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鄧梓帆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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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含糊地「唔」了一聲就匆匆忙忙把電話掛斷了,因為我實在摸不透謝文昊究竟在想些什麼。

  莫書棋的話現在已經得到了謝文昊本人的證實,也就是說我和鄧梓帆前幾年鬧彆扭全都是因為他在從中作梗,前段時間他更是因為知道我和鄧梓帆在一起了而公開和他對著幹,然後現在又莫名其妙說這些,他究竟想幹什麼?

  沒等我想明白這些,鄧梓帆回來了姣。

  他這次出差據說有很多合作細節要談,而且按照他但凡出門永遠都會把滯留在外的時間壓縮到最短的原則,根本就沒有時間出去給我買禮物,但這次他竟然多帶回了一個行李箱。

  等我打開那隻行李箱之後對他的高效率表達了猶如滔滔江水般綿延不絕的景仰之情。

  鄧梓帆一定是只螃蟹,同時幹著八件事兒都不帶錯亂的。

  他給我帶回來的是我常穿的牌子新款的衣服,試都不用試也知道肯定合身秈。

  我常常懷疑鄧梓帆的眼睛裡裝著個精密的測量儀,他隨便看我一眼也能判斷出我穿一件衣服是否合適,比我自己上身試的效果還要準確。

  比如現在我就懶得試了,打算全都掛進衣櫥里去,但他卻把我拎起來帶到沙發上坐著,很輕鬆地把我扣在懷裡,這麼久沒見他確實也怪想念的,我也就很順從地窩在了他懷裡。

  「聽書棋說前幾天你爸來過了?」

  這小子還真是事無巨細全都匯報啊,我「嗯」了一聲,「還說叫你來一起喝湯來著。」

  「這湯存著,總要喝的。」

  我怎麼覺得他話里還有話呢?

  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胳膊:「我不在家這幾天你都幹嘛了?」

  「我能幹嘛啊?還不是該吃吃該喝喝,認真上班、班睡覺啊!」

  「就沒幹點別的?」他語帶笑意,「比如想想我?」

  「想你啊,那必須的,」我掰著他的手指頭玩,「沒人送我上班害得我必須起早床的時候啦,衛生間的燈壞了的時候啦,太多時候在想你了。」

  說這話本意是想說他的作用只在干體力活的時候才能體現,但他卻笑笑直接說了句:「所以一個男人在家庭中還是很重要的。」

  我從他懷裡抬頭朝他翻了個白眼:「你還挺會給自己臉上貼金的。」

  他直接低頭親來:「我是自我辨識度很清晰。」

  我躲開他的吻,直接從他懷裡跳出來:「哎呀我還要去掛衣服呢!」

  「先別掛,試給我看。」

  我詫異的看著他:「怎麼你對自己的眼光終於產生懷疑了嗎?」

  「不,」他別開頭,肩膀微微聳動起來:「我出差的這半個月想必你也不會控制自己的食量,也不會注意避開去吃垃圾食品,我只是擔心你在這半個月裡身材和我記憶中的數據產生偏差而已。」

  我剛想反駁就聽到他繼續說了句:「從剛才抱你的手感上來說,大概我的擔心成了事實。」

  「……」

  鄧梓帆回來了,也就意味著我不用再叫外賣了,莫書棋也聞風過來蹭飯吃,我們倆趴在廚房門上圍觀他切菜。

  莫書棋笑:「梓帆哥你這千金之軀來給我姐做飯,不怕她消化不良啊?」

  我「切」了一聲,「他還千金之軀做飯給你吃了呢,你不照樣長了一身肥膘,也沒見你消化不良上吐瀉啊。」

  「那是我消化功能好!」

  「滾!」

  鄧梓帆從頭到尾含笑聽著我們姐弟倆鬥嘴,手裡的工夫半點兒沒耽擱,直到準備工作就緒,準備鍋炒菜了,他才過來趕我:「出去看電視,這裡油煙多。」

  我還想賴一賴表達同甘共苦的決心,就被莫書棋拆了台:「我姐肯定早想去了,一直忍著呢,好歹等到你主動開開口了。」

  這我就必定不能走了,一腳把他踹開,然後繼續趴在門上,朝鄧梓帆眨巴眼睛:「我想多看看你行不行?」

  本來以為他會說「吃飯的時候再看也不遲」,結果沒想到他竟然就順勢說了一聲:「那行。」

  我:「……」

  好在這天蒸、煮的菜比較多,也沒什麼油煙,等蛋卷做好了他就把菜遞給我:「端桌上去,然後去客廳玩會兒,馬上開飯。」

  我就樂呵呵地遵照指示去了。

  莫書棋現在真可以說是鄧梓帆的忠實擁護者,盡職盡責地替他梓帆哥報告他不在的這些天,我是怎麼度過的。

  我一邊埋頭喝湯一邊暗自慶幸,幸好那天我是背著莫書棋回家了才給謝文昊打電話的,不然他這麼多事,再加點油添點兒醋什麼的在鄧梓帆面前一挑撥,又要生出無窮無盡的事端來。

  結果鄧梓帆對莫書棋的交代一點都不

  感興趣,他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湯,然後忽然叫我:「書媛。」

  我嘴裡含著一口湯抬頭看他。

  「我出差的這幾天,找過謝文昊?」

  「噗……」我直接一口湯噴出來,莫書棋剛好把碗伸到我前面準備盛湯,這全都噴進了他碗裡。

  「靠!」他立刻叫起來:「莫書媛你惡不噁心!」

  鄧梓帆瞪了他一眼:「怎麼叫你姐的?」

  莫書棋蔫蔫兒的把腦袋縮回去。

  然後他繼續問:「書媛?」

  我咳嗽了幾聲,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要騙他了,反正騙也騙不過,到時候再被他發現了,吵架的時候我就失了先機,於是打算坦白從寬。

  「他不是最近和我們科那個秦柳走得比較近嗎?接她班的時候見過幾次,」我低著頭,聲音也低來,「然後我給他打過一次電話。」

  周遭忽然安靜來,連莫書棋都知趣地沒吭聲了。

  我在一片沉默中再次開口:「鄧梓帆,我坦白告訴你是因為我心裡沒鬼,既然沒血緣關係我也不扯兄妹那套了,我們倆就是普通朋友而已,打個電話什麼的也很正常吧?以後總不能避免見面的,見了面我還能裝作不認識?」

  他笑了笑,繼續喝湯。

  我摸不透他什麼意思,就把碗放來,伸長手用筷子頭戳他手背:「喂!你給點反應行不行?」

  他抬起頭,語氣溫和地回答:「好好吃飯。」

  咦?看樣子是不生氣了?

  莫書棋這時從廚房裡拿了個乾淨碗跑出來,看我們倆這相視一笑的樣子覺得十分費解:「啊?就吵完了?我還準備夾點菜回我自己那邊吃飯呢。」

  我偏著頭對他笑笑:「你確實可以滾了。」

  莫書棋:「……」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還精神有點兒恍惚,總覺得鄧梓帆這次回來有點不對勁,究竟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但我始終覺得他在我對謝文昊的態度上反轉得有點讓我接受無能。

  莫書棋說:「你這就是作,梓帆哥計較的時候吧你怪他不給你自由,不計較吧你又疑神疑鬼,覺得哎呀他不吃醋了是不是不愛你啊,還是心裡悶著不高興只是沒說出來啊,姐你能正常點兒嗎?」

  我仔細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說不定鄧梓帆真的是因為我之前怪他太不給我自由了而改變了觀念呢,我還有什麼好疑神疑鬼的。

  於是這天他來接我班的時候就看到我正望著謝文昊和秦柳相擁而去的方向出神,等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走得很近了,我意識有些擔心,怕他因為這個生氣,但他竟然就像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對我笑笑說:「上車吧。」

  等紅燈的時候他一直都沒說話,等跳成綠燈了他都沒有開車的意思,還是我提醒他他才重新發動車子的,我感覺他從出差回來就一直不大對勁,其實不只是表現在我對謝文昊的態度上而已。

  他帶我來了一家餐廳,我問他怎麼不回家吃飯,他只是用不想讓莫書棋來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這理由搪塞過去。

  整頓飯吃得食不知味,鄧梓帆一直在走神,到最後我終於忍不住了:「鄧梓帆你到底怎麼了?」

  他才終於回過神來,抱歉地朝我笑笑:「大概是談合作案太累了,最近我一直沒辦法集中精力,吃飽了嗎?我們回家吧。」

  但我根本不相信這一套:「我才不信,你公司剛上市那會兒比現在還忙吧?你那時候還有精力操心我的成績呢,你什麼能力我太清楚了,還會為合作案的事走神到這個地步?你老實交代吧,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說真的,鄧梓帆從來都最潔身自好,除了對我也沒對別人耍過流氓,問這句話純粹是為了保證句式的完整,沒想到他聽完立刻臉色就難看起來。

  我的心跟著猛地一頓,結巴著開口問:「你……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他嘴唇抿得緊緊的,一臉隱忍的看著我:「你就這麼看我?」

  這我總算鬆了口氣,其實真說他移情別戀了我也不會相信,他要肯移情別戀就不會這麼多年揪著我不放,非要公開我們之間的關係了,但……如果不是這個,還有什麼事能讓他這麼失態?

  我想到之前莫書棋說的唐意奇正在查他們公司的帳務問題,一子就緊張起來:「不會是公司帳務出了什麼問題吧?」

  他瞬間又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好了,不用擔心,你的副卡還是可以想怎麼刷就怎麼刷,這輩子吃穿我還能供得起你,別瞎操心了。」

  那他還會因為什麼事魂不守舍?

  大概是看出來我還心存疑惑,他就笑著寬慰我:「真的只是因為累了,你也知道,為了早點結束那邊的事回來陪你,我把本該一個月做完的工作壓縮到半個月內完成了,是真的很累。」

  他這樣說我從情感上就容易接受多了,於是終於打了個飽嗝,然

  後無辜地對他說:「吃太飽走不動了。」

  鄧梓帆的後背從幼年時候起就總能給我一種奇異的安全感,我從小和他吵架鬥氣的時候最多,但也只在他面前會耍小女孩脾氣,大概他也有所察覺,所以寧願接受一些我提出的非分要求,也不願意失去這份與眾不同。

  此刻我趴在他背上,一時間覺得有些感觸,已經走了很長一截路了,車還停在餐廳附近的停車場裡,我的手繞到前頭去,在他的巴上磨蹭了幾,感受他微微扎手的鬍渣,他順勢把我往上墊了墊,「看來我不在的這些天,你倒是沒虧待自己。」

  「我想你想得一頓只吃三碗飯了,」我呵呵的笑著,「鄧梓帆,我覺得我還挺喜歡你的,雖然說你出差去這些天我還是該吃吃該喝喝,但總覺得少了那麼點東西,覺得哪哪兒都不是滋味。」

  「出去一趟還能讓你有這麼高的覺悟,」他的聲音里也帶了笑意,「看來分開這十來天挺值得。」

  我抱著他脖子咧嘴大笑,「喂,你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比你喜歡我更早的那一天。」

  哼……又是這種模糊的答案。

  我一邊哼著歌,一邊更緊地抱住他,眯起眼睛開始回想,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他的啊……

  我想我一直都是喜歡著鄧梓帆的,但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一直都沒有覺察到自己對他的感情已經和早先以為的「手足之情」產生了偏差。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盛夏的午後,正是暑氣最重的時候,白花花的陽光即使被院子裡的大樹當掉了一大半,剩的那些照來,依然讓人覺得悶熱煩躁。

  s中擔心學生中午在學校和家之間來回容易中暑,就安排了統一午休,所以我已經好多天沒有和鄧梓帆一起吃午飯了。

  這天媽媽做了綠豆稀,說是清涼解熱,讓我吃完給鄧梓帆送一份去。

  正是最熱的時候啊,我這麼怕熱,竟然也急吼吼地把自己那碗幹掉,然後拎著保溫桶就往s中去了。

  這是鄧梓帆在s中的最後一個學期,準確的說,是他在這裡的最後一個月,一個月之後他就要高考了,我心中格外煩悶,並不只是因為這天氣燥熱,還因為我和他之間永遠隔著這三年,不管是初中還是高中,永遠是我進校、他畢業。

  這時候我的中考成績已經出來了,順利過線,半年就能去s中報到了,可他已經快要畢業。

  鄧梓帆靠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眼看到了我,隨即就起身出來,午休時間,宿舍里只聽得到知了的叫聲和他室友們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他走出來,第一件事就是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額頭:「小丫頭放暑假了,沒什麼好玩的是不是?這麼大熱天的你跑這兒來幹什麼?」

  好心當成驢肝肺!

  我氣呼呼地把手裡的環保袋遞給他:「我媽讓我給你送的!說是感謝你百忙之中還抽出空來給我補習!」

  他接過去,輕笑了一聲,然後對我說:「以後這麼熱的天,中午不要出門了,中暑了又要哭哭啼啼。」

  我什麼時候哭哭啼啼了!上次中暑哭是因為噁心吐了弄髒了我新買的小西裝!

  但他總拿這個來說事!

  再也不要理他了!我轉身就要跑,但他眼疾手快地拉住我,我重心一個不穩就往後仰去,他很輕鬆地把我接住然後……抵在了牆上。

  十八歲的少年和十五歲的少女。

  我們真是太有道德,太有自我約束感了。

  他的額頭和我的額頭貼在一起,鼻尖也頂在一起,然後他笑起來,氣息掃在我臉上,怪痒痒的。

  然後他就猛地鬆開我,害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現在回想起來,在他面前開始有心跳加速、羞澀難當、想念難熬的變化,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看我這麼久都沒吭聲,鄧梓帆叫我:「書媛?想什麼呢?」

  「想你啊,」我捏著他的耳垂玩,「你高考那年,那麼熱的天我提著保溫桶去給你送綠豆稀,你都沒領我情,還罵我來著,你知不知道為了不讓裡頭的碎冰化掉,我都是跑過去的?」

  「那你又知不知道那天我差點就吻去了,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的?」

  我忽然用力把他耳垂一扯:「你個變態大叔真猥瑣!那年我才十五歲!」

  「那又怎麼樣,」他滿不在乎的樣子,「你怎麼不乾脆怪我不該比你早出生三年,在你剛出生的時候就把你看光光了?」

  我又好氣又好笑,「我剛出生那會兒你也才三歲好嗎?別告訴我你三歲時候的事到現在都記得!」

  「關於你的,我全都記得。」

  然後我就不吭聲了。

  他趁機問我:「打算什麼時候給我名分?」

  我立刻打起太極來:「幹嘛啊怎麼又說起這個來了,不是早就說好了的嗎

  ?而且咱倆現在不是挺好的?」

  「總歸是要說的,」他嘆口氣,「有些事早些說出來,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麻煩?比如?」

  「比如謝文昊,比如盛子曰。」

  我僵了僵,伸手推他背:「放我來。」

  鄧梓帆才不,他背著我繼續走,於是我就開始在他背上左扭右扭的,最後他實在沒辦法了,才終於把我放來。

  我站在台階上俯視著他:「你老實交代,這次出差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沒發生什麼事。」

  「我從出生開始就認識你,你以為睜著眼說句瞎話就能騙到我?」我繼續俯視著他,「如果什麼事都沒發生,你不會從回來開始就一直這麼反常,也不會無緣無故主動提到盛子曰,鄧梓帆,你告訴我一句實話,你這次出差……她找過去了是不是?你們發生了什麼事?」

  生平第一次,我在鄧梓帆的臉上看到了羞愧的表情。

  我的心開始往沉,「鄧梓帆你……」

  他忽然伸手攬住我的腰,瞬間我就被他抱來,局勢從我俯視他變成了仰望。

  鄧梓帆低頭看著我:「你不給我蓋個戳,永遠有女人纏上來,防不勝防的感覺並不好,反過來也是一樣,我一天不給你蓋個戳,謝文昊之流就無孔不入,我沒辦法放心。」

  「等等,」我努力想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未果,於是只好繼續在他的懷抱中掙扎著說:「你別岔開話題啊,別妄想拿這些陳詞濫調來敷衍我!你跟盛子曰究竟怎麼回事!」

  他卻執意不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問我:「你打算什麼時候公開我們的關係?」

  嘿,自己的問題不交代清楚,還妄想我給他名分?他想得也太美了吧!

  我用力往他腳背上一踩,終於成功從他懷裡跳出來。

  再次往上爬了幾階樓梯,恢復居高臨看著他的姿態,雙手叉腰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鄧梓帆,你不交代清楚,就永遠也別想我承認和你的關係!」

  這天晚上直到回家,鄧梓帆都沒有一點坦白的意思,我也堅決不妥協退步,這樣一來,我們倆就又開始冷戰了。

  其實說「又」,並不準確,原來每次都是我生氣不理他,但這次明顯是他不願意配合我造成的。

  洗澡的時候他幫我把睡衣拿過來,我看都不看一眼,直接進臥室去再拿了一套,就當沒他這個人似的,進浴室去了。

  等我出來的時候,他正從外頭進房來,頭髮上還滴著水,看來是在外頭的浴室里洗完澡了。

  我也不理他,拿著塊毛巾擦頭髮,這時候電腦上響起了新郵件的提示音,我就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去看郵件了。

  正看著,就感覺到有一雙手搭上來了。

  鄧梓帆正在給我擦頭髮。

  力度和熱度都很熟悉。

  我沒出息地手一抖。

  他還在繼續,我也沒阻止,想也知道他沒這麼好,現在跑過來給我擦頭髮多半是想偷看我的郵件。

  但我行的端做得正,我怕什麼啊我!想看就看!

  結果沒想到給我發郵件那個人竟然是唐意奇。

  唐意奇這封郵件的中心思想就是:知道我和鄧梓帆走得近,但他公司現在內憂外患,勸我現階段最好離他遠點。

  鄧梓帆在我身後冷哼了一聲。

  頓時我就來了脾氣,一伸手把筆記本合上,起身就走,他手裡還攥著我的頭髮呢,被扯得生疼我也還在繼續往前,他沒辦法只好鬆手。

  其實我看到這封郵件,第一反應是:謝文昊肯定又在中間插了一腳,否則他怎麼知道我和鄧梓帆走得近?又怎麼會知道我的電子郵箱?

  這個謝文昊究竟在搞什麼鬼?

  但是鄧梓帆這種「隨你怎麼猜、反正我就是不說」的態度也很讓人窩火好不好?如果他把我當自己人,有什麼不能跟我說的?難道在他心裡,我就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再說了,壓根我也不相信鄧梓帆真會讓自己陷進什麼麻煩裡頭去,他的腦袋就是台精密的計算機,偏偏還有狼那樣趨利避害的敏銳嗅覺,這一點我對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此刻狼先生拿著那條已經擦得半濕的毛巾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一直左摸摸右蹭蹭,餘光瞟到他好幾次,他一直就這麼靠在那看著我,看得我一股邪火噌地一就起來了,把手裡正在折著的衣服往床上一扔,張嘴就罵:「看看看!看什麼看!你是忽然變啞巴了嗎?為什麼不說話?唐意奇的郵件你看到了吧?有什麼想說的?啊我猜猜看,肯定又是:公司沒事,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能有什麼事?你就別瞎操心了。對嗎?鄧梓帆,這麼多年你來來回回就是這麼幾句,你膩不膩?我都能背了,你能換點新鮮的詞嗎?」

  鄧梓帆很欠揍地笑起來,「今天我本來就沒打算說那些,媛媛,其實只要你相

  信我,解釋是一件很多餘的事。」

  啊哈,談判技巧都用上了是吧?

  「只要我相信你?」我嗤笑了一聲:「你倒是找了個好方法來推脫,意思就是,如果我找你要解釋、要說法,就是不信任了,是不是?」

  這傢伙居然還敢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你是不是想吵架?」

  「一直以來都是你比較熱衷於這項運動,」他仍舊閒閒地靠在那裡,一副「你要吵我奉陪」的姿態,「今天打算從哪件事開始吵起?謝文昊?公司的事?還是盛子曰?」

  這我的火氣被全方位的挑/逗出來,他居然還敢跟我提盛子曰!他居然還敢主動提盛子曰!

  我四環顧,發現周圍可以抄起就往他身上砸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杯子不行,裡頭有開水,而且砸地上是要壞的,不環保、很浪費,電腦也不行,裡頭還有很多資料呢,摔壞了得不償失,衣服……他的衣服都不在,手邊全都是我的衣服!憑什麼砸我的衣服?

  我看來看去,終於爬到床上去,抄起枕頭就往他身上摔:「你還什麼都不怕了是吧?還想吵就吵是吧?你是不是打算直接不跟我解釋,巴不得我主動提分手啊?你之前不還一副看到盛子曰連眼睛都懶得睜的樣子嗎?怎麼,這才過了幾天?你就想給她名分了是吧?」

  鄧梓帆看著我,臉上也沒什麼特殊的表情,面對我的質問,他只是輕輕問了一句:「你說如果真愛一個人,會想給他名分嗎?」

  他還真敢問!

  「呵……」我整個人都冷靜來,定定地看著他:「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麼多年,你和我在一起,真的開心過嗎?」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或者應該這麼問,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從來沒有過安全感?所以你不想讓大家知道我們在一起,不想公開我們的關係,就是為了給有一天我們分開留後路,到那時候,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大家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還能裝作雲淡風輕地追憶一往昔,感嘆一還是小時候好啊,然後各自婚嫁,再不相干,是這樣嗎?」

  我忽然難過起來,鄧梓帆的表情現在已經算得上傷心了,其實他一直以來都不高興我隱瞞我們之間的關係,所以……忍到今天,終於忍無可忍了嗎?

  他慢慢走到我身邊,彎腰來,眼睛直直地看進我的眼睛裡:「如果我一直讓你這樣沒有安全感,隨時打算抽身離去,那麼媛媛,你想怎麼樣,我都成全你。」

  ……

  直到第二天我從主臥的床上醒來,發現身邊還是空蕩蕩的時候,我才知道鄧梓帆這次是來真的。

  我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掀開被子床去打開衣櫥,只看了一眼就癱坐在了地上。

  鄧梓帆的衣物都不見了。

  我立刻給他打電話,一直都沒有通,我連續打了三次,他一次都沒有接。

  這我真的心慌起來,趕緊洗漱換衣服去對面拍開莫書棋的門:「你們公司究竟出什麼事了?鄧梓帆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和他認識這麼多年,他什麼性格我太了解了,雖然說從我跟他在一起開始,他就一直對我不願意公開戀情這件事耿耿於懷,可再怎麼樣都是威逼利誘哄騙著我公開,從來沒有因為這件事而跟我鬧過分手。

  要說鬧分手……也從來都是我跟他鬧,他哪次主動跟我說過?

  雖然這次他也沒有直接提這兩個字,但他表現出來的已經很明顯了,能讓鄧梓帆主動離開我,而且還演技拙劣到把盛子曰搬出來刺激我的,只可能是:他出事了,不想連累我。

  這一刻我忽然又平靜來。

  他想讓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好了。

  莫書棋剛睡醒的樣子,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梓帆哥有什麼事你會不知道?怎麼還跑來問我了?」

  我冷笑了一聲:「好,你去公司的時候幫我轉告他一句:既然他想分手,我也沒什麼想說的,只不過就這麼走未免太草率了,有些話大家還是要坐來談清楚。」

  說完我面前的莫書棋就徹底清醒了:「姐你等會兒,你剛說什麼?梓帆哥想跟你分手?我沒聽錯吧?確定不是你在作?」

  這會兒我也沒心情跟他鬥嘴了,轉身就想走,但我確實忽略了莫書棋這兩年長膘的效率,他大膀子一掄就把我掄回來了,導致我的鼻子直接撞到他的胸膛,鼻血都差點撞出來了,這一我積壓的全部怒氣一子被激發出來,站穩了就破口大罵:「莫書棋你活膩了是不是?要我成全你?!」

  莫書棋雙手舉到頭頂做投降狀:「別生氣別生氣,我哪兒知道你這麼容易被我掄過來啊,你不是還得上班嗎?梓帆哥不在,我送你去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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