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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敢阻攔未來的鐘離王妃?所以越季當日出得來,今日也的確進得去。只是她不知道一入城門,便有守兵飛奔向守備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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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什麼?你腦袋撞壞了?”
越孛伸手去戳越季的頭,被她一歪躲開了:“我說的都是真的!”
越存往鬥雞似的兩人中間一站:“小月季,別怪你四哥生氣,這實在也太胡鬧。讓海雕軍制住劉福華和陳練達?他們一個是宣府上西路參將,一個是張家口堡守備,雖然不是什麼達官顯貴,卻都是鎮守一方的主將。我們現在在人家轄下,還要對人家守將動兵,這叫什麼?這已經不是越界,這是謀逆作亂。”
“我沒說現在就動手,我只說密切監視他們,派兵埋伏在守備署周圍,一旦有變,就立即制住他們。”
越孛怒道:“你當人家是死的還是傻的?守備署是什麼地方,派兵埋伏?還有,那個祝堯封,我不去找到他算帳,倒要我派人去營救他?”
越存道:“鍾離王當真會膽大妄為到行刺奮武王?”
越季著急:“他連開門揖盜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越存不語,對於這點,顯然更加質疑,不過沒有說出口。
越孛替他說了出來:“祝斗南是太后唯一的親孫子,身後有一大幫掌兵的外戚撐著,他自己年紀輕輕就封了鍾離王,離太子就差一步。放著現成的大道不走,要去殺叔造反,引韃子兵進城?鬼都不會信!”
越存也道:“你說,鍾離王的一個親信因與主上反目而遭來殺身禍。而你所謂的陰謀,是殺手自己聲張出來,被一個路人所聽,又轉告給你。小月季,你仔細想想,這合乎常理麼?哪家的殺手不是心狠手辣、速戰速決,反倒要吵得路人皆知?這本身倒更像是一個陰謀。”
越季:“這件事確實有不合理之處。可憑我對祝斗南的了解,我相信這的確大有可能!他到底為了什麼狗急跳牆我不知道,可他對我都做過些什麼你們知道麼?”
“哈哈——”越孛乾笑兩聲,“說到點子上了吧?無非就是男男女女之間的那點破事兒,不知他什麼地方戳了七姑奶奶肺管子,讓你造這麼個驚天大謠。我勸你,耍花腔別扎了自己。”
“造謠?你說我因為跟他鬧了點小彆扭就誣陷他要謀反?”
“難道不是麼?”越孛一拍案,“一尺水十丈波,興風作浪你比誰都強!”
越季拍得更響:“你胡說八道!”
越孛乾脆一腳把矮几踢翻:“火雷都能當煙花,你還有什麼好事干不出!”
翅膀硬了的家鴿,不管飛得多雄赳赳氣昂昂,最終還是會繞回到原。越存雖常年在大同,也忘不了那熟悉的、讓人心煩意亂堪稱陰影的鴿哨,喝道:“好了,誰讓你們又提這陳年舊事,都給我住口!”
越季不服:“是他先提的。”
越存由不得說她一句:“還不是你做錯在先?”
越季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氣短:“連六哥他自己都沒有怪我!”
越孛立即被惹火:“小六他死活都不知,你還敢舔著臉胡說?”
越季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卻底氣十足:“總之,我就是知道!”
“少爺們、小姐!”一人沒經通報就一頭闖了進來。
看清來人,越存沒有責怪,卻仍皺眉:“越厚,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京里安排下葬麼。出什麼事了?”
“老奴等一天,靈柩沒來,曾孫少爺也沒來,這才急火火趕來,是來問問,是不是您這邊出了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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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斗南聽完手下密告,恨聲道:“死丫頭,不知是天生掃把星,還是本王命中克星,一次次從中作梗。”
高瞻晃了晃腦袋:“多虧王爺您未雨綢繆,追截下了越三千和越轂的靈柩,不然的話,怕是要功虧一簣。”
“她一向膽大妄為,半夜出城本不足為奇,奇就奇在,是十四、十五交界之夜,太巧了……”
高瞻不解:“十四、十五又怎麼了?”
祝斗南犀利地掃過一眼,高瞻立即覺察到似是觸到了什麼禁忌,忙地閉嘴。
祝斗南強壓躁火,尋思片刻道:“讓越家兄妹來守備署!”
高瞻試探著問:“讓他們來,是……”
“今夜舉事,絕不能讓任何人阻撓,把剩下的火雷,全都設在周圍!”
高瞻聽出了切齒間的戾氣,只怕急中出錯:“殿下稍安。若是他們不來呢?”
“活人死人一人一根手指,現在就切下來送過去,看他們不來?”
“就算來了,越家也有火器,萬一做困獸之爭……”
“他們敢用火器?不怕活的炸個粉身碎骨,死的炸個屍骨無存麼!”
高瞻一喜:“對啊!就算他們不顧活的,也得顧死的。連老兒的屍身都保不住,這些不肖子孫今後還怎麼做人?”吩咐一聲,“速去!”
一個侍衛領命而去。
“今夜之事,斷不容有失!本王再說一遍——”
高瞻、周顯等人忙都斂容躬身:“臣聽命!”
“祝堯封一死,立即持他王印趕往宣化,殺孫成玉、開宣化城門、放狼煙。見狼煙,開張家口城門!”
“是!”
外面忽然亂了起來,人聲馬嘶人跑蹄奔攪成一團。
幾個護衛急匆匆進來:“啟稟殿下,不知什麼人打開馬廄,把守備署的馬都給放了出來。”
“混帳!沒用的東西,連畜生也應付不了麼?”
今天的祝斗南火氣格外大,護衛一身冷汗:“屬下等正在全力補救,現在外面混亂不堪,請殿下萬萬不要出去。”
“不對……”周顯自語。
這個時候,一點風吹草動都不能大意。敢闖進來、能闖進來,來人的目的絕不會是守備署的馬。
周顯爭功心切,吩咐一聲:“保護殿下不得離開!” 拔刀沖了出去。
會不會是聲東擊西呢,每個人都讓他不要出去,而來人其實就是想在裡面動手。這作亂障眼的法子,到像是越季作為。祝斗南向來多疑,即便是戒備森嚴的守備署,也不能讓他放心,一早讓陳練達準備了一間密室,以防萬一。
而這間密室,自然不能為一般人所知。
高瞻跟著走了幾步,祝斗南回頭叱道:“站著!不許跟來!”
“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