刀。

  “蓮夫人不必緊張。”錦衣護衛高聲道,“我等乃錦衣衛,今日特奉軒王爺之命邀蓮夫人過府一敘,卻不想被這些閒雜人等攔在門外,已恭候多時。”

  何翩翩指了指自己:“請我過府一敘?”

  “正是。”

  “別開玩笑了。”何翩翩看傻子一樣地看著那群錦衣衛,“我又不認識他……”

  為首的錦衣衛不停地說服自己要忍住忍住,心裡卻在想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閹狗的地方連女人都不正常:“蓮夫人也可以當這是傳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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