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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晨嬰的心像是被什麼扎了一刀,滲出層冷汗,她不斷告誡自己,不許胡思亂想!一定是燈光不清,一定是自己魂不守舍……

  可乍響起的笑,卻徹底結束了這場綺夢。

  那不是他的笑!

  他拿起一方大雪紅梅般的絹帕:“王弼倒是好家教。”

  那不是他的聲音!

  僵在被中,王晨嬰覺得自己冷成了一具艷屍。

  他的手如方才一般溫柔,沿著她的臉,脖頸,一直到被裡……

  “我還真有幾分妒忌,要扮成他,才能有這般享受。方才,你叫的聲音真是動人,還有你的……”

  她尖利的叫聲打斷了他。

  “噓——”他低聲道,“別擾人鴛夢,你的心上人這時,也正在顛鸞倒鳳呢。”

  “他、他和?”

  “當然是越家那個丫頭,成人之美,功德該不亞於救人一命吧?老天保佑讓祝北極武功盡失,不死也殘。”

  王晨嬰顫聲道:“你胡說什麼!”

  祝斗南哈哈大笑:“那個樂師沒有告訴你吧,這密樂只對有內力的人起作用,遇強則強,祝北極不是很強麼?”

  王晨嬰忽然靜默。

  祝斗南不知她在想什麼,他隨手丟掉那方手帕,也根本不去在乎。

  那一日,祝北極出京赴五花城的前夜,面對王弼提出的條件,他道:“您畢生最大的心愿,我知道,並非是將令千金許配與我,而是,恢復武功,恢復男身。”

  王弼半餉方道:“您說什麼?您可知,這無異於天方夜譚。”

  “您腎經重傷,卻未必無法可救。您應該知道,九轉還陽功,便有這樣的奇效。”

  “話雖如此,可九轉還陽功之效也因施者功力而異,不是老臣膽敢小覷,實是殿下您的年紀……”

  “您別忘了,當初師父為了替我療傷,度與我多年功力。另外,我與您是師出同源,對療傷大有裨益。我不敢誇口一定能讓您復原,但卻可以說,如果普天之下還有能讓你了卻心愿者,便只有我。”

  “可是……可是,這會耗卻您十多年來的修為,內力盡失、前功盡棄。”

  “只要您答應幫越家兄妹,我絕不反悔。”

  ……

  王晨嬰記得功力初復的王弼興奮的樣子:“好孩子,只要叔父……不,從今以後,你可以叫爹了。只要爹完全恢復了,一定稟明皇上辭去宦官之職,從此以後便可堂堂正正建立一番功業,為你也博個蔭封。到時候,咱們明媒正娶做正氏,再不必非要委屈做小。”

  “哈哈——哈哈——”

  這笑聲聽著有些毛骨悚然,祝斗南說不清的心生厭惡:“你笑什麼?”

  王晨嬰的聲音一如往昔:“既然您心腹大患已除,我也替您高興。”

  樂聲早已停止。祝北極和越季同在一個帳子裡,面面相覷,總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祝北極忽道:“其實……你除了忠勇仁孝、足智多謀、俠肝義膽外,還……秀外慧中、嬌俏可人……總之就是——”他仿佛下了好大決心,“特別討人喜歡!”

  說完臉騰地紅了,人也騰地站起。

  今晚是怎麼了,就是覺得血一個勁兒的往上涌。祝北極忙道:“你早點歇吧,我走了。”

  人都走了半餉,越季才從夢中驚醒:“哎哎哎——餵——”

  帳外小兵忙進來:“您有何吩咐?”

  “快快幫我去打聽剛是什麼人奏樂?跟他們說我要買了他們,花多少錢都買!”

  第59章 舊日重來

  就在承平帝急匆匆躲進宣化城的當晚,城外響起長鳴不絕的牛角號,不遠處是黑壓壓逼近的大軍和密密麻麻的蘇魯錠。

  韃靼軍早已埋伏在這裡。

  承平帝大驚失色,急宣祝堯封,卻遍尋不到,連祝北赫也不知蹤影,孫成玉更是一問三不住。最終,找到個戰戰兢兢的王府長使。那小老頭跪在地上,抖得像篩糠:“我家王爺和世子早已……早已出了城。他說……他說您……不公。他父子鎮守邊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榆林之敗,明明是……揆文王世子開辦馬市的過失,卻……卻要我們世子承擔……”

  承平帝向後跌靠在椅背上,全都明白了。

  外面炮聲隆隆喊殺陣陣,韃靼已經開始攻城。孫成玉向來形同虛設,沒有主帥的宣府軍形幾乎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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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困的宣城、叛逃的王爺、落難的皇帝……這一幕竟像是三十年前的重現!

  是天意,還是人為?可這條避難的路,明明是自己選擇的……承平帝的目光像兩支箭,倏然射向尚孝王。

  尚孝王緊閉雙眼,似感不到逼來的殺氣,嘴角卻又像抿著一絲微笑。

  他早有預謀,他成竹在胸,他明知自己不會相信宣府所謂的危機。而他真正的意圖,卻正是要引所有人來宣府。

  承平帝突然想通,卻失卻了勇氣。那個幼而失祜、多疑多慮、患得患失的少年瑟縮於黼黻龍袍,骨子裡的怯懦,一覽無餘。

  如果這一切,都是為了重現三十年前,那麼下一幕,就該是……

  “報——”

  承平帝的雙耳一貫而穿,全身都劇烈地一顫。

  探馬道:“韃軍暫停攻城,派使傳信,若要退兵,除非……”

  承平帝咬著牙:“說!”

  “請陛下暫時移駕塞外,待收到我朝贖金,自當送陛下歸還。”

  果然是這樣!

  吳伯塤率先斥道:“荒謬!”

  探馬立即道:“大人稍安,韃靼使者說道,知我朝天子身份貴重,若是不願移駕,可由一位親貴替代。”

  一霎時,眾臣全都啞然,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心心念念——我不親、也不貴。

  承平帝不禁將眼睛暗暗轉向尚孝王。

  他仍然似笑非笑地沉默著。

  探馬悄望一眼尚孝王,道:“韃使聲稱,尚孝王……無足輕重,不堪為質,城中除卻陛下,如今最親最貴的,是瀟湘公吳譽。”

  “老國公——”兩人從身後攙住吳譽,輕道,“您當心些,您可是——至親至貴。”

  宣城之危,還等著您來解救呢。

  “當真——”吳譽的嘴唇微微發抖,“當真是要,老臣?”

  “韃靼使又言,中原是禮儀之邦,百行孝為先,念在國公年紀老邁,如果不便北去,可有兒子替代。”

  “吳大人!”

  這一回換做吳伯塤站不穩。立即便有人將他扶住,連話都如出一轍:“您小心。您可是,至親至貴。”

  即便此時情勢再危機,眾人也看出,韃靼根本就是在戲弄他們。以往,他們要地要錢要人要牲,都是一錘定音、直截了當,不容討價還價,也不會設這麼些彎彎繞繞。這到底是韃靼的意思,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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