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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真?”祝斗南大喜過望,“快快開城門!本王親自迎接。”

  高瞻急道:“那韃靼密使?”

  祝斗南哼一聲:“本王是什麼身份?會去私見一個韃子?速打發了。”

  “殿下,只怕他們是有……”高瞻不死心,壓低聲,“議和之意。”

  “議和?韃子那點伎倆,陽解陰謀,瞞得過本王?況且,本王有老國公襄助,如虎添翼,他們現在來告饒?遲了!”

  祝斗南一邊抖擻地往外走,一邊問道:“鳳翔公帶來多少軍馬?可有火器?”

  “算上老國公,共計十四人。”

  祝斗南陡然止步,臉也如伏天午後,驟然又是烏雲密布。

  “殿下?請您授令,方可開城門。”

  祝斗南忽然發怒:“開什麼城門?韃子近在咫尺,萬一被他們突襲怎麼辦!”

  “可是……您不是說……那鳳翔公他們要怎麼進城?”

  祝斗南失望之餘,打起另一個主意,不耐煩道:“放吊筐。”

  “吊筐?鳳翔公他年紀太大了,身材又……萬一出了什麼危險……”

  “十四個老傢伙就敢闖邊關,何其勇猛,還會怕什麼危險?”

  (後半段在‘有話說’)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呦,哎呦呦呦——”越轂被人扶著邁出吊筐,拍拍那幾個拉繩拉得臉紅脖子粗的小兵,“孩子們辛苦了!”回頭對那位砧板大刀戚威道,“不行了,太胖了,你看把他們累的。這分量是非減不可了。”

  “咋減啊?”

  “以後少吃點唄。”

  “那可不行。讓我這一手刀功上哪兒用去?”

  “都到了陣前了還怕沒用武之地?”越轂重重一拍他背,又感慨起來,“我們小月季小時候,就剛生下來那陣,被我接到京里。她乍一離了爹媽,晚上總是睡不穩當,非要兩個小拳頭攥著我兩根手指頭,才能踏實。那小手小的,連一根食指都攥不住。我當時就想啊,這麼丁丁點兒的小娃娃,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我雖是一把年紀了,可也巴望能看到她長大,起碼大到能抱住我腰。可前陣子她說什麼?兩隻胳膊都抱不過來了。不行,我得減減這一身肉!”

  戚威聽著,卻笑不出來:“吉人自有天象。我勸您也別太擔心了。”

  越三千就是怕越轂太擔心,所以在家書里寫得含含糊糊,又於前幾日被調去了小境門堡,沒能跟越轂碰上面。

  伙房中熱火朝天,鍋鏟吆喝之聲不絕於耳:

  “這盆好了!端出去,多吃幾盆,壯力壯氣,吃完狠狠打韃子!”

  “多謝老將軍!”

  ……

  祝斗南聽得無比心煩,剛一掀開軍帳,就聽到一個更洪亮的聲音:“韃子布陣慣用掏心法,意在一舉擊潰我軍主帥。他們的陣中輕、重騎相配合,厲害無比:輕騎縱馬如飛、遠距開弓;重騎堅甲利兵、近距砍殺。所以我們一定要堅守住這裡、這裡和這裡,從這裡猛攻……”

  眾將迫於軍令,多日來苦守不出,都憋壞了,此時一個個摩拳擦掌聽越轂指點沙盤,都聽得熱血沸騰。

  “老國公——”祝斗南打斷。

  眾將都退了出去,就留下幾個老的。越轂長嘆一聲:“壓箱底的老打法了,三十幾年不見天日,也不知發霉了沒有,還能不能跟韃子一拼。”

  “老國公為國柱石、德高望重,怎能跟蠻軍蠻拼呢?”

  “不然呢?”越轂臉色一沉。

  祝斗南道:“非是本王班門弄斧,老國公試看周圍堡、台,那些貿然出擊的,哪個不是慘敗而歸?唯張家口在本王治下,安如磐石……”

  越轂終於忍不住了:“那是因為附近堡、台的火炮、強弓勁弩都運來了張家口!你鍾離王身嬌肉貴,舍了誰也得保全你。他們貿然出擊是為什麼?沒了守城利器,死守也是一死,不如戰死!”

  祝斗南不以為然:“但有生機,又何必言死呢?”

  “好好好,老夫便聽聽你所謂的生機。”

  “不如棄城。剩餘的火炮足夠掩護,本王與老國公率精兵夜間突圍出去,棄張家口奔大同鎮求援。”

  “棄城?”越轂一口氣半餉才吐出,“宣府舉全鎮之力孤注一擲在張家口,你如今要棄?宣府將如何?幾百里外的京城又如何?”

  “宣府失就失了,舍卒保車,也是無奈之舉。至於京城,還有薊州鎮和三大營護衛,暫時無虞。就算京師陷落了,我們也可以火速從大同回來勤王。”

  越轂終於明白了他真正的意圖,是大同的軍權。突然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自嘲不盡,這樣的人,竟會信他?竟會托他?

  笑聲驟止:“你要去,你便自去。老夫就在張家口,生死不棄!”

  祝斗南冷笑道:“老國公好個大義凜然。卻讓本王不得不疑,是因為七小姐身陷敵軍,才讓你公器私用、意氣行事。”

  越轂一直在壓制的怒火終於爆發:“你還有顏面提小月季?你當初是怎麼信誓旦旦,答應我要竭盡所能保護她的?現在竟眼睜睜看著她身陷險境而坐視,老夫真是瞎了眼!”

  “將軍!”戚威急忙拉住越轂,不然他都要衝上去了。

  “是麼?本王竟還說過這種話?”祝斗南輕描淡寫的,“記不清了。就算說過吧,也並非本王失言。實在是,力有不逮。”

  越轂一把推開戚威,卻立即又被另兩個老頭死死抱住,他掙不開,只得朝祝斗南咆哮:“你何曾盡過一份力!”

  “賊污我肱則剜肱、賊污我身則殞身!她落入賊手,不死也得死,我這是在替她完節、替你們越家保名,真是不知好歹!”看越轂怒猊一般,祝斗南到是有些怯了,匆忙拂袖而去。

  越轂卻僵立在地上,喃喃重複道:“賊污我肱則剜肱,賊污我身則殞身?”

  三老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般心思:“將軍,你是不是又想起來阿淵了……”

  “女子生來身單力薄,為什麼還要去背酸儒們壓下來的那座爛大山?為什麼還要去擔男人們的窩囊怯懦?”越轂一掌將沙盤上的韃靼軍馬拍得四分五裂,“我已經丟了阿淵,絕不會讓小月季去步這個後塵!”

  第30章 荒野古廟定奇謀

  “‘功蓋天下而主不疑,位極人臣而眾不疾,窮奢極欲而人不非之’?”吳譽搖搖頭,“那是郭子儀,不是他越長車。當今皇上,不是唐皇,對他的忌憚有多深,只怕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吳伯塤道:“老糊塗了,他若是腦子清楚,就不會不管不顧出京去,這可是大忌諱。這回,連那‘年八十五而終’,也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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