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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遠熾咬了咬牙,像是想要去將弟弟追回來,但最後到底還是停在了陸長亭身邊,一步也不肯離開。

  陸長亭硬下心來,先讓下人帶了周遠熾去洗澡。而後自己也終於有了工夫沐浴換衣。待到一切忙完,朱棣便歸來了。

  “如何?”陸長亭迎上朱棣。

  朱棣面色柔和:“無事。那個小胖墩呢?”

  “讓人領去洗澡了。”

  朱棣低低地應了一聲,隨即便陷入了思考之中。陸長亭也沒有打擾他,只同朱棣一塊兒坐好,等著下人將飯菜盛上來。

  這時候有下人帶著周遠熾進來了。

  周遠熾埋著頭走到了陸長亭的跟前,陸長亭伸手把他的臉抬起來,周遠熾臉上已經掛著兩串淚珠了,鼻涕也有點往外涌的趨勢。陸長亭覺得有些好笑,當即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又從丫鬟的手裡接過了手巾給他擦了擦臉。

  “坐吧,與我們一同吃飯。”陸長亭道。

  朱棣朝周遠熾看了一眼,注意到他一身肥肉,模樣又有些憨,當時便忍不住擰了擰眉:“怎麼……怎麼長得這樣胖?”

  周遠熾有些怕他,聞言忙往後縮了縮,還抱住了自己圓圓的肚子。

  陸長亭看得哭笑不得。

  “好了,胖有什麼關係,減肥就成了,總能瘦的。”

  周遠熾小聲道:“瘦不好……”

  陸長亭更是哭笑不得了。

  “怎麼不好了?”

  “太瘦容易生病。”周遠熾說完,忙補了一句:“我娘說的。”

  陸長亭嚴肅道:“太胖更容易生病。”

  周遠熾被嚇得一愣一愣的:“真、真的嗎?”

  “真的。”

  “那、那我還是變瘦吧……”

  朱棣又掃了一眼周遠熾,瞧著這一幕總覺得像是陸長亭在與安喜說話一般。從前長亭便特別喜歡那個安喜,如今見了周遠熾,不會是因在思念安喜才將這個小胖子留下來了吧?朱棣心中有些淡淡的吃味,看向周遠熾的目光便更不喜了。

  小胖子敏感極了,對朱棣的目光有所覺,忙往陸長亭的方向挪了挪。但是他因為胖不太好挪,所以不得不先跳下凳子,撅起屁股搬凳子,然後再吃力地坐回去。

  陸長亭看著他這麼一串動作,都覺得肉勒得難受。這周遠熾真得減肥啊!

  因為有朱棣在的緣故,周遠熾低著頭吃得飛快。而陸長亭和朱棣也不好當著個孩子的面說什麼親密話,便也只有沉默地吃飯。待到吃完飯後,朱棣便看周遠熾越加不順眼了。

  實乃阻礙他和長亭親熱的存在!

  陸長亭注意到朱棣的表情,不由轉頭問他:“四哥不喜他留在燕王府?”雖然周遠熾是很像安喜,也的確讓陸長亭心中一軟。但人有親疏之分,陸長亭當然還是以朱棣的意願為重。

  朱棣搖頭道:“一個孩子,留著吧。”

  陸長亭點頭,沒再就著這個話題往下說。

  “另一個呢?”朱棣問。

  “我讓紀紫藍抱走去照顧了。”

  朱棣點點頭,道:“長亭等我一會兒,我去處理些事。”

  “好。”陸長亭懶懶地打了個呵欠,讓下人們收拾了桌子。

  朱棣一走,周遠熾就顯得自在多了,只不過還是少言寡語得很,倒是剛才說起胖瘦的時候,他說話最多了。

  陸長亭見他眼圈微紅,就知道他應該是想起他娘了。陸長亭也沒有湊上去安慰周遠熾。這時候安慰遠不如讓他自己好好發泄一番來得好。傷痛是要自己走出來的……何況父母離開,哪個孩子不會悲痛呢?周遠熾要難過,便讓他安靜地難過一會兒。

  這廂朱棣讓下人在前面帶路,走進了一處院子。

  “燕、燕王?”紀韻走出來,猛地見著了朱棣,嚇得立刻跪了下去。

  “紀紫藍呢?”

  “紀姐姐在、在裡面。”紀韻害怕地往後縮了縮脖子。畢竟朱棣一身氣勢太強了。

  朱棣大步走了進去。

  紀紫藍乍然見了朱棣也有些詫異,忙跪地請安,小聲詢問了來意。

  朱棣看了一眼放在床上的襁褓,道:“那是長亭讓你們照顧的?”

  “是……”紀紫藍的聲音有些微顫,她不知道那小公子是個身份。見朱棣找上門來,紀紫藍才驟然生出了一個荒謬的念頭來。這、這不會是燕王的骨肉吧?

  紀紫藍早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了一些陸公子和燕王的關係……他們之間的親密,尤其當紀紫藍和紀韻在一起之後,便更有所明悟。

  ……

  所以陸公子將燕王的孩子交給她,燕王得知後,怒火中燒,便上門來了?

  紀紫藍眉頭皺了皺……燕王、燕王怎能如此對不起陸公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  四哥:嗨呀好氣呀,百合組都結婚啦!!!

  第187章

  “吱呀”一聲, 門從內被推開。

  朱棣來得快,走得也快。

  他的身影很快自門外消失, 紀韻瞥了一眼被合上的門板, 小聲問:“燕王是什麼意思啊?”

  紀紫藍低聲道:“……我也,我也說不好,但燕王既然有言, 令我們好生照顧那小公子,那我們便好生照顧就是。”

  紀韻湊上前去,纖縴手指划過了紀紫藍的臉頰,“可我瞧你怎麼不大高興?”

  紀紫藍搖搖頭:“我只是……只是想不明白,燕王為何帶了個孩子回來, 難道……”紀紫藍的聲音陡然低了下去:“難道燕王要背著陸公子做些薄情之事嗎?”

  “紀姐姐你說什麼?”

  “無事。”紀紫藍起身往外走,“你且等等我, 我去取些東西來。”

  紀韻點了點頭, 待紀紫藍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門外,她方才低聲喃喃自語道:“燕王同陸公子也是那種關係麼?燕王要不忠於陸公子了?”“幸而我有紀紫藍。”

  紀韻笑了笑,起身走向了床上的襁褓。那小孩兒臉上並無憂愁,還睡得正香。

  她與紀姐姐日後定然沒有子嗣後代, 眼下有個孩子照顧也是有趣!

  ————

  從應天府歸來,自是驟然放鬆了不少, 陸長亭這一覺便睡得長了些。待晨間時, 陸長亭還睡得迷迷糊糊,朱棣便已然起身欲往軍營去了。

  陸長亭攏了攏被子,懶懶地翻了個身:“四哥去吧。”

  就在這時候, 陸長亭察覺到臉上被捏了一把,又聽朱棣的聲音低低地在耳邊響起:“周家兄弟便留在王府中吧,交予紀紫藍養著便是,日後……說不準有些用處。”

  陸長亭含糊地應了一聲,閉著眼便又沉沉睡去了。

  待到陸長亭再醒來的時候,便已經是日上三竿了。他懶洋洋地起了身,由丫鬟伺候著洗漱了一番。很快有人送上了食物。陸長亭將點心捏在手中,驟地想起了清晨迷迷糊糊之時,朱棣在他耳邊說的話。

  周家兄弟留在王府……日後說不準有些用處?

  用處?什麼用處?

  陸長亭眸光微垂,是他想的那個用處嗎?

  用一個湯家暫且堵住了洪武帝賜婚的意圖,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但若是有了子嗣後代,一切便都有商量的餘地了。

  丫鬟見陸長亭半天不動,不由小聲道:“陸公子,可是今日的食物不合公子的胃口?”

  陸長亭擺擺手,恢復如常,捏著手裡的點心便送到了口中。那丫鬟見狀,這才鬆了一口氣。

  待用過飯後,陸長亭先去見了鄒築墨二人,待向老師請了安後,陸長亭猶豫了一下還是令人備馬車往慶壽寺去了。道衍待他也算盡心盡力,他既然回到北平,便該前去拜見一番。否則……待日後道衍再見了鄒築墨,怕是越加臉色難看,鄒築墨說不得又要與他說一說道衍是個何等危險的人物。

  “可是陸公子?”馬車剛抵了慶壽寺外,陸長亭便聽見了一個小沙彌出聲道問候的聲音。

  “你怎知是我?”陸長亭掀起車簾走了下去。

  陸長亭在北平早已不是什麼籍籍無名之輩,尤其他那張臉和一身風姿,儼然成為了他的招牌。因而當他剛一走下來,便立即吸引了無數目光。

  還有人小聲議論道:“聽聞這陸公子拜了道衍主持為師……”

  “難怪一身出塵風姿……”

  陸長亭聽見他們的議論聲,還有些忍不住失笑。拜了道衍為師,便能有一身好風姿了?道衍在他們腦子裡,究竟是到了何等地位了。

  小沙彌的聲音將陸長亭的思緒拉了回來:“主持早就知曉陸公子會前來,因而便令小僧在此處等候。”

  這樣神奇?看來道衍果真是有大本事的。陸長亭點了點頭,請那小沙彌在前面領路。

  而此時燕王府外卻來了幾人,自稱來自應天府,手握太子書信,要傳於陸長亭陸公子閱。燕王府的親兵不敢輕易將人放進去,因著自家王爺才剛從應天府回來,怎的緊跟著就來了書信?他們心中起疑,便將人擋在了外頭。

  這廂陸長亭也進了禪室,見了道衍。

  道衍身著玉色袈裟,坐在茶盤之後,正抬手動作緩慢地衝著茶,見陸長亭走進來,道衍便將茶杯放在了陸長亭的跟前。

  “道衍師父。”陸長亭先喚了一聲,才坐了下來。

  道衍沒有說話,只指了指手邊桌案上放著的書本,乍看外殼像是經文一樣的東西。

  陸長亭伸手取過一本,翻開來看,卻發現裡面是別有洞天。

  “這是……”

  道衍神色淡然,眼底還漸漸帶出了一絲不屑:“我瞧你那位鄒老師並非總結應對科舉技巧之能人,既如此,便只有由我代勞了。”

  果然,道衍還是抓住了機會貶上鄒築墨兩句。

  陸長亭沒有立即應聲,而是先低頭看起了手中的書本,逐字逐句……待看過之後,陸長亭陡生出了醐醍灌頂之感。若說鄒築墨便是將所有知識盡教於他,那麼道衍便是將這些知識都串了起來,告訴你,何時該用這些所學,何時該用那些所學。前者學識氣息更濃,後者實用性更佳。是難分高低,不過後者顯然對科舉作用更強。

  陸長亭合上書本,面上這才難得沖道衍綻出了個笑容:“讓道衍師父為我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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