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謝文昊的局】（2）
傷害了人家反倒讓人家來安慰我，我用充滿感激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把他遞過來的杯子重新遞迴去：「我不喝速溶咖啡的，謝謝啊！」
張瑋：「……」
早上我車的時候，送我來的鄧梓帆特意叮囑過我一句：「昨晚的事你就當沒發生，她們之間的矛盾你就當不知道，該怎麼還怎麼，你只是去工作，除了工作之外，人際關係還是簡單點好。」
鄧梓帆是什麼人啊？詭譎複雜的商場上混得風生水起的人啊，對於他的忠告我還是很當回事的。所以就儘量不去想昨晚發生的事啦，誰知道張瑋上了那麼多回當還學不乖，活該到現在還拿不嬌嬌！
有了鄧梓帆的提醒，我自己也有了這樣的覺悟，本來生活上也不至於困難到非要來打這份工，可是我自己信誓旦旦要出來工作，就不能總是這樣麻煩同事，於是我第一時間找到嬌嬌把之前麻煩她的工作都領回來，於是這一天我認真努力地加班到晚上九點半，鄧梓帆一直坐在公司樓的車裡，也沒有打擾我。
等我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秋夜風大，路旁的樹葉被風吹得呼呼作響，幽暗的路燈，那輛熟悉的車被暈上一層淡淡的光圈，有個人正倚著車尾閒閒地靠在那裡，周身還有煙霧繚繞，似乎正在想什麼事。我站在夜色里，忽然有片刻失神，就像這不是夜裡，而是已經破曉，那個人影不是與黑夜沉眠，而是即將帶來黎明與溫暖。
鄧梓帆很快看到我，他站直了身體，把手裡那杯正在冒熱氣的東西扔進垃圾箱，然後才緩步過來迎我。
走近我才發現他手臂上還搭著一件外套，我站定，不再向前，眯著眼愜意地等他走過來替我把外套搭上，鄧梓帆最看不得我這副樣子，皺起眉頭就開始教訓我：「不喜歡看新聞聯播最起碼也要看看天氣預報吧？不知道今天會降溫？你看看穿的這是什麼衣服！」
我故意朝他擠眉弄眼的：「你最喜歡的牌子啊，最新款小西裝，這也算外套吧？好不好看？秈」
「好看也得看季節，」他摟著我快步走到車邊，不由分說地把我塞進去，然後自己再繞回駕駛座上，伸長手從後頭拿了個小袋子遞過來：「牛奶，熱的。」
實話說鄧梓帆還真挺細心周到的，用莫書棋的話來說就是：找著我梓帆哥了是你上輩子燒高香了！
可是我才剛開始感動，一秒他就朝我傾來……
我努力向後縮，一邊縮一邊不耐煩地罵他：「小清新氣氛好好的，你就不能讓我感動再久一點嗎？鄧先生請你自重！」
鄧梓帆依然執著地傾來，他的氣息漸漸抵近，我認命地閉上眼睛，可我想像中的吻卻並沒有落來，只聽「咯噔」一聲響，我睜開眼睛，他已經坐回去，我低頭一看——安全帶被繫上了。
他有些好笑地看著我：「鄧先生我自重75公斤，還有什麼疑問嗎？」
我扭頭望向窗外不理他，鄧梓帆愉快地發動車子，「莫書媛你有時候可真是——」
我把頭扭回來：「真是什麼？」
他騰出一隻手來揉揉我的頭髮：「真是可愛，行不行？」
莫書棋最近沒再過來蹭飯吃，我對此表示很是憂愁：「不應該啊，他要不是回我爸媽家了就一定會來我們這蹭飯的，這麼久不來……難道！」
知我莫若鄧梓帆，我剛說了個「難道」就被他截了話頭：「別難道了，我安排他出差去了而已。」
他說完我就雙手插著腰瞪著他：「老實交代，你把他弄走是什麼居心？」
鄧梓帆真誠地回答我：「不想讓他來家裡蹭飯的辦法有很多，你要相信只要我不想，就算他在外面撞門也進不來。」
嗯……也有道理。
「那你派他出去幹什麼？」
他手裡拿著換洗衣服準備去洗澡，所以也根本沒心思回答我的問題，隨口丟了句：「歷練。」
喲呵，還真打算栽培莫書棋啊？
鄧梓帆前腳剛進去洗澡，後腳莫書棋的電話就來了：「姐！梓帆哥電話怎麼打不通？」
我過去把他手機翻出來看，結果已經關機了，「應該是沒電了吧，」我順手在桌上翻了翻，想幫鄧梓帆找到充電器，「找他有事？」
「也沒什麼特殊的事！」他的語氣聽上去很興奮，「你告訴他我保證完成任務！」
這話說得我好奇起來：「他給你安排什麼任務了？」
「這可不能說，」他還神秘起來。「秘密來的。」
「有什麼不能說的，我是外人嗎？」
他又笑出招牌式的「嘿嘿」聲，「那你是我梓帆哥的內人？」
「莫書棋我看你又皮癢了是吧？！」
「好啦好啦，」他竟然還一副不跟小孩子計較的口吻，「商業機密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對了姐，我後天的機回來，我要吃紅燒排骨！」
「紅燒肉行不行？」
「行啊，」他大概對我今天這麼好說話有些困惑：「姐你沒事吧？紅燒排骨和紅燒肉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了，」我也「嘿嘿」一笑，「吃什麼補什麼，你還是多長點肉好，這樣掐起來比較帶勁！」
……莫書棋識相地掛斷了電話。
鄧梓帆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我拿著他手機在桌前搗鼓，他一邊拿浴巾插著頭髮一邊走過來，我剛回頭手裡的東西就被他抽走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這是幹嘛呢？偷看我的信息？」
我終於幫他把充電器給插上了，隨口回答一句：「你不是說你的就是我的嗎？我還需要偷看？」
「說的也是，」他在我身邊坐，「真不想讓你看的話，換個密碼就可以了。」
「莫書棋剛給你打電話你手機關機了，」我盡職盡責地替他傳話：「讓我轉告你：保證完成任務。」
「知道了。」
我真的好奇起來：「臭小子還跟我打官腔說什麼保密，你到底給他安排什麼任務了？」
他把擦頭髮擦得有些濕了的浴巾遞給我：「公司的事，確定要知道？」
「公司的事怎麼了，我不能知道？」
「當然可以，要知道我在你面前根本沒有秘密，只不過事關商業機密，你要是知道了……」他頓了頓，含笑瞥了我一眼，「那大概就需要辭職來我們公司工作了。」
嘁，每次都只知道用這招，他沒說煩我都聽煩了。
「那你還是保密好了。」
我拿了換洗衣服正準備去洗澡，忽然手機又響起來，鄧梓帆搶在我前頭拿到了手機，他只看了一眼就抬起頭來看我，我見他拿了就沒繼續往這邊走，見他看過來就對他說：「接啊。」
他輕笑了一聲：「這可是你讓我接的。」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麼晚了他接我的電話似乎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可再搶過來已經來不及了，他迅速接通，然後對電話那頭說：「媛媛洗澡去了，有事？」
真是怕什麼他說什麼，本來這個點他接我電話就已經足夠讓人浮想聯翩了，偏偏他還要說出這麼曖昧的話來，我再顧不得那麼多，跑過去把手機從他手裡抽走，快地瞟了一眼屏幕……呵呵，謝文昊。
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輕快一些：「文昊哥？」
那頭的人卻似乎並不領情：「你又和他在一起？」
這話問的，我立刻也語氣不善起來：「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嗎？」
「鄧梓帆……」
「是，我跟鄧梓帆在一起，」我毫不猶豫地截斷他的話頭：「這件事我記得我已經告訴過你了，而且這是我自己的事，你找我到底什麼事？沒事我就掛了。」
謝文昊在那頭深呼吸了幾次，最後平靜來對我說：「本來想說今天我回大院了，帶你出去吃宵夜。」
「噢，」我也平靜地對他說：「可是我不在大院，你自己去吧。」
「書媛先別掛，」他像是知道我想幹什麼似的，急匆匆地說：「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算你現在和他在一起了，還沒有談婚論嫁我就還有機會，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了就連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都不要了？」
他來硬的教訓我我還真不怕他，怕的就是他來這一套，我嘆了口氣：「文昊哥，你何必呢？」
「就算你不肯給我機會，朋友還有的做吧？我總是希望你好的，」他的聲音低沉來，「今晚沒有空的話，明天有沒有時間？」
「我……」
「不是我們兩個人單獨吃飯，」他打消我的顧慮，「意奇和我們一起，公事上以後還有機會見面的，他想請你幫個忙，先請你吃頓飯表表誠意。」
鄧梓帆在一旁咳嗽了一聲，我夾著手機望過去，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於是我答應謝文昊：「行，明天我班了給你打電話吧。」
掛完電話我朝鄧梓帆笑，「喲，今天這是怎麼了，吃錯藥了？」
「答應你跟謝文昊吃頓飯就是吃錯藥了？」
「我只是沒想到而已，」我重新把衣服拿上準備去浴室，「對了，明天你要不要一起去？」
鄧梓帆直接笑出聲來，「你想氣死謝文昊嗎？」
「我主要是擔心你被氣死，」我走進去關上門，聲音再傳出去就顯得有些模糊，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清：「其實你要是去了，乾脆把他氣得以後跟我絕交了也不錯啊，省得你一天到晚吃醋，我也懶得再跟他解釋。」
這次鄧梓帆估計真沒聽見，直到我洗完都沒聽到他的回答。
謝文昊這回還真挺上心
，從吃過午飯就一直簡訊提醒我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我開始還回他一句「知道了」，到後來都懶得回復了，到班的時候他直接打電話過來：「書媛，班了嗎？」
「不就吃頓飯麼，謝文昊你至於嗎？」
他並不跟我計較，直接說：「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我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然後就告訴他：「不說了，我得上車了。」
他這才答應。
上車之後鄧梓帆問我：「真打算帶我去？」
「真的啊，」我正色回答他：「謝文昊這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小時候他為了把老祝那套圍棋弄到手，愣是逼得老祝看到他都開始繞道了，他有多偏執我太清楚了，總這麼耗著沒意思啊。」
鄧梓帆挺高興的樣子，摸摸我的頭：「不錯，這是真長進了。」
事實證明我帶鄧梓帆去是正確的，因為謝文昊顯然根本沒打算跟我說實話，原本說是唐意奇找我幫忙，大家一塊兒吃飯，結果還是只有他一個人等在這裡。
我進門的時候把外套脫來搭在手裡，鄧梓帆很快接過去，我也沒跟他客氣，直到落座才對從看見我們進門開始臉色就一直很難看的謝文昊打了聲招呼：「嗨，多帶個人來沒問題吧？」
謝文昊沒吭聲。
「現在赴宴不都流行帶家屬嗎？」我笑起來，「這樣吧，今天讓他請客好了。」
謝文昊還是沒吭聲。
我繼續開口問：「對了，你不是說唐處長有事讓我幫忙嗎？其實我能有什麼本事幫他的忙啊，正好今天鄧梓帆在這兒，說不定他能幫上什麼忙呢。」
鄧梓帆忽然伸手過來按住我正替他倒水的手，輕聲說：「我自己來。」
謝文昊忽然笑起來：「書媛，你真的沒必要這樣。」
「沒必要怎麼樣？」我把手從鄧梓帆手裡抽出來，含笑看向謝文昊：「唐處長呢？有事不能來？」
這還聽不出我是在故意寒磣他也就不是謝文昊了，他乾脆利落地承認：「他原本是想來的，我給推了，想單獨跟你吃頓飯。」
我看向鄧梓帆：「糟糕了，我把你帶來了。」
鄧梓帆但笑不語。
謝文昊也笑起來：「說起來這麼多年，也就你們倆一點沒變，書媛小孩子似的，想做點什麼壞事都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
鄧梓帆點頭：「別人怎麼說她就怎麼信，教都教不會，所以我才這麼不放心。」
哎喲喂都開嗆了啊，我想了半天才終於想到最近在微博上看到的一句話，這時候說出來真是太合適了！
於是我潤了潤嗓子開口道：「有時候你得相信，活到這年紀，還這麼容易相信別人，也算好事情。」
他們倆一起看向我。
我攤手聳肩：「幹什麼？學人玩玩兒文藝不行啊？」
鄧梓帆右手握成空拳放到嘴邊輕咳了幾聲，還沒來得及表態呢手機就響了，他還在咳嗽，就直接把手機遞給我。
如果我現在是一個旁觀者我都該一拍大腿讚嘆一聲「好演技」了。
但我只能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接過來，鄧梓帆沒有存這個號碼，顯示的是陌生來電，我想了想才接通，「你好，請問找哪位？」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也有些發愣，過了會兒才猶豫地開口問：「你是……書媛？」
見鬼了。
我把手機從耳邊挪開，重新看了看那個號碼才再次把它放到耳邊：「……是我，你是子曰嗎？找鄧梓帆有事？」
我注意到對面的謝文昊低笑了一聲。
盛子曰顯然沒想到打鄧梓帆手機居然會是我接的，一直支支吾吾的，我也懶得再跟她廢話，直接把手機塞回鄧梓帆手裡：「盛子曰，你跟她說吧。」
鄧梓帆接過去只說了一句話：「沒事我掛了。」
我：「……」
小學老師沒教你講文明懂禮貌嗎？
不過……挺爽的。
掛完電話謝文昊才問：「是子曰？叫她一起來啊，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鄧梓帆很快回絕：「不用了。」
「文昊哥你該不會對子曰也感興趣吧？」我裝作挺有興趣的樣子，「真是這樣那你千萬別不好意思，我來幫你牽線，保證給你約到，這樣以後你就有人陪著一塊兒吃飯了，不至於總是退而求其次找我搭夥。」
謝文昊臉色難看起來。
他說：「用不著這樣激我，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們已經在一起了，書媛，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沒有做好在鄧梓帆身邊待一輩子的準備，否則你不會到現在都沒有勇氣承認你和他之間的關係。」
鄧梓帆沒有參戰，一手搭上我的椅背，用非常閒適的姿勢坐在那裡，就像剛才謝文昊的話完全與他無關。
確實
也沒什麼太大關係，謝文昊是跟我較勁呢。
我認真地看著對面臉部線條繃得極緊的男人，嚴肅地問：「你是替我爸爸媽媽把關來了嗎？就算你看出來我和鄧梓帆是故意騙你說在一起的，我也不會承認的，你別想從我這裡探聽出什么小道消息去我爸媽面前告狀！」
謝文昊：「……」
鄧梓帆：「……」
吃完飯出來，我還回頭看了眼仍然坐在座位上的謝文昊，然後扯了扯鄧梓帆的袖子：「你說他信沒信我說的話？」
鄧梓帆臉色不是太好看，聞言只是把袖子從我手裡抽出來，冷哼了一聲：「以你的智商覺得他會相信？」
首先，我覺得用問句來回答別人的問題，這態度非常不正確。
其次，我覺得言辭中直白詆毀別人的智商，這也非常沒禮貌。
最後，我幹什麼了他怎麼又生氣了？
「不管他信不信，反正總歸表面上相信了啊，我智商怎麼了？你智商高不也沒想出辦法來嗎？」我不滿地看著他，「我就不信謝文昊會真的喜歡我，真喜歡我怎麼這麼多年都不說，偏偏知道我和你走得近之後跑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是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啦，但也不能讓他想幹什麼都直接得逞啊，總要打破他計劃啊，你什麼都不做，那好吧，我來做啊，怎麼我做了你還在生氣呢？」
鄧梓帆皺著眉看我：「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
我莫名其妙地回答：「當然啊，你本來就沒理由生氣啊。」想了想終於讓我想到一個可能性，於是試探著問：「難道……你本來真打算讓盛子曰也來一起吃飯？」
……鄧梓帆甩手而去。
這傢伙又發什麼瘋啊！我站在原地風中凌亂。
沒過幾天嬌嬌就跟我說，公司的帳務出問題了，我正吃著麥片，聽完她的話直接嗆住了，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來：「公司不是前段時間剛配合查過一次嗎？怎麼又出問題了？」
說真的，我都覺得自己倒霉，多大一個公司啊，財務能出多大問題，怎麼總被揪著不放？
嬌嬌聳肩：「誰知道啊，總有那不怕死的。」
我倒不關心誰不怕死、誰又會掛，第一反應是問：「那我們豈不是又要加班了？」
得到肯定回答之後哀嘆一聲趴回自己桌上，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啊！本來是看中了這家公司難得休雙休才投的簡歷，沒想到剛被錄用沒多久就改成了六天工作日，完了之後還動不動就要加班，感覺都沒自己的時間了好嗎？
張瑋安慰我：「都是這樣，也不光是我們部門。」
之前我確實是有過這種想法，覺得只要看到有人比我更痛苦吧，我就不那麼痛苦了，可事到臨頭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啊，別人再怎麼痛苦，幹完自己那攤子事兒，那痛苦也就到頭了，可我自己這攤子事兒怎麼都得靠自己才行。
我忽然覺得鄧梓帆那個讓我去他公司打工的想法有點可操作性了。
這個點給鄧梓帆打電話，他第一反應就是問：「又加班？」
……真是太明察秋毫了。
我嘆了口氣，「可不就是又要加班。」
他居然沒有生氣，還在電話里低笑了一聲，「好了，既然是自己選擇的工作，就好好干，晚上就不要和他們一起訂盒飯了。」
這次我反應很快：「你來給我送飯？」
「自己做是來不及的，」他笑笑，「不過我親自挑，總能合你口味一些。」
真是太棒了。
不過我真的沒想到，加個晚班也能搞的這麼一波三折，等到我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時候，鄧梓帆終於來了，可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著跟他一樣臭著臉的謝文昊。
謝文昊一上來就似笑非笑地來了一句：「連加班都有人專門來送飯，書媛，你以前不這麼矯情的。」
這什麼情況？追求不成該記恨了嗎？我沒記錯的話他之前是在追我吧？怎麼這麼快就開始擠兌我了呢？
但惡毒男配出現的時候總有氣度風華的男主出來的，我朝鄧梓帆瞥了一眼，他立刻上前來把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一樣一樣把飯盒鋪開來放在我桌上，看都沒看謝文昊一眼，開口的時候也只是看著我：「用不著覺得自己麻煩，我樂意。」
我一子就笑起來，滿意地咬著筷子朝他笑。
謝文昊見我們這樣也不生氣，反而扭頭去和秦柳說話了。
鄧梓帆帶來的東西多，我正想說這根本吃不完，他就跟我一起吃起來，我悄悄問他：「為了給我買這些你自己都沒來得及吃？」
他的注意力卻不在這兒，嘴裡認真吃著東西，腦子裡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其實鄧梓帆真的很少這樣，他從來做任何事，大到公事簽合同，小到吃菜喝杯水，全都非常仔細認真，但他現在明顯出神了。
<再扭頭去看謝文昊，都已經跟秦柳聊上了，嬌嬌也正看著他們，我們倆的眼神在收回來的時候在空中打了個對接，然後各懷心事地低頭。
這麼一套動作做完，鄧梓帆已經回過神來了，不滿地催我：「趕緊吃，吃飯也不認真。」
我：「……」
原本以為鄧梓帆只是過來送飯給我，送完了就會回去，可他一直留在這兒陪我加完了班，謝文昊也吃錯了藥似的，和秦柳說完話之後居然也坐在她身邊一直等著，就在我們樓之前，他們才剛走，走的時候頭都沒回。
我挽著鄧梓帆的胳膊問：「你說謝文昊什麼意思啊？不就是被我拒絕了麼，至於那麼飢不擇食麼？報復心也太強了吧！」
沒想到鄧梓帆居然都沒有跟我同仇敵愾，沒跟我一起罵謝文昊變得快也就算了，居然都沒有嘲諷我一句「怎麼，你後悔了？還是吃醋了？」，真是太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了。
鄧梓帆只是皺著眉說了句：「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好吧。
隔天秦柳就收到了一束嬌鮮欲滴的火紅玫瑰，嬌嬌看到的時候照例冷笑了一聲，倒是張瑋看著真心挺高興的樣子，我捧著麥片湊到他身邊去：「不是都說你和秦柳有什麼不得不說的故事嗎？怎麼現在有人追她你還看著挺高興？」
張瑋真心實意地朝我翻了個愉快的白眼：「你就跟著瞎起鬨吧，我跟她哪兒跟哪兒啊，這好了，她有主了我也就清白了！」
我瞥了一眼嬌嬌：「你清不清白其實跟秦柳有主沒主沒多大關係啊，關鍵得嬌嬌相信才行吧。」
「時間能證明一切的，」他難得文藝了一把，「總之我會等到她相信我。」
嬌嬌會不會相信他我是不知道啦，但最近這一波三折的劇情顯然有些讓我跟不上節奏了，秦柳現在還捧著花羞紅著臉站在人群中間，有好事者還在朗讀謝文昊給她寫的卡片，我不動聲色地繞過去瞄了一眼……雖然落款的名字確實是謝文昊，可根本不是他的字跡好嗎！
不過話說回來，訂花的說不定是他秘書，直接打電話去花店請人代筆也有可能，我眯著眼睛回到自己座位上，第一時間給鄧梓帆發了條微信：連謝文昊都比你浪漫！怎麼就從來沒見你給我送過花呢？
後頭還附帶了一個怒氣沖沖的表情。
這個時間他應該還沒有太忙吧？
結果還是等到快中午了才等來他的回覆：難道不是早就給你了？
我看著那行字想了半天還是沒搞懂他的意思，於是又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給過我花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鄧梓帆午要去出差，行李昨晚就收拾好了，我估摸著他現在在忙，就沒有再***擾他，結果沒想到到了半午忽然有人過來找我，我從一堆報表中抬起頭就看見了一個熟人。
我驚訝地站起來：「小鄭？你怎麼來了？」
鄧梓帆要出差，難道特助不用跟著去？
事實證明他當然是要去的，所以他的動作非常著急，急匆匆地遞給我一個名片大小的盒子：「老闆讓我送來的，我還得趕去機場，先這樣啊！」
說完也不等我表個態，就又急匆匆地走了。
我慢半拍地坐來，張瑋已經探頭過來，一臉八卦地問：「什麼情況啊你這是？」
我也想知道是什麼情況，於是當著他的面就伸手打開了那個盒子，裡面居然躺著一張信用卡！準確的說……應該是張副卡。
抬頭就見張瑋瞪大了眼睛：「乖乖，你這是什麼情況啊？誰送的？你那個鄰居哥哥？」
我趕緊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他縮了縮脖子，放低了音量繼續問：「親哥哥也沒這麼大方吧？書媛你就別瞞著了，情哥哥吧？」
「別胡說！」我朝他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他終於退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我立馬低頭找手機給鄧梓帆發微信：你什麼意思啊？沒事抽什麼風！
他回得很快：不是說我不夠浪漫？
……所以呢？送張副卡又有多浪漫了？
我發了個跳腳的表情過去。
他的消息幾乎同時發過來：一束玫瑰能代表什麼？我送你三個字：隨便花。
噗……
這狂拽酷霸的語氣喔！
不過最後鄧梓帆這狂拽酷霸的高調做法還是被我低調地處理掉了，畢竟我來公司的時間只有這麼長，工作表現也不算太好，正事沒做幾件就用這兒女私情來博人眼球，怎麼說也不符合我正常友好和平相處的處世原則嘛。
鄧梓帆出差這幾天天天給我打電話，問候的全都是我的吃喝拉撒，倒沒再過問我和謝文昊單獨出去吃飯什麼的這種原本他很在意的事，話說回來，最近這陣子謝文昊很神奇地根本不找我了，就像前陣子追我追得那麼緊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就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欠揍模樣，「怎麼？除了追你我就不能追別人了？莫書媛，不是所有人都在我和鄧梓帆之間做選擇就一定會選他棄我。」
這話題就不怎麼和平友好、積極向上了，我直接翻了個白眼從他身邊越過去，再回頭的時候正好看見秦柳挽著他的胳膊笑靨妍妍地往外走，人家臉上的笑容幸福又甜蜜，根本都顧不上跟我炫耀嘚瑟了，於是趕緊把頭縮回來繼續往前走，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這都什麼事兒啊！」
鄧梓帆出差的日子，我一個人當然不會在家裡開伙，正好莫書棋回來了，我就有事沒事往他里跑，看到他打遊戲到深更半夜的時候就會教訓他，惹得他三天兩頭給鄧梓帆打電話告狀：「梓帆哥你再不回來我姐都要煩死我了！」
電話那頭鄧梓帆也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就看見他立馬關了遊戲機，拿著手機進了書房，我剛往書房的方向走了兩步就聽見他從裡頭上鎖的聲音……
我去！這什麼情況？小舅子和姐夫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他們倆之間居然還有事需要瞞著我！
我這火脾氣！一腳踹上去，發出「嘭」的一聲響。
裡頭果然傳來莫書棋的嚷嚷聲：「姐你幹嘛？拆房子啊！」
但我力度沒掌握好，不小心把腳給踢疼了，正咬著牙保持站姿呢，就聽到他嚷嚷了這句，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然而總有人比莫書棋更了解我，果然他立刻收到指令開門過來檢查我的受傷情況，我被他扶著一跳一跳地走回沙發邊坐，直接一條腿擱在他腿上，命令他：「給我揉！」
莫書棋手機已經掛了，再說話不需要有所顧忌，聞言朝我翻了個白眼：「你把我當梓帆哥呢？我沒那麼欠！」
我猛地一朝他傾過去，捏著他耳朵就開始擰：「我看你是皮癢了，我替你松松皮？」
他很輕鬆地把耳朵從我手裡拽出來，然後把我的腿往沙發上一扔，同時蹦開指著我大聲吼：「你這個悍婦！母老虎！扈三娘！」
我剛要回擊就聽到敲門聲，我們倆同時一靜，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書媛嗎？」
我和莫書棋一起做小學生聽課狀坐在二人座沙發上聽訓。
爸爸拎著媽媽熬好的雞湯給我們送來，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莫書棋早就把我們住的具體地址向他叔我爸匯報過了。
這小子生在戰爭年代毫無疑問是個漢奸。
首先被教訓的當然是我：「大姑娘家家的，就算和弟弟在一起，說話做事也要注意影響！大老遠就聽到你在嚷嚷，就不能平心靜氣和書棋說話？」
我唯唯。
然後就輪到莫書棋了：「書媛怎麼說也是你姐，作為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能讓讓她嗎？我剛還聽到你吼她了，說的都是什麼話！什麼叫母老虎？說誰是扈三娘？」
他諾諾。
爸爸恨鐵不成鋼地教育我們：「手足之情是什麼你們知道嗎？就是要相親相愛！互幫互助！」
我們唯唯諾諾。
看我們認錯態度良好，他語氣漸漸和緩來，「對了，聽說梓帆也住在這附近？你們倆成天打打鬧鬧的，讓人看見像什麼話！雞湯有多，書棋去叫他過來一起喝。」
莫書棋用非常複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用眼神警告他：敢胡說八道我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但他顯然並不是被我的警告威懾住的，大概是迫於鄧梓帆淫威，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在爸爸第二次催他過去叫人的時候回答了一句：「梓帆哥出差去了，還沒回來呢。」
爸爸這才作罷。
送走爸爸，莫書棋就像玩具沒電了似的，哀嚎一聲趴到沙發上：「姐，以前沒覺得我叔政治覺悟這麼高啊！我剛才都產生幻覺了，以為自己在上小學生德語課呢！」
我冷笑一聲：「小學生？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幼兒園小班還差不多。」
「梓帆哥說他聽到的那聲巨響肯定是你用腳踹的，讓我出來看看你的腿還健在不，」他抬起頭一臉苦大仇深地看著我：「明明你是我姐，怎麼人人都把我當你哥啊？你都多大了還要我照顧！」
還我要他照顧！我都氣笑了：「你照顧我什麼了？氣我也算照顧？」
但他不跟我吵了，「梓帆哥說讓我讓著你點兒。」
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鄧梓帆現在不在，正是逼供的好時候，於是抵近他，用手掐住他脖子：「之前鄧梓帆派你出去，交代什麼任務了？跟我有關沒關？」
莫書棋難得猶豫了一。
就
是這猶豫讓我覺得肯定有貓膩，於是手勁兒加大了點：「快說！」
臭小子三兩甩開我的手，「噌」地一坐起來：「其實吧，公事跟你哪能有什麼關係，不過我在想，照梓帆哥這麼沒原則地寵女人，說不定跟賺錢有關的都算跟你有關，」說著還一副看新鮮的樣子上上打量了我一遍：「長得這麼一般，也不知道梓帆哥看上你什麼了，至於這麼烽火戲諸侯麼。」
三天不打我看他是要上房揭瓦了。
但礙於我爸才剛給我上完思想教育課，我還是忍住了沒教訓他。
然後莫書棋就說了：「說真的就是公事，只不過跟你也算有那麼一小點關係，唐意奇你認識吧？就前段時間查你們公司帳那個處長，他現在也在負責我們公司的帳務問題。」
一聽他說事關帳務問題，我瞬間就緊張起來：「他查你們公司帳了？」
莫書棋對我的反應非常鄙視：「查帳怎麼了？不是很正常嗎？他前段時間不也查你們公司了？」
「那我們公司確實有問題啊！」
「那我們公司就不能有問題了？」
我簡直要氣死了：「你們公司是鄧梓帆的，公司帳務有問題你不是說他犯法嗎？還敢問我不能有問題嗎？你找抽是不是！」
「你們公司帳務出問題了，是你們老闆的問題嗎？是他偷稅漏稅？」他直翻白眼，「是頭人的問題吧？聽說你們老闆還挺配合調查？幫著他抓蛀蟲，他還能不樂意？」
這麼說我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們公司頭有人在帳務上動手腳？」
坦白說這麼問我是好奇大過別的情緒的，畢竟鄧梓帆是人精中的人精，在他眼皮子底玩名堂，除了需要膽大心細之外，大概還得需要點好運氣，否則場好不到哪裡去。
竟然還真有人敢這麼做，我真想一睹他的真容啊！
敢於挑戰鄧梓帆的底線，那可是真勇士啊！
不過這裡頭竟然又有唐意奇的事兒，我想起來謝文昊抽風跟秦柳接近之前最後一次請我吃飯，似乎是說他有話要跟我說的，但他那天沒去，所以我當時以為只是謝文昊的託詞，現在想想……其實也有可能是他真的臨時有事不能去。
想到這裡我忽然有衝動給謝文昊打個電話。
衝動的結果就是我真的回自己那邊，關上門給謝文昊打了個電話，
他接到電話的時候還有些吃驚：「書媛？」然而聲音很快就冷淡來：「有事嗎？」
嘿還真跟我玩起深沉來了，我潤了潤嗓子：「文昊哥你最近這是幹嘛啊？別告訴我你真看上秦柳了。」
「真看上她了你會不高興？」
「不高興倒不至於，但以我對你的了解，你的品味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瞬間差了這麼多，」我笑笑，「所以你到底想幹嘛？」
「沒你的事，」他頓了頓，還是繼續說了一句：「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我也好，鄧梓帆也好，我們做什麼自己心裡都有數，你用不著瞎操心。」
我就知道這裡頭還有鄧梓帆的事兒，我蹙起眉頭繼續問：「你們私見過面了是不是？你們密謀了什麼？」
「我說過沒你什麼事兒，管好你自己就行。」
「你這話說的真新鮮，我認識你們倆這麼多年，發展了這麼多年的革命感情，現在你跟我說沒我什麼事兒？」我聲音加大了幾分，「是不是以後我看見了還得繞道走啊？要不要跟我分的這麼清楚？」
謝文昊很快敗陣來，嘆著氣說：「行了行了，至於這麼跟我上綱上線的麼，不是我不想告訴你，主要是鄧梓帆老早就跑來威脅我，別什麼事都把你拖進來。」
「你什麼時候跟鄧梓帆革命友情這麼堅定了？」我根本不信：「你就接著編吧，反正我不管，你今天必須告訴我。」
「在你的事情上，我和鄧梓帆的立場向來很統一，」他還真說得有模有樣的，「反正這事兒跟你關係不大，你該幹嘛幹嘛就行了。」
我哼了一聲：「該幹嘛幹嘛是個什麼概念啊？包括在公司看見你了繼續假裝沒看見嗎？」
他輕笑了一聲：「那就看你高興了。」
「是看你高興才對吧？」
「書媛，」他忽然溫柔地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我頓時心跳一頓，瞬間感覺大概不太好了，果然他接著就問了一句：「真的那麼不喜歡我嗎？」
「……」我費力地吞了口口水，「我什麼時候說我不喜歡你了，只不過我說的喜歡不是你說的那種喜歡……」
越說越亂，我乾脆直接問：「文昊哥，為什麼你會忽然說喜歡我？這麼多年……你一直都沒說過。」
他平靜地反問：「現在說不可以嗎？」
我腦袋一抽，意識就開口了：「莫書棋說……」
開口我就後悔，立馬收住了沒再往說。
誰知道就這四個字也讓謝文昊知道了我想說什麼，
他居然還一口承認了：「他說的都是真的，我承認我確實不夠光明磊落。」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道歉啊……
我結結巴巴地說：「沒……沒關係啦，反正……」反正鄧梓帆還是跟我在一起了，結局並沒有因為你而改變啊。
但是他很快接口道：「反正我也不怕讓你知道，我做這些全都是因為喜歡你。」
我開始後悔打這個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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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瑋：「……」
早上我車的時候，送我來的鄧梓帆特意叮囑過我一句：「昨晚的事你就當沒發生，她們之間的矛盾你就當不知道，該怎麼還怎麼，你只是去工作，除了工作之外，人際關係還是簡單點好。」
鄧梓帆是什麼人啊？詭譎複雜的商場上混得風生水起的人啊，對於他的忠告我還是很當回事的。所以就儘量不去想昨晚發生的事啦，誰知道張瑋上了那麼多回當還學不乖，活該到現在還拿不嬌嬌！
有了鄧梓帆的提醒，我自己也有了這樣的覺悟，本來生活上也不至於困難到非要來打這份工，可是我自己信誓旦旦要出來工作，就不能總是這樣麻煩同事，於是我第一時間找到嬌嬌把之前麻煩她的工作都領回來，於是這一天我認真努力地加班到晚上九點半，鄧梓帆一直坐在公司樓的車裡，也沒有打擾我。
等我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秋夜風大，路旁的樹葉被風吹得呼呼作響，幽暗的路燈，那輛熟悉的車被暈上一層淡淡的光圈，有個人正倚著車尾閒閒地靠在那裡，周身還有煙霧繚繞，似乎正在想什麼事。我站在夜色里，忽然有片刻失神，就像這不是夜裡，而是已經破曉，那個人影不是與黑夜沉眠，而是即將帶來黎明與溫暖。
鄧梓帆很快看到我，他站直了身體，把手裡那杯正在冒熱氣的東西扔進垃圾箱，然後才緩步過來迎我。
走近我才發現他手臂上還搭著一件外套，我站定，不再向前，眯著眼愜意地等他走過來替我把外套搭上，鄧梓帆最看不得我這副樣子，皺起眉頭就開始教訓我：「不喜歡看新聞聯播最起碼也要看看天氣預報吧？不知道今天會降溫？你看看穿的這是什麼衣服！」
我故意朝他擠眉弄眼的：「你最喜歡的牌子啊，最新款小西裝，這也算外套吧？好不好看？秈」
「好看也得看季節，」他摟著我快步走到車邊，不由分說地把我塞進去，然後自己再繞回駕駛座上，伸長手從後頭拿了個小袋子遞過來：「牛奶，熱的。」
實話說鄧梓帆還真挺細心周到的，用莫書棋的話來說就是：找著我梓帆哥了是你上輩子燒高香了！
可是我才剛開始感動，一秒他就朝我傾來……
我努力向後縮，一邊縮一邊不耐煩地罵他：「小清新氣氛好好的，你就不能讓我感動再久一點嗎？鄧先生請你自重！」
鄧梓帆依然執著地傾來，他的氣息漸漸抵近，我認命地閉上眼睛，可我想像中的吻卻並沒有落來，只聽「咯噔」一聲響，我睜開眼睛，他已經坐回去，我低頭一看——安全帶被繫上了。
他有些好笑地看著我：「鄧先生我自重75公斤，還有什麼疑問嗎？」
我扭頭望向窗外不理他，鄧梓帆愉快地發動車子，「莫書媛你有時候可真是——」
我把頭扭回來：「真是什麼？」
他騰出一隻手來揉揉我的頭髮：「真是可愛，行不行？」
莫書棋最近沒再過來蹭飯吃，我對此表示很是憂愁：「不應該啊，他要不是回我爸媽家了就一定會來我們這蹭飯的，這麼久不來……難道！」
知我莫若鄧梓帆，我剛說了個「難道」就被他截了話頭：「別難道了，我安排他出差去了而已。」
他說完我就雙手插著腰瞪著他：「老實交代，你把他弄走是什麼居心？」
鄧梓帆真誠地回答我：「不想讓他來家裡蹭飯的辦法有很多，你要相信只要我不想，就算他在外面撞門也進不來。」
嗯……也有道理。
「那你派他出去幹什麼？」
他手裡拿著換洗衣服準備去洗澡，所以也根本沒心思回答我的問題，隨口丟了句：「歷練。」
喲呵，還真打算栽培莫書棋啊？
鄧梓帆前腳剛進去洗澡，後腳莫書棋的電話就來了：「姐！梓帆哥電話怎麼打不通？」
我過去把他手機翻出來看，結果已經關機了，「應該是沒電了吧，」我順手在桌上翻了翻，想幫鄧梓帆找到充電器，「找他有事？」
「也沒什麼特殊的事！」他的語氣聽上去很興奮，「你告訴他我保證完成任務！」
這話說得我好奇起來：「他給你安排什麼任務了？」
「這可不能說，」他還神秘起來。「秘密來的。」
「有什麼不能說的，我是外人嗎？」
他又笑出招牌式的「嘿嘿」聲，「那你是我梓帆哥的內人？」
「莫書棋我看你又皮癢了是吧？！」
「好啦好啦，」他竟然還一副不跟小孩子計較的口吻，「商業機密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對了姐，我後天的機回來，我要吃紅燒排骨！」
「紅燒肉行不行？」
「行啊，」他大概對我今天這麼好說話有些困惑：「姐你沒事吧？紅燒排骨和紅燒肉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了，」我也「嘿嘿」一笑，「吃什麼補什麼，你還是多長點肉好，這樣掐起來比較帶勁！」
……莫書棋識相地掛斷了電話。
鄧梓帆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我拿著他手機在桌前搗鼓，他一邊拿浴巾插著頭髮一邊走過來，我剛回頭手裡的東西就被他抽走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這是幹嘛呢？偷看我的信息？」
我終於幫他把充電器給插上了，隨口回答一句：「你不是說你的就是我的嗎？我還需要偷看？」
「說的也是，」他在我身邊坐，「真不想讓你看的話，換個密碼就可以了。」
「莫書棋剛給你打電話你手機關機了，」我盡職盡責地替他傳話：「讓我轉告你：保證完成任務。」
「知道了。」
我真的好奇起來：「臭小子還跟我打官腔說什麼保密，你到底給他安排什麼任務了？」
他把擦頭髮擦得有些濕了的浴巾遞給我：「公司的事，確定要知道？」
「公司的事怎麼了，我不能知道？」
「當然可以，要知道我在你面前根本沒有秘密，只不過事關商業機密，你要是知道了……」他頓了頓，含笑瞥了我一眼，「那大概就需要辭職來我們公司工作了。」
嘁，每次都只知道用這招，他沒說煩我都聽煩了。
「那你還是保密好了。」
我拿了換洗衣服正準備去洗澡，忽然手機又響起來，鄧梓帆搶在我前頭拿到了手機，他只看了一眼就抬起頭來看我，我見他拿了就沒繼續往這邊走，見他看過來就對他說：「接啊。」
他輕笑了一聲：「這可是你讓我接的。」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麼晚了他接我的電話似乎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可再搶過來已經來不及了，他迅速接通，然後對電話那頭說：「媛媛洗澡去了，有事？」
真是怕什麼他說什麼，本來這個點他接我電話就已經足夠讓人浮想聯翩了，偏偏他還要說出這麼曖昧的話來，我再顧不得那麼多，跑過去把手機從他手裡抽走，快地瞟了一眼屏幕……呵呵，謝文昊。
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輕快一些：「文昊哥？」
那頭的人卻似乎並不領情：「你又和他在一起？」
這話問的，我立刻也語氣不善起來：「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嗎？」
「鄧梓帆……」
「是，我跟鄧梓帆在一起，」我毫不猶豫地截斷他的話頭：「這件事我記得我已經告訴過你了，而且這是我自己的事，你找我到底什麼事？沒事我就掛了。」
謝文昊在那頭深呼吸了幾次，最後平靜來對我說：「本來想說今天我回大院了，帶你出去吃宵夜。」
「噢，」我也平靜地對他說：「可是我不在大院，你自己去吧。」
「書媛先別掛，」他像是知道我想幹什麼似的，急匆匆地說：「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算你現在和他在一起了，還沒有談婚論嫁我就還有機會，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了就連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都不要了？」
他來硬的教訓我我還真不怕他，怕的就是他來這一套，我嘆了口氣：「文昊哥，你何必呢？」
「就算你不肯給我機會，朋友還有的做吧？我總是希望你好的，」他的聲音低沉來，「今晚沒有空的話，明天有沒有時間？」
「我……」
「不是我們兩個人單獨吃飯，」他打消我的顧慮，「意奇和我們一起，公事上以後還有機會見面的，他想請你幫個忙，先請你吃頓飯表表誠意。」
鄧梓帆在一旁咳嗽了一聲，我夾著手機望過去，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於是我答應謝文昊：「行，明天我班了給你打電話吧。」
掛完電話我朝鄧梓帆笑，「喲，今天這是怎麼了，吃錯藥了？」
「答應你跟謝文昊吃頓飯就是吃錯藥了？」
「我只是沒想到而已，」我重新把衣服拿上準備去浴室，「對了，明天你要不要一起去？」
鄧梓帆直接笑出聲來，「你想氣死謝文昊嗎？」
「我主要是擔心你被氣死，」我走進去關上門，聲音再傳出去就顯得有些模糊，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清：「其實你要是去了，乾脆把他氣得以後跟我絕交了也不錯啊，省得你一天到晚吃醋，我也懶得再跟他解釋。」
這次鄧梓帆估計真沒聽見，直到我洗完都沒聽到他的回答。
謝文昊這回還真挺上心
，從吃過午飯就一直簡訊提醒我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我開始還回他一句「知道了」，到後來都懶得回復了，到班的時候他直接打電話過來：「書媛，班了嗎？」
「不就吃頓飯麼，謝文昊你至於嗎？」
他並不跟我計較，直接說：「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我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然後就告訴他：「不說了，我得上車了。」
他這才答應。
上車之後鄧梓帆問我：「真打算帶我去？」
「真的啊，」我正色回答他：「謝文昊這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小時候他為了把老祝那套圍棋弄到手，愣是逼得老祝看到他都開始繞道了，他有多偏執我太清楚了，總這麼耗著沒意思啊。」
鄧梓帆挺高興的樣子，摸摸我的頭：「不錯，這是真長進了。」
事實證明我帶鄧梓帆去是正確的，因為謝文昊顯然根本沒打算跟我說實話，原本說是唐意奇找我幫忙，大家一塊兒吃飯，結果還是只有他一個人等在這裡。
我進門的時候把外套脫來搭在手裡，鄧梓帆很快接過去，我也沒跟他客氣，直到落座才對從看見我們進門開始臉色就一直很難看的謝文昊打了聲招呼：「嗨，多帶個人來沒問題吧？」
謝文昊沒吭聲。
「現在赴宴不都流行帶家屬嗎？」我笑起來，「這樣吧，今天讓他請客好了。」
謝文昊還是沒吭聲。
我繼續開口問：「對了，你不是說唐處長有事讓我幫忙嗎？其實我能有什麼本事幫他的忙啊，正好今天鄧梓帆在這兒，說不定他能幫上什麼忙呢。」
鄧梓帆忽然伸手過來按住我正替他倒水的手，輕聲說：「我自己來。」
謝文昊忽然笑起來：「書媛，你真的沒必要這樣。」
「沒必要怎麼樣？」我把手從鄧梓帆手裡抽出來，含笑看向謝文昊：「唐處長呢？有事不能來？」
這還聽不出我是在故意寒磣他也就不是謝文昊了，他乾脆利落地承認：「他原本是想來的，我給推了，想單獨跟你吃頓飯。」
我看向鄧梓帆：「糟糕了，我把你帶來了。」
鄧梓帆但笑不語。
謝文昊也笑起來：「說起來這麼多年，也就你們倆一點沒變，書媛小孩子似的，想做點什麼壞事都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
鄧梓帆點頭：「別人怎麼說她就怎麼信，教都教不會，所以我才這麼不放心。」
哎喲喂都開嗆了啊，我想了半天才終於想到最近在微博上看到的一句話，這時候說出來真是太合適了！
於是我潤了潤嗓子開口道：「有時候你得相信，活到這年紀，還這麼容易相信別人，也算好事情。」
他們倆一起看向我。
我攤手聳肩：「幹什麼？學人玩玩兒文藝不行啊？」
鄧梓帆右手握成空拳放到嘴邊輕咳了幾聲，還沒來得及表態呢手機就響了，他還在咳嗽，就直接把手機遞給我。
如果我現在是一個旁觀者我都該一拍大腿讚嘆一聲「好演技」了。
但我只能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接過來，鄧梓帆沒有存這個號碼，顯示的是陌生來電，我想了想才接通，「你好，請問找哪位？」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也有些發愣，過了會兒才猶豫地開口問：「你是……書媛？」
見鬼了。
我把手機從耳邊挪開，重新看了看那個號碼才再次把它放到耳邊：「……是我，你是子曰嗎？找鄧梓帆有事？」
我注意到對面的謝文昊低笑了一聲。
盛子曰顯然沒想到打鄧梓帆手機居然會是我接的，一直支支吾吾的，我也懶得再跟她廢話，直接把手機塞回鄧梓帆手裡：「盛子曰，你跟她說吧。」
鄧梓帆接過去只說了一句話：「沒事我掛了。」
我：「……」
小學老師沒教你講文明懂禮貌嗎？
不過……挺爽的。
掛完電話謝文昊才問：「是子曰？叫她一起來啊，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鄧梓帆很快回絕：「不用了。」
「文昊哥你該不會對子曰也感興趣吧？」我裝作挺有興趣的樣子，「真是這樣那你千萬別不好意思，我來幫你牽線，保證給你約到，這樣以後你就有人陪著一塊兒吃飯了，不至於總是退而求其次找我搭夥。」
謝文昊臉色難看起來。
他說：「用不著這樣激我，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們已經在一起了，書媛，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沒有做好在鄧梓帆身邊待一輩子的準備，否則你不會到現在都沒有勇氣承認你和他之間的關係。」
鄧梓帆沒有參戰，一手搭上我的椅背，用非常閒適的姿勢坐在那裡，就像剛才謝文昊的話完全與他無關。
確實
也沒什麼太大關係，謝文昊是跟我較勁呢。
我認真地看著對面臉部線條繃得極緊的男人，嚴肅地問：「你是替我爸爸媽媽把關來了嗎？就算你看出來我和鄧梓帆是故意騙你說在一起的，我也不會承認的，你別想從我這裡探聽出什么小道消息去我爸媽面前告狀！」
謝文昊：「……」
鄧梓帆：「……」
吃完飯出來，我還回頭看了眼仍然坐在座位上的謝文昊，然後扯了扯鄧梓帆的袖子：「你說他信沒信我說的話？」
鄧梓帆臉色不是太好看，聞言只是把袖子從我手裡抽出來，冷哼了一聲：「以你的智商覺得他會相信？」
首先，我覺得用問句來回答別人的問題，這態度非常不正確。
其次，我覺得言辭中直白詆毀別人的智商，這也非常沒禮貌。
最後，我幹什麼了他怎麼又生氣了？
「不管他信不信，反正總歸表面上相信了啊，我智商怎麼了？你智商高不也沒想出辦法來嗎？」我不滿地看著他，「我就不信謝文昊會真的喜歡我，真喜歡我怎麼這麼多年都不說，偏偏知道我和你走得近之後跑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是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啦，但也不能讓他想幹什麼都直接得逞啊，總要打破他計劃啊，你什麼都不做，那好吧，我來做啊，怎麼我做了你還在生氣呢？」
鄧梓帆皺著眉看我：「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
我莫名其妙地回答：「當然啊，你本來就沒理由生氣啊。」想了想終於讓我想到一個可能性，於是試探著問：「難道……你本來真打算讓盛子曰也來一起吃飯？」
……鄧梓帆甩手而去。
這傢伙又發什麼瘋啊！我站在原地風中凌亂。
沒過幾天嬌嬌就跟我說，公司的帳務出問題了，我正吃著麥片，聽完她的話直接嗆住了，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來：「公司不是前段時間剛配合查過一次嗎？怎麼又出問題了？」
說真的，我都覺得自己倒霉，多大一個公司啊，財務能出多大問題，怎麼總被揪著不放？
嬌嬌聳肩：「誰知道啊，總有那不怕死的。」
我倒不關心誰不怕死、誰又會掛，第一反應是問：「那我們豈不是又要加班了？」
得到肯定回答之後哀嘆一聲趴回自己桌上，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啊！本來是看中了這家公司難得休雙休才投的簡歷，沒想到剛被錄用沒多久就改成了六天工作日，完了之後還動不動就要加班，感覺都沒自己的時間了好嗎？
張瑋安慰我：「都是這樣，也不光是我們部門。」
之前我確實是有過這種想法，覺得只要看到有人比我更痛苦吧，我就不那麼痛苦了，可事到臨頭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啊，別人再怎麼痛苦，幹完自己那攤子事兒，那痛苦也就到頭了，可我自己這攤子事兒怎麼都得靠自己才行。
我忽然覺得鄧梓帆那個讓我去他公司打工的想法有點可操作性了。
這個點給鄧梓帆打電話，他第一反應就是問：「又加班？」
……真是太明察秋毫了。
我嘆了口氣，「可不就是又要加班。」
他居然沒有生氣，還在電話里低笑了一聲，「好了，既然是自己選擇的工作，就好好干，晚上就不要和他們一起訂盒飯了。」
這次我反應很快：「你來給我送飯？」
「自己做是來不及的，」他笑笑，「不過我親自挑，總能合你口味一些。」
真是太棒了。
不過我真的沒想到，加個晚班也能搞的這麼一波三折，等到我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時候，鄧梓帆終於來了，可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著跟他一樣臭著臉的謝文昊。
謝文昊一上來就似笑非笑地來了一句：「連加班都有人專門來送飯，書媛，你以前不這麼矯情的。」
這什麼情況？追求不成該記恨了嗎？我沒記錯的話他之前是在追我吧？怎麼這麼快就開始擠兌我了呢？
但惡毒男配出現的時候總有氣度風華的男主出來的，我朝鄧梓帆瞥了一眼，他立刻上前來把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一樣一樣把飯盒鋪開來放在我桌上，看都沒看謝文昊一眼，開口的時候也只是看著我：「用不著覺得自己麻煩，我樂意。」
我一子就笑起來，滿意地咬著筷子朝他笑。
謝文昊見我們這樣也不生氣，反而扭頭去和秦柳說話了。
鄧梓帆帶來的東西多，我正想說這根本吃不完，他就跟我一起吃起來，我悄悄問他：「為了給我買這些你自己都沒來得及吃？」
他的注意力卻不在這兒，嘴裡認真吃著東西，腦子裡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其實鄧梓帆真的很少這樣，他從來做任何事，大到公事簽合同，小到吃菜喝杯水，全都非常仔細認真，但他現在明顯出神了。
<再扭頭去看謝文昊，都已經跟秦柳聊上了，嬌嬌也正看著他們，我們倆的眼神在收回來的時候在空中打了個對接，然後各懷心事地低頭。
這麼一套動作做完，鄧梓帆已經回過神來了，不滿地催我：「趕緊吃，吃飯也不認真。」
我：「……」
原本以為鄧梓帆只是過來送飯給我，送完了就會回去，可他一直留在這兒陪我加完了班，謝文昊也吃錯了藥似的，和秦柳說完話之後居然也坐在她身邊一直等著，就在我們樓之前，他們才剛走，走的時候頭都沒回。
我挽著鄧梓帆的胳膊問：「你說謝文昊什麼意思啊？不就是被我拒絕了麼，至於那麼飢不擇食麼？報復心也太強了吧！」
沒想到鄧梓帆居然都沒有跟我同仇敵愾，沒跟我一起罵謝文昊變得快也就算了，居然都沒有嘲諷我一句「怎麼，你後悔了？還是吃醋了？」，真是太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了。
鄧梓帆只是皺著眉說了句：「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好吧。
隔天秦柳就收到了一束嬌鮮欲滴的火紅玫瑰，嬌嬌看到的時候照例冷笑了一聲，倒是張瑋看著真心挺高興的樣子，我捧著麥片湊到他身邊去：「不是都說你和秦柳有什麼不得不說的故事嗎？怎麼現在有人追她你還看著挺高興？」
張瑋真心實意地朝我翻了個愉快的白眼：「你就跟著瞎起鬨吧，我跟她哪兒跟哪兒啊，這好了，她有主了我也就清白了！」
我瞥了一眼嬌嬌：「你清不清白其實跟秦柳有主沒主沒多大關係啊，關鍵得嬌嬌相信才行吧。」
「時間能證明一切的，」他難得文藝了一把，「總之我會等到她相信我。」
嬌嬌會不會相信他我是不知道啦，但最近這一波三折的劇情顯然有些讓我跟不上節奏了，秦柳現在還捧著花羞紅著臉站在人群中間，有好事者還在朗讀謝文昊給她寫的卡片，我不動聲色地繞過去瞄了一眼……雖然落款的名字確實是謝文昊，可根本不是他的字跡好嗎！
不過話說回來，訂花的說不定是他秘書，直接打電話去花店請人代筆也有可能，我眯著眼睛回到自己座位上，第一時間給鄧梓帆發了條微信：連謝文昊都比你浪漫！怎麼就從來沒見你給我送過花呢？
後頭還附帶了一個怒氣沖沖的表情。
這個時間他應該還沒有太忙吧？
結果還是等到快中午了才等來他的回覆：難道不是早就給你了？
我看著那行字想了半天還是沒搞懂他的意思，於是又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給過我花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鄧梓帆午要去出差，行李昨晚就收拾好了，我估摸著他現在在忙，就沒有再***擾他，結果沒想到到了半午忽然有人過來找我，我從一堆報表中抬起頭就看見了一個熟人。
我驚訝地站起來：「小鄭？你怎麼來了？」
鄧梓帆要出差，難道特助不用跟著去？
事實證明他當然是要去的，所以他的動作非常著急，急匆匆地遞給我一個名片大小的盒子：「老闆讓我送來的，我還得趕去機場，先這樣啊！」
說完也不等我表個態，就又急匆匆地走了。
我慢半拍地坐來，張瑋已經探頭過來，一臉八卦地問：「什麼情況啊你這是？」
我也想知道是什麼情況，於是當著他的面就伸手打開了那個盒子，裡面居然躺著一張信用卡！準確的說……應該是張副卡。
抬頭就見張瑋瞪大了眼睛：「乖乖，你這是什麼情況啊？誰送的？你那個鄰居哥哥？」
我趕緊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他縮了縮脖子，放低了音量繼續問：「親哥哥也沒這麼大方吧？書媛你就別瞞著了，情哥哥吧？」
「別胡說！」我朝他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他終於退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我立馬低頭找手機給鄧梓帆發微信：你什麼意思啊？沒事抽什麼風！
他回得很快：不是說我不夠浪漫？
……所以呢？送張副卡又有多浪漫了？
我發了個跳腳的表情過去。
他的消息幾乎同時發過來：一束玫瑰能代表什麼？我送你三個字：隨便花。
噗……
這狂拽酷霸的語氣喔！
不過最後鄧梓帆這狂拽酷霸的高調做法還是被我低調地處理掉了，畢竟我來公司的時間只有這麼長，工作表現也不算太好，正事沒做幾件就用這兒女私情來博人眼球，怎麼說也不符合我正常友好和平相處的處世原則嘛。
鄧梓帆出差這幾天天天給我打電話，問候的全都是我的吃喝拉撒，倒沒再過問我和謝文昊單獨出去吃飯什麼的這種原本他很在意的事，話說回來，最近這陣子謝文昊很神奇地根本不找我了，就像前陣子追我追得那麼緊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就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欠揍模樣，「怎麼？除了追你我就不能追別人了？莫書媛，不是所有人都在我和鄧梓帆之間做選擇就一定會選他棄我。」
這話題就不怎麼和平友好、積極向上了，我直接翻了個白眼從他身邊越過去，再回頭的時候正好看見秦柳挽著他的胳膊笑靨妍妍地往外走，人家臉上的笑容幸福又甜蜜，根本都顧不上跟我炫耀嘚瑟了，於是趕緊把頭縮回來繼續往前走，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這都什麼事兒啊！」
鄧梓帆出差的日子，我一個人當然不會在家裡開伙，正好莫書棋回來了，我就有事沒事往他里跑，看到他打遊戲到深更半夜的時候就會教訓他，惹得他三天兩頭給鄧梓帆打電話告狀：「梓帆哥你再不回來我姐都要煩死我了！」
電話那頭鄧梓帆也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就看見他立馬關了遊戲機，拿著手機進了書房，我剛往書房的方向走了兩步就聽見他從裡頭上鎖的聲音……
我去！這什麼情況？小舅子和姐夫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他們倆之間居然還有事需要瞞著我！
我這火脾氣！一腳踹上去，發出「嘭」的一聲響。
裡頭果然傳來莫書棋的嚷嚷聲：「姐你幹嘛？拆房子啊！」
但我力度沒掌握好，不小心把腳給踢疼了，正咬著牙保持站姿呢，就聽到他嚷嚷了這句，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然而總有人比莫書棋更了解我，果然他立刻收到指令開門過來檢查我的受傷情況，我被他扶著一跳一跳地走回沙發邊坐，直接一條腿擱在他腿上，命令他：「給我揉！」
莫書棋手機已經掛了，再說話不需要有所顧忌，聞言朝我翻了個白眼：「你把我當梓帆哥呢？我沒那麼欠！」
我猛地一朝他傾過去，捏著他耳朵就開始擰：「我看你是皮癢了，我替你松松皮？」
他很輕鬆地把耳朵從我手裡拽出來，然後把我的腿往沙發上一扔，同時蹦開指著我大聲吼：「你這個悍婦！母老虎！扈三娘！」
我剛要回擊就聽到敲門聲，我們倆同時一靜，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書媛嗎？」
我和莫書棋一起做小學生聽課狀坐在二人座沙發上聽訓。
爸爸拎著媽媽熬好的雞湯給我們送來，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莫書棋早就把我們住的具體地址向他叔我爸匯報過了。
這小子生在戰爭年代毫無疑問是個漢奸。
首先被教訓的當然是我：「大姑娘家家的，就算和弟弟在一起，說話做事也要注意影響！大老遠就聽到你在嚷嚷，就不能平心靜氣和書棋說話？」
我唯唯。
然後就輪到莫書棋了：「書媛怎麼說也是你姐，作為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能讓讓她嗎？我剛還聽到你吼她了，說的都是什麼話！什麼叫母老虎？說誰是扈三娘？」
他諾諾。
爸爸恨鐵不成鋼地教育我們：「手足之情是什麼你們知道嗎？就是要相親相愛！互幫互助！」
我們唯唯諾諾。
看我們認錯態度良好，他語氣漸漸和緩來，「對了，聽說梓帆也住在這附近？你們倆成天打打鬧鬧的，讓人看見像什麼話！雞湯有多，書棋去叫他過來一起喝。」
莫書棋用非常複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用眼神警告他：敢胡說八道我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但他顯然並不是被我的警告威懾住的，大概是迫於鄧梓帆淫威，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在爸爸第二次催他過去叫人的時候回答了一句：「梓帆哥出差去了，還沒回來呢。」
爸爸這才作罷。
送走爸爸，莫書棋就像玩具沒電了似的，哀嚎一聲趴到沙發上：「姐，以前沒覺得我叔政治覺悟這麼高啊！我剛才都產生幻覺了，以為自己在上小學生德語課呢！」
我冷笑一聲：「小學生？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幼兒園小班還差不多。」
「梓帆哥說他聽到的那聲巨響肯定是你用腳踹的，讓我出來看看你的腿還健在不，」他抬起頭一臉苦大仇深地看著我：「明明你是我姐，怎麼人人都把我當你哥啊？你都多大了還要我照顧！」
還我要他照顧！我都氣笑了：「你照顧我什麼了？氣我也算照顧？」
但他不跟我吵了，「梓帆哥說讓我讓著你點兒。」
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鄧梓帆現在不在，正是逼供的好時候，於是抵近他，用手掐住他脖子：「之前鄧梓帆派你出去，交代什麼任務了？跟我有關沒關？」
莫書棋難得猶豫了一。
就
是這猶豫讓我覺得肯定有貓膩，於是手勁兒加大了點：「快說！」
臭小子三兩甩開我的手，「噌」地一坐起來：「其實吧，公事跟你哪能有什麼關係，不過我在想，照梓帆哥這麼沒原則地寵女人，說不定跟賺錢有關的都算跟你有關，」說著還一副看新鮮的樣子上上打量了我一遍：「長得這麼一般，也不知道梓帆哥看上你什麼了，至於這麼烽火戲諸侯麼。」
三天不打我看他是要上房揭瓦了。
但礙於我爸才剛給我上完思想教育課，我還是忍住了沒教訓他。
然後莫書棋就說了：「說真的就是公事，只不過跟你也算有那麼一小點關係，唐意奇你認識吧？就前段時間查你們公司帳那個處長，他現在也在負責我們公司的帳務問題。」
一聽他說事關帳務問題，我瞬間就緊張起來：「他查你們公司帳了？」
莫書棋對我的反應非常鄙視：「查帳怎麼了？不是很正常嗎？他前段時間不也查你們公司了？」
「那我們公司確實有問題啊！」
「那我們公司就不能有問題了？」
我簡直要氣死了：「你們公司是鄧梓帆的，公司帳務有問題你不是說他犯法嗎？還敢問我不能有問題嗎？你找抽是不是！」
「你們公司帳務出問題了，是你們老闆的問題嗎？是他偷稅漏稅？」他直翻白眼，「是頭人的問題吧？聽說你們老闆還挺配合調查？幫著他抓蛀蟲，他還能不樂意？」
這麼說我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們公司頭有人在帳務上動手腳？」
坦白說這麼問我是好奇大過別的情緒的，畢竟鄧梓帆是人精中的人精，在他眼皮子底玩名堂，除了需要膽大心細之外，大概還得需要點好運氣，否則場好不到哪裡去。
竟然還真有人敢這麼做，我真想一睹他的真容啊！
敢於挑戰鄧梓帆的底線，那可是真勇士啊！
不過這裡頭竟然又有唐意奇的事兒，我想起來謝文昊抽風跟秦柳接近之前最後一次請我吃飯，似乎是說他有話要跟我說的，但他那天沒去，所以我當時以為只是謝文昊的託詞，現在想想……其實也有可能是他真的臨時有事不能去。
想到這裡我忽然有衝動給謝文昊打個電話。
衝動的結果就是我真的回自己那邊，關上門給謝文昊打了個電話，
他接到電話的時候還有些吃驚：「書媛？」然而聲音很快就冷淡來：「有事嗎？」
嘿還真跟我玩起深沉來了，我潤了潤嗓子：「文昊哥你最近這是幹嘛啊？別告訴我你真看上秦柳了。」
「真看上她了你會不高興？」
「不高興倒不至於，但以我對你的了解，你的品味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瞬間差了這麼多，」我笑笑，「所以你到底想幹嘛？」
「沒你的事，」他頓了頓，還是繼續說了一句：「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我也好，鄧梓帆也好，我們做什麼自己心裡都有數，你用不著瞎操心。」
我就知道這裡頭還有鄧梓帆的事兒，我蹙起眉頭繼續問：「你們私見過面了是不是？你們密謀了什麼？」
「我說過沒你什麼事兒，管好你自己就行。」
「你這話說的真新鮮，我認識你們倆這麼多年，發展了這麼多年的革命感情，現在你跟我說沒我什麼事兒？」我聲音加大了幾分，「是不是以後我看見了還得繞道走啊？要不要跟我分的這麼清楚？」
謝文昊很快敗陣來，嘆著氣說：「行了行了，至於這麼跟我上綱上線的麼，不是我不想告訴你，主要是鄧梓帆老早就跑來威脅我，別什麼事都把你拖進來。」
「你什麼時候跟鄧梓帆革命友情這麼堅定了？」我根本不信：「你就接著編吧，反正我不管，你今天必須告訴我。」
「在你的事情上，我和鄧梓帆的立場向來很統一，」他還真說得有模有樣的，「反正這事兒跟你關係不大，你該幹嘛幹嘛就行了。」
我哼了一聲：「該幹嘛幹嘛是個什麼概念啊？包括在公司看見你了繼續假裝沒看見嗎？」
他輕笑了一聲：「那就看你高興了。」
「是看你高興才對吧？」
「書媛，」他忽然溫柔地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我頓時心跳一頓，瞬間感覺大概不太好了，果然他接著就問了一句：「真的那麼不喜歡我嗎？」
「……」我費力地吞了口口水，「我什麼時候說我不喜歡你了，只不過我說的喜歡不是你說的那種喜歡……」
越說越亂，我乾脆直接問：「文昊哥，為什麼你會忽然說喜歡我？這麼多年……你一直都沒說過。」
他平靜地反問：「現在說不可以嗎？」
我腦袋一抽，意識就開口了：「莫書棋說……」
開口我就後悔，立馬收住了沒再往說。
誰知道就這四個字也讓謝文昊知道了我想說什麼，
他居然還一口承認了：「他說的都是真的，我承認我確實不夠光明磊落。」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道歉啊……
我結結巴巴地說：「沒……沒關係啦，反正……」反正鄧梓帆還是跟我在一起了，結局並沒有因為你而改變啊。
但是他很快接口道：「反正我也不怕讓你知道，我做這些全都是因為喜歡你。」
我開始後悔打這個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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